18 单方面的交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人型生物面罩上的墨迹还在不停变化，它带领着无定行走在安静得诡异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是一个个不起眼的小摊子，两边长相奇形怪状的摊主只是抬起头注视着行走的两人。

    无定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里面售卖的不乏军火、人体器官、毒品、虐杀视频等等，在人类社会违法的东西。

    “在继续提问前，也得自我介绍一下吧。”面对来自陌生人的探究，无定停下了脚步，依旧面带微笑。

    “这里可不方便，跟我来。”人型生物愣了一下，随后领着无定拐进了一处逼仄的小巷，巷子中间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霓虹灯招牌，上面简单画了个酒杯的图案。

    无定跟着人型生物走了进去，里面的装修和她想的不一样，都是遮住上半身的小包间，连吧台都没有，只能看到隔间里人的小腿，看来这里就是暗网的私密聊天室了。

    “这里。”人型生物解锁了一个空的小包间，招呼无定进去。

    无定一入座就感觉周遭的数据流淌速度变慢了许多，看来这里确实下了血本做保密措施。

    “现在可以进行自我介绍了，罗夏。”人型生物面罩上的墨迹变换速度慢了下来，随后向无定伸出了手。

    “嗯，很符合你这个面罩呢，是那位坚持绝对正义的义警吗？”无定从第一眼看到罗夏就知道了对方是那位鼎鼎大名守望者罗夏的粉丝。

    “看来你很清楚呢。”罗夏轻笑一声，这声音在无定听来极为诡异，兼具男女老少所有音色。

    “你跟我搭话是为了什么呢？”无定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罗夏下一步要说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这么隐蔽这么深的暗网，突然来了个新人，无论是谁都会好奇。”罗夏并不接招，只是打着马虎眼。

    “我想你现在不仅仅是好奇，你正在追踪我的ip地址吧。”无定笑了一下，猛地瞬移到了罗夏身后，双手轻轻放在了罗夏的肩上，用极低的声音在罗夏耳边低语：“罗夏，小姐。”

    罗夏浑身一抖，无定能感觉到她现在处于震惊的状态，面罩上的墨迹开始快速变化了起来，但这个女人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她伸手拍掉了无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对待女士这么粗鲁，可是不讨女人喜欢的。”

    “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无定并不抵触这个女人查自己的ip地址，应该说她巴不得有人能上钩。

    “罗夏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网警吧。”无定轻飘飘地抛出了自己的猜测，她观察着罗夏面罩的变化，没什么剧烈的变化，看来这个人被诈过很多次了。

    “有趣，你为什么这么说？”罗夏一个响指，两杯酒闪现在了她们面前的桌上。

    “暗网是见不得光的，每个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现实身份都会和其他人保持安全距离，即使好奇，也只是看一下，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窥探的对象是人还是鬼，我刚出现你就向我打了招呼，我想你是为了打探情报，还有你的面罩，罗夏可是为了守护正义敢于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的，他的崇拜者不可能是宵小之徒。”无定说完了自己的推理，静静等待罗夏的回答。

    “嗯，有点意思，不过你就不怕我是盗用别人ip，故意套取新人信息的黄牛吗？”罗夏翘起了二郎腿，就是不承认。

    “盗用也好，套信息也好，你就是对我这样的新人有所求不是吗？说说吧，你想做什么？只要钱到位，我都可以做。”无定也不纠结对面在跟自己打太极，单刀直入说了自己的需求。

    “看来你很缺钱啊。”罗夏放下了腿，双手撑在桌子边缘，身体向前倾，面罩上的墨迹也变成了诡异松弛的蝴蝶状。

    “特别缺。”无定就是很爱钱，无论是地堡还是人类世界，没有钱是办不成任何事的。

    “我需要看看你的本事，明天晚上7点前，你做点什么能叫我看到的好东西。”罗夏抛出了自己的价码，她竖起了三根手指：“需要价值三个比特币，同时也要能让我看到，你可以吗？”

    无定微微一笑：“可以。”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罗夏说完身影就消失在了包间里，面前的那两杯酒也不见了。

    无定起身推开包厢的门走出了酒吧，她得尽快搞定自己在暗网里的虚拟币账户，正想着，她就走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银行前。

    “我要开户。”无定径直走到了柜台前，里面是个满脸长满触手的怪物，身上还不断渗出恶心的粘液。

    无定话音刚落，那怪物的头顶裂隙就发出了吱嘎的摩擦声，嘎巴一声，一个身材曼妙全身赤裸的蓝皮肤女人从怪物的头顶钻了出来。

    “填一下信息。”女人从怪物颅内掏出了一个沾着脑浆和黏糊糊液体的平板扔到了无定面前，满脸的不耐烦。

    无定挑了一下眉，将手掌贴在了平板背面捧了起来，体内的数据们被这女人的出场方式吓得不轻，他们瑟缩成一团，不敢再往外看。

    编纂的数据从掌心涌入平板，一会就填写完成了无定在暗网的身份信息，她想向内渗透自己的数据，却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拦住了，无定皱起了眉头，这防护手段不算强悍，但无定能明显感觉到上面附着了无数的追踪程序，只要受到攻击就会快速反向侦察，能在暗网里开银行的人可不是善类，背后的势力有绝对的力量，能将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好了。”无定按捺下冲动，将平板交还给了女人。

