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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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珂不记得自己如何睡去,脑中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从花厅的桌案上一路抱回寝居,醒来时已经身在熟悉的大床上。 浑身绵软而无力,仿佛体力完全透支后的极度空虚,就连神智也是一团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明起来。 迷迷糊糊醒过神来,她侧目看见身侧凌鸣铮熟睡的侧脸。他呼吸平缓低沉,长而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的肩,将她整个人牢牢揽在怀里。 她已经数月不曾与自己的夫君同榻而眠,所以即便昨日被对方撩拨戏耍了一番也不由得强压下心中委屈,在凌鸣铮怀抱里蹭了蹭,往更深处贴去。 他阂目平躺在身侧,纤毫毕现的长睫闭合重叠,形成一道略显凌厉的线条,斜飞入鬓的长眉完全舒展,薄而等级的唇瓣抿紧,深邃俊朗的五官更加分明。 “睡着了还是这样不苟言笑。”玥珂嘟囔一声,玩心顿起,支起身来伸出两根手指点在凌鸣铮两侧唇角,再又同时向上一提,拨弄出一个微微上扬的角度。 玥珂歪着头欣赏了片刻,轻声笑了起来:“如此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谁知话音刚落,还未睁眼的凌鸣铮忽然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一大早就作怪,看来夫人精神极好。”凌鸣铮睁开眼睛,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不见一丝困意,显然已是清醒许久。 “既然有力气无处使,何不再与为夫亲近一番?” “我才不要!”玥珂把头凑了过去,没被桎梏着的那只手指着自己的唇角叠声抱怨:“你只顾着自己爽快,都不让我舒服,还有你那处也太大,嘴都要被你捅烂了。” 凌鸣铮低声笑了起来,翻身支起身体凌空虚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昨日不是夫人哭着喊着央求为夫用大roubang疼疼你吗?怎么如今又嫌它太大?” 玥珂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轻轻一搡,红着脸啐了一口:“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呸!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凌鸣铮大笑出声,翻身躺下,顺势揽玥珂入怀,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托着她的脑袋,指腹在她的侧脸轻轻摩挲。 “我好不容易回来见你一面,怎舍得欺负你……” “说来是该好好与你算账才是。”玥珂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他:“这段时日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一言不发就没了踪影?” “……”凌鸣铮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城外探子送来紧急军情,我必须带领亲兵出城处理,时间紧迫,下面的人刚送来消息我就出发了,没来得及与夫人报备,是我的过错。” 他虽说得云淡风轻,却也语焉不详,不禁令人生疑。玥珂蹙眉狐疑道:“是何军务,连我也不能知晓吗?这段时日连个口信也无,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不是什么要紧事。”凌鸣铮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眉毛,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请求的意味:“夫人,我好不容易处理完毕城中俗务回府与你团聚,就别让我再回忆一遍了好吗?” 玥珂见他眼角眉梢的疲惫和无奈不似作假,心中愧疚,低声“哦”了一声,又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惹你心烦的。” 凌鸣铮微微一怔,随即抚了抚她的鬓发,温声道:“我没有心烦,我只是……与你在一起时,只想好好与你在一起,不想想其他无关之事。好了,说说你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好好休息、乖乖养胎?” “当然有。”说到自己,玥珂顿时来了精神,方才那些不快也随之一扫而空,开始逐项与凌鸣铮细说这段日子以来城里府中发生的大小事务。 “……官府又捣毁了一出私奴据点,据说是张长老的私产,长老院已经在处理了。” “虽然还未完全消除私奴,但废除奴礼这几年来,城中豢养奴宠的情况已大为改善,至少不再把女子划分等级,贵族世家也不再以驯奴调奴为乐……” “曾经为奴为畜的可怜女子,得了官中的帮助,大多都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更有不少人,终于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远方隐隐传来“呼呼”风声,淅淅沥沥的雨声若隐若现。 凌鸣铮抚着玥珂的侧脸侧耳倾听,眸光晦暗难明似乎心有旁骛。 “南城能有如此风貌,对亏夫人费心了……”凌鸣铮心不在焉的声音渐渐被越发密集的雨声覆盖。 “咦,下大雨了吗?”玥珂伸长脖颈试图透过窗户看到外头的天气,可是窗子被关得严严实实,床四周的层层纱帐也被完全放下,根本看不见分毫。 玥珂也并不在意,继续道:“我做的并不算什么,不过能看见许多女子过上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就我还是很开心……对了,你知道吗,阿棠,就是从前白家家主府中的奴妻,恢复自由后走南闯北,见识了许多有趣的见闻,时常来府里与我说话,这才没让我觉得太无聊……可惜,她刚要与我详说那阴阳双生花,你便闯了进来……” “阴阳双生花?”凌鸣铮仿佛猝然回神:“她如何说的?” “唔……”玥珂眨了眨眼睛,回忆道:“是说……能让人心想事成什么之类的吧。阿铮,你说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有。”凌鸣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脸色却莫名有些凝重:“只是这世上有得必有失,能够心想事成的代价,怕是许多人都承受不起的。” “说得也是。”玥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长叹一口气,摸着肚子道:“也不知这腹中的小东西能不能快些出来,每日憋在府里,我怕是都快憋出毛病了。” 凌鸣铮神情一凛,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也不是。”玥珂道:“就是经常做梦,很奇怪的噩梦。恐怕是在家待得太久,终日无所事事,这才胡思乱想……” 凌鸣铮却脸色一凛,迭声追问:“梦见什么了?” “唔……”玥珂略一思考,道:“梦见你攻打我们东城来着。你与空青勾结,破了我东城的布防,攻入城中……”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和语气都变了,声音里的颤抖与恐惧清晰可闻: “甚至还……梦见你杀了我的哥哥,逼降我爹亲……还、还强纳我为奴……” 凌鸣铮顿时翻身而起,虚压在玥珂身上,声音也跟着一变,严肃冷厉得可怕:“你怎么会梦见这些!” “我……”玥珂懵然无措地眨了眨眼,莫名其妙道:“我哪知道……做梦还能有理由吗……” “那都不是真的。”凌鸣铮紧紧扒着她枕边的被褥,赫然大睁的眼睛里布满了可怕的血丝。 “不许再做这些梦了。”他自言自语般絮絮不绝,目光有一瞬间的涣散,随即双手揽起玥珂的肩,把她拉到眼前,神经质般不断重复: “都是假的……玥儿,相信我,别再做那些不知所谓的梦了好不好。” 诡异的风声呼啸着由远及近,紧闭的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屋子里的层层纱曼狂飞乱舞,被吹起的瞬间隐约可见屋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变作黑云压顶,颇为吓人。 “阿……阿铮,你干什么……你吓到我了!”浑身上下莫名起了一阵觳觫,她下意识去推凌鸣铮,可刚一伸手就被对方反扣。 “我明白了。”凌鸣铮唇角微微抽动,眼眸红得可怕。 “是那个阿棠对不对?”他睁大眼睛盯着玥珂:“是她与你乱说的对不对……我就觉得她不对劲!这个地方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 玥珂越发惊恐:“阿铮,你怎么了……你说的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轰隆——” 天边乍起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强烈晃动随即而来。 层层轻纱幔帐被疾风刮落,门扉东倒西歪卡卡作响。她的视线越过凌鸣铮,落在被风吹开的窗户上,只见窗外狂风疾卷,大雨倾盆,天幕的尽头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天幕的一角硬生生扯下,稍加用力,整个世界都将彻底崩塌。 “不……怎么回事……”玥珂死死攥着凌鸣铮的胳膊,慌乱无措:“阿铮,你快看看……外面、外面这是怎么了……”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远处山峰崩然倒塌,大地剧烈颤抖,地面和墙体寸寸裂开,天幕上的裂缝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变大,眨眼间竟变作一道深邃的裂谷。 整个天空电闪雷鸣,地涌熊熊烈火,山峰、房屋甚至天空轰然倒塌,巨大的土石碎片朝她席卷而来。 玥珂惊叫一声,神魂一震,猝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