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云雀婉声道秘 （下）

    塞西尔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艾琳就是这样的性格，她今天可以来找他哭诉，明天也可以去找亚瑟哭诉，这完全取决于她当日的心情。不如说她只是想找个用来倾泻情绪的树洞。可难道她真的就指望他们帮她做成什么事吗？

    好吧，确实有过。曾被拜托过要在决斗前一日劝卡俄斯认输的塞西尔想到。

    但眼下他更惊讶于另一件事。此时两人已然站在图书馆的侧门边，这里正是一条不算隐蔽的花园小径，周围偶见来往的人。他们并排站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面对面停下脚步，互相看向彼此。卡俄斯只比他矮了一些，他很容易就能清楚地读到她的眼神。

    她在生气？他颇有些不确定地注视着卡俄斯。这简直比拉甸沙藤开花都要少见。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只能先试探性地回答，以观察她的神色：「抱歉。我并没有……」

    「你不用跟我道歉。」卡俄斯打断他，「不过关于你想问的问题，我也确实没什么能回答你的。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事实上，原作中艾琳与yin魔签订契约一事真正暴露，已经是在临近结尾时发生的了，并且也单纯是作为一项用来促进男女主情感发展的催化剂。而现在这只蝴蝶翅膀已经扇得剧情大相径庭，yin魔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尤里乌斯还从中推测到了真相，卡俄斯完全不觉得接下来事件仍旧会如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哪怕艾琳真的有强运加持，女主角的光环也最多只能保她性命，谁又知道她身边的人会遭遇什么呢？

    卡俄斯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让塞西尔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难以预料的危险之中。

    她语气生硬、声音冷淡，不容置疑地下了决断。塞西尔的眼睫轻颤，茫然又失落地垂下视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咬着唇不说话。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她不高兴，只能低眉顺眼地闭上嘴。

    ……不过。卡俄斯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手杖，思绪转了个弯。在这个节骨眼，艾琳更好的选择是去找欧文，而不是性命牢牢攥在卡俄斯手里的塞西尔。难道她和欧文又闹出了什么矛盾？原作里可没有这一段……

    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她刚刚还在思考，隔着灌木丛的另一条小路上的三个男性学员就谈到了这个话题。

    他们大概是在盘点这次期末考试的伤亡情况。总体来说非常惨烈，死的人数是往年的两倍有余，然而由于其中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平民，所以无人在意。

    「我记得受了重伤出来的人有不少。那个胸口破洞的『卡俄斯』是一个，手臂被吃了的『杰罗姆·沃德』……哦，还有罗列萨尔克家族的那位——」

    「欧文小侯爵？」

    「对，就是他。听说瘴气吸入过多还是太久，治疗不及时，似乎有些影响神智了。」

    「这么吓人？他们队伍没有治疗吗？」

    「谁知道呢！本来应该是有的，后面或许是出了什么差错。总之他们队伍里总是少一个人。现在小侯爵不得不错过欢颂祭，跑去冷得要死的侯爵领养伤了！」

    卡俄斯不认为欢颂祭有什么值得欢庆的，不如学欧文回家养伤。瘴气中毒算不上严重的伤势，压根不必转送「圣树之手」，因此她住院那几天没见到他。但他都这样了，艾琳却毫无反应，甚至还跑来找塞西尔？

    这两人绝对是闹僵了。卡俄斯敢断言。她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塞西尔，手杖点了点地面，示意他跟上。

    ●

    第二日午餐时间，卡俄斯终于能守时来到餐厅二楼，与奥菲莉亚和克莉丝汀见面。

    她和塞西尔一起踏进包厢，发现格雷勒托和许德拉也坐在他们的那张餐桌边。许德拉正在对付自己面前的淋面千层饼，格雷勒托桌子上的草莓奶油蛋糕倒是只动了一小口，他正和一边的克莉丝汀说话呢。

    「卡俄斯！」克莉丝汀一见到她就忙不迭地呼救，「你总算来了。你快点让他闭嘴，我受不了了！」

    「克莉丝汀学姐，我们才刚刚说到女主角萝丝和梅杰里奥斯公爵的第一次碰面呢。」格雷勒托很不赞同地说，「他们马上就要为了萝丝父亲的事爆发一次争吵，而梅杰里奥斯公爵也会因此对这个特殊的女孩念念不忘……」

    「罗兰帝国的皇帝知道这男主角跟他一个名吗？」卡俄斯一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问。

    「这个根本无所谓。」许德拉伸出舌头，分叉的红舌刚好卡进叉子的缝隙中，他边舔叉子边口齿不清地说，「这些作者什么名字都敢起，什么英格索尔，梅杰里奥斯，压根算不了什么。他最近看的那本男主还就叫尤里乌斯呢。」

    那本书的女主该不会叫艾琳吧？卡俄斯「嘶」了一声。

    众人坐下来用餐闲聊。听两兄弟的意思，他们似乎打算长期留在这里和卡俄斯等人共进午餐。朋友数量变多、用餐变得更热闹，卡俄斯自然没什么意见。奥菲莉亚一直埋头喝茶，卡俄斯猜测她可能有些不乐意，但勉强还能接受。至于克莉丝汀和塞西尔，向来都是随遇而安。

    「啊啊啊烦死了，怎么又到欢颂祭了？」克莉丝汀烦躁地抱怨，「那群公子哥和大小姐们真的就不睡觉吗？他们半夜十二点都在跳舞！我坐在图书馆二楼最里面的位置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就不能把小提琴换成什么更加安静的乐器吗！」

    「我总是会劝他们早日回去休息。」奥菲莉亚优雅地啜了口茶，「但你知道的，那通常不起作用。」

    「我更好奇他们为什么只是跳舞？不需要准备游园会？还是说他们的社团不打算参加游园会？」

    「社团！」克莉丝汀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他们用来填充自己空虚生活的外交活动吗？」

    「别这么说，克莉丝汀。」奥菲莉亚叹了口气，「我的园艺社里的确都是热爱花草的孩子们。」

    「奥菲学姐是园艺社的啊。」格雷勒托若有所思道，「感觉有点意外呢。塞西尔学长是什么社团的？」

    「我？」塞西尔微微抬了抬眉，「咒法研究社。」

    「行吧，感觉和禁术研究社半斤八两。虽然我不认为把法术系统区分成不同语言模块是什么明智的行为——总之现在这里有三个书呆子了。」克莉丝汀说，「是什么让你对这个玩意儿感兴趣的？」

    「没兴趣。」塞西尔直截了当地回复，「有长辈喜好研究咒法。当时他们催促我加入社团，我就随意选择了一个。」

    这个理由很像是塞西尔能回答出来的。卡俄斯的视线随意地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许德拉，他正在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袖，弄皱后再抚平。

    「许德拉，你怎么了？」卡俄斯出声叫了他的名字，「你不舒服吗？」

    「什——不，我没有。」许德拉飞快地否定，「我没事。很好。」

    他看起来完全就不好。卡俄斯甚至能看见他脸颊侧面冒出的鳞片。正当她想要再询问他的时候，克莉丝汀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别说话。

    「对了，还没问你呢，许德拉。」克莉丝汀笑眯眯地说，「你是什么社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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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究竟是什么社团让许德拉感到如此坐立难安！

    欧文为什么不出现呢？当然是因为他受了伤半死不活（）

    十分敏感的塞西尔以为的：她生气了？她为什么生气？（战战兢兢）

    实际上的卡俄斯：（完全没有生气，只是语气生硬了一点）这就是朋友是恋爱脑的体验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