    “ERROR是吧。”女人接过无定填写好的平板，扫了一眼，随后身下怪物的触手挥舞了起来，噗啾噗啾地在平板的屏幕上一通cao作，随着一声清脆的叮，怪物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声。

    “呕哇！”怪物的身体快速抽搐痉挛，随后张开了自己腥臭、满是锋利牙齿的环状大嘴，吐出了一张被黄绿色胃液包裹的银行卡。

    “谢谢。”无定瘪着嘴，伸出两根手指从怪物的触手里夹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手指和冰凉又黏糊糊的触手不小心接触了一下，出乎无定的意料，怪物的触手很柔软。

    “咕噜～”面前的怪物的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响声。

    “噢，真是难得，它很喜欢你呢。”蓝皮肤女人终于认真端详了一下无定。

    “呃……真的吗？”无定能感知到这个怪物是暗网里原生的bug，他们两个硬要说，也算同类。

    “反正我是没看过它以前对别人这样呼噜过。”蓝皮肤女人耸了耸肩，然后伸手在应该是怪物下巴的位置挠了挠，那怪物的呼噜声更大了。

    “怎么……有点像小猫？”无定看着发出呼噜声的怪物，跟脑子里猫的知识联系在了一起。

    “啊，是呢，谁是mama的小野猫啊，你是mama的小野猫啊～”蓝皮肤女人一听无定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身下的怪物也rou眼可见地更加快乐了。

    “我先走了……”无定看着眼前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并没有感到恶寒，相反她想到了自己和早夭的孩子，在改变一切后，她也能像这样生活了吧。

    无定迈出银行后，将脑子里的杂念甩出去，还有别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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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定在街道上走走看看，除了那些一眼就能判死刑的违禁品，这里还有不少卖各种普通市面上不会流通的稀奇材料的铺子。

    “无定，要买吗？”数据们也跟着无定在逛集市。

    “咱们没有钱啊……”无定看得心痒痒，这里太多适合她的好东西了。

    “不是有吗？”数据们不明白暗网的交易规则。

    “啊……有的是普通的钱，但这里用的都是比特币，我们没有啊。”无定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售卖材料的店家，计算着需要的钱。

    “那个，怪人。”数据们提到了罗夏。

    “嗯，走吧，让人家见识下我们的本事。”无定和数据们想到了一块，她向自己最开始坠落的地方走去，全身的注意力开始往眼睛汇聚，如黑珍珠般透亮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要小心。”数据们提醒无定，无定现在处于十分脆弱的状态，要是有不怀好意的人上前打扰，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暴动。

    “嗯。”无定应了一声，与罗夏握手的时候，无定就记下了对方的信息，虽然一直在变动，但她们是一路一起走的，只要在残留的痕迹上仔细辨别路径就好。

    眼中的压力和温度越来越高，搜寻的工作比无定想象中要困难，本就分出了一半的运算能力用来下潜到暗网，现在还要精细运算，相当于人类的梦中梦了，还是清醒控制版的。

    无定咬紧了牙，她现在的芯片已经不堪负荷往外冒烟了，突然一阵清凉的感觉抱住了她。

    无定惊讶地低头，只见胸前的水晶不知何时在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寒气，那股寒气攀升而上，轻轻包住了无定冒烟的芯片，寒气和烧灼的芯片接触发出了轻微的嗞啦声，因算力过载快要烧坏的芯片，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冰……”无定伸手抓住了水晶，低喃着阿冰的名字。

    有了阿冰的帮助，无定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地上和空气中飘荡的痕迹，整个人跟丢了魂的行尸走rou一样，木讷地顺着残留的踪迹，缓慢走到了巷子里。

    “近了。”无定感觉眼睛看得生疼，罗夏的痕迹已经十分清晰了，但她的ip不仅是一直变换这么简单，残留的痕迹还带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看似薄薄一层的痕迹，里面的壁障却厚得赛城墙。

    无定蹲下身，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右手上，一层白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她的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将拳头狠狠捶在了壁障上：“破！”

    那充满韧性的厚厚壁障直接被无定一拳就打穿了，沾到火焰的地方静静燃烧着，不留神就会被烧伤。

    无定抬起拳头，被她打穿的壁障竟然在缓慢再生，可是它越是挣扎再生，残留的火焰烧得就越旺盛，直到那层壁障被白色烈焰烧成了一片虚无，一个黑色的空洞出现了无定眼前。

    无定的手伸进了黑色的空洞里，手臂一直在里面探索着，里面就是一个缩小的暗网，有无数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不怀好意靠近无定，想要将她拉进更深处，却没有一个能敌过熊熊燃烧的白焰。

    在摸索了一阵后，无定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类似塞子一样的东西，她捏住了塞子用力往上拔，只听啵的一声，那塞子就被无定拔了下来，一道白光透过黑色的空洞照射了过来。

    “找到你了。”无定抽回手，看向刺眼的光线来源，嘴角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