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初吻

    林清寒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说出口的“以后”到底能有多久，和才分化成年的女儿相比，他的人生已经只剩下半辈子的时间了。之前他对这段关系不够认真时尚且能不那么在意，但在开始认清心意的如今，现实的年龄差距带来的交错感让林清寒无法忽视，一如被林轻鹿告白之后待在书房的那个晚上。

    但一味地担心离别又能有什么用呢？这并不是仅凭人的想法就能决定的事情。除了尽可能地投入、延长这段关系的存在之外，他和林轻鹿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林清寒虽然是个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但伴随着漫长人生路上的各种见闻，他也渐渐地在某些事情上变得非常坦诚地信奉“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

    把抑制剂放到盒子盖上，林清寒用双手环住女儿的腰背，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让两人的身子完全贴在一起。他垂下头，嘴唇正好附在林轻鹿的耳边，男人叹了口气，轻缓地说道：“是我想有以后。”

    “是爸爸想和你有以后……小鹿。”

    林清寒说完有些不愿抬头。虽然他的女儿似乎非常的喜欢他，但其实他对这份喜欢的持久并没有什么把握，也不确定她想要和他的终生标记是出于omega对标记了自己的alpha的本能渴望，还是别的原因。

    她还是青春年华，以后上了大学、进了社会还会接触到各种这样的人，见到更广阔的世界。在她尚未走出自己的羽翼之下时，就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谈“以后”，这又何尝不会变成一种枷锁？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林清寒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里带着些不安。

    男人的头垂得更低，手也无意识地收得更紧，正想开口打破沉默，忽地听到怀里传来小声的吸鼻子的声音。

    林清寒一下子就放开林轻鹿看她，他的女儿泪眼汪汪的，微咸的液体从眼角一颗颗滑下，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他有些懵，不知道这眼泪因何而来，要说的话被全部打乱，嘴唇动了几下也没发出声音来。

    “呜呜爸爸……我、我好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哭……就是好、好高兴……呜呜爸爸……呜呜……”

    多年的暗恋和喜欢在今天一天里得到一次比一次更含情的回应，林轻鹿的心里饱饱胀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向外溢出来，抽抽噎噎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她回抱住面前有些怔愣的父亲，闭着眼睛在他脖子和脸上蹭着亲来亲去。

    知道了她并不是因为伤心而哭的林清寒松了一口气，他双手端上林轻鹿的脸庞，将她的脑袋固定在自己手里，同样闭上了眼睛，吻了上去。男人的大舌温柔地拂拭去她脸上的泪液，然后又进入炽热的口腔里，一下一下地扫着少女的敏感的舌苔表面。

    林清寒舔了她一会儿之后，又将林轻鹿的舌尖含在自己的嘴里轻轻吸吮。林轻鹿轻哼了一声，见缝插针地学着父亲的样子去回应他的动作。清淡的湖水气味和松饼香味相互交织，两人的吐息缠绕在一起，连带着空气也变得炙热。

    彼此的心意在这个吻里交融。

    林清寒想，这应该才算是林轻鹿和他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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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很多时候还是个“爹”的。他是个很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