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我瞠大眼，想着昨晚是余克齐突如其来的，他连意识都不清楚了，怎么会记得要避孕，而我竟然也将此事忘的一乾二净，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啦！「没、没有，小齐怎么办，万一、万一……。」一想到有小生命的出现，我就很紧张，我还没准备好，也不想要那么快就有孩子，一慌，眼泪就一滴两滴掉了下来。

    余克齐见我如此慌张，只能轻轻拍着我的背脊，「没事的，若你真的有的话，我会负责的，别怕。」他抱着我，在我额上深深一吻，「你先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乖，有我在，别哭。」

    我吸吸鼻子、擦掉眼泪，点了点头就准备下床去洗澡，可当我一个移动，下半身就痛到不行，脚有点无力，想站起来都有困难。儘管很害羞、很不好意思，也只能默默的将视线望向隔壁的余克齐。

    余克齐接收到我的视线，「那、那个，可、可以带我去、去浴室吗？我的脚它、它有点……没力。」我害羞到连话都讲不清楚，一直在结巴。

    余克齐一听，脸都红了，「呃……好、好。」他走到我面前，「对、对不起，那里很痛吗？」他将我抱起来，眼神直直看着前方，完全不敢看我，「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我喝那么多酒，我也不会这样，而且、而且这是你的第一次，我应该对你温柔一点的，对不起。」

    「小齐，看我。」他因害羞没看我，于是我又说了一次，这次他终于低下头，看着我，「小齐，你不用一直跟我说对不起，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这种事，我们就算昨天没发生，未来还是会发生啊，所以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你也不用一直不敢看我整个人，反而是我才该说抱歉，对不起让你忍了那么久，才跟我发生关係。」

    他摇摇头，接着便低下头深深地亲吻我。

    自从那次发生关係之后，余克齐对待我还是很好，不像那种得了目的之后就一脚把女人踢开的可恶男人。而我也在他的保护之下，以及我的身体没什么不舒服之下，渐渐相信我应该是没有孕育出一个孩子，也就没有去确认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时间过得很快，在那件事发生后的几个礼拜后，我们毕业了。

    余克齐决定先在咖啡厅工作一阵子，之后在去找份跟英文有关的职业，不让他大学四年所学浪费掉；芃婧则打算直接去毕业前就应徵上的一间小公司当个小职员；洪哲则到处打工；沉承似乎要唸研究所吧，不然就是找间补习班当个数学老师。

    而我，原本是想直接去应徵模特儿的工作，但为了怕资歷不太好，所以打算去大学老师推荐我的那间公司，听说福利蛮好的。

    「所以那个陈梨瑛也打算先在咖啡厅工作，之后再找其他工作，跟你一样？」某天我与小齐在聊天时，他突然开口谈起了陈梨瑛。

    儘管我很努力放开心胸去接受陈梨瑛，但我还是不太喜欢她，这不单单只是因为她跟余克齐很好和在小齐心情低落时第一想到的除了我再来就是她，总而言之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没错，就是直觉，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于是我选择相信自己。

    但是我还是得努力接受他人。

    毕业后，在短短几日之内大家都有了工作，有了工作后大家的生活不再如此轻松、有空，不能常常见面，有时就连聊个天都很难。而我跟小齐的见面时间也被工作给阻断，有时一个礼拜只能见个一两次面，聊天也渐渐随着工作环境改变，变得没什么话题，有时还枯燥乏味到只剩下基本的关心，像是「吃饭了没？」、「早点睡啊。」这类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话题。

    虽然有时我会生气，气他电话都不接，气他不回我讯息，气我们不能常常见面，可是我并没有把每次的生气都跟他讲，因为我知道我不可以这么任性，他已经很忙了，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长大了，不能再随便乱耍脾气。

    「最近很累吧？」当我们再次见面，又是三天后了。之前就曾说过，余克齐的老闆常常不准时让员工下班，现在他毕业了，有很多空间时间，他们老闆当然抓住这大好机会，好好利用他们帮餐厅多做事，付的钱却还是依然少。

    我看着余克齐不耐烦地点头，又忍不住替他抱怨几句，「我觉得你们那老闆怎么这样，该下班还不给下班，一直压榨你们，我说小齐，你真的不换个工作吗？」

    「可以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了吗？你问我上百次了，我也回答你『我不换』上百次了，你为什么还是再问？」余克齐突然情绪爆发，吓得我很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发脾气，「可是──」

    「可是什么？为我好？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他一吼，我心一震，两行眼泪就缓缓流了下来，心里很难受。

    一见我哭，他就马上平息失控，慌张的拿了张面纸在我脸上擦，试图想把我所有的眼泪擦乾，但却没有用，我反而哭的更激动。他在我额上一吻，接着头则与我的相靠，大掌轻抚我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兇，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以前不会这样子的，可是心里真的觉得好难过、好难过。最近的我很奇怪，变得很多愁善感，哭点也降低不少，泪腺似乎也较以前发达了。我摇摇头，泪水却不断涌现。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难受的很。

    紧紧抱住余克齐，我有种不安的感觉，感觉余克齐似乎就快要在我眼前消失，我很害怕我们是不是感情即将变淡，是不是没那个缘份，是不是、是不是无法牵着手走到最后，人生的尽头？于是我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感受他是在我身边的，他没离开。

    儘管心中有多么不安，我也不敢去怀疑余克齐，更不敢质疑我们这四年来的爱情，只能将此事放置心底，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知道就好，就当成自己的秘密。

    后来，我不敢再余克齐目前谈到他工作的事情，毕竟这是他的人生，我不想干预也不能干预，最重要的是，我怕他会再一次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