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槛中之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到什么似的抬起手,嗅了嗅。

    浓重的血腥味、矿石沙土独有的怪味、麝香的气味。

    ……是血。

    他所摸到的诡异的湿润,全是渗进土砂里快要干涸的血。且他知道,这一定是千秋的,混在其中Alpha信息素的特殊味道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某种可能瞬时带着刺骨的寒意闯进他的脑海中——也许千秋已经死了。

    并且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死。

    不是空气耗尽在坍塌的矿洞里窒息,就是因为没有食物没有水而枯竭。

    Omega猛地咬住嘴唇,在恐慌与不甘中牙齿失控地啃进rou里。血的味道霎时在唇齿间荡开,替现在的绝望再添上一笔哀艳。他陡然意识到,也许不需要等待外力带给他死亡,只要在这种黑暗中再待久一点,他一定会疯掉。

    “喂,千秋……”银雀哆嗦着,尾音带起无法抑制地哽咽,“你在哪儿……”

    即便他竭力让自己冷静,近似啜泣的急促呼吸根本止不住,就连胸口都在剧烈地震颤。

    他站在绝望边缘,再叫不出下一声。

    内心有鼓噪的声音正疯狂提醒他,殷千秋已经死了,他也很快会一并死在这暗无天日里。

    仿佛殉情。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坐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蜷缩着身体抱紧膝盖。

    “…………雀……”

    忽地,令人崩溃的静谧中传出微弱不可闻的声音。银雀顿时抬起头,茫然无措,也不知目光该投向哪一片黑:“……千秋?”

    “……啊……”男人的声音异常沉闷,“银雀……”

    那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他能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辨别出千秋大致在哪儿。

    银雀看向男人所在的方位,伸着手顾不上自己此时此刻有多狼狈地靠近。只是他没能顺利地找到千秋,反而碰到了又一堆石块。千秋就在这后面,只要搬开这些石块就能找到他。

    男人像是能察觉到他的意图,声音再次传来:“……别动,别……”

    银雀便停在那里。

    他不敢喘气,生怕自己的声音盖过男人的动静。

    “……我没死……”男人语速很慢,“……你呢?”

    ——

    我无法否认,千秋的声音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绝望不足以让我失控,但希望可以。只是听见他说“我没死”,我就崩溃地开始流泪。

    这一刻我突然察知。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不计得失、不知退让地爱我,那一定是他。

    【作者有话说】:妈的好浪漫哦(

    Part.54

    他知道男人就在这堆碎石之后,在哽咽着回应“我没事”之后,银雀便摸着黑搬开了一块石头。

    那块石头被他不管不顾地扔开,也不知在黑暗中撞到了什么,发出一连串的响动。

    男人说话很慢,很轻,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倨傲与自负。

    是银雀从没见过的模样。

    “……别动,银雀……”男人说,“现在,这里随时可能……再塌方……别动,什么都别动……”

    对方就像能感应到他的所作所为般,说这话时银雀的手刚落在新的石块上。

    是啊,冷静下来思考的话,在已经被炸药洗礼过的矿洞里,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成为新的导火索,让这里二次塌陷,将他们生命的火焰彻底掐熄。

    银雀深深呼吸着,果真依言停了手。

    他尽量轻缓地挪动身体,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感情。在如今危机四伏又安宁静谧的气氛中,银雀只想再靠近男人一些,仿佛只要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就能得到一丝安慰。

    他蜷着腿,将头埋在膝盖上,紧紧抱住自己。

    后背贴着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块,可他不在意是否硌得难受,只在意在他看不见摸不到的另一边男人的存在。

    “现在……该怎么办……”银雀沙哑着问。

    男人过了片刻才回答:“等……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

    “嗯……”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他这么问着。

    眼泪渗进了长裤的布料里,彻底安静下来后银雀才察觉到周遭的寒冷。这是在北部,一年中有一半时间都在风雪中的寒冷地带;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他们的不止是饥饿和干渴,还有温度。人类的渺小与脆弱只有这种时刻才能彻底体现,他和男人都曾是高高在上的人,能凭借轻飘飘的话语,甚至一个不悦的眼神,决定他人的生死。

    强大吗?那应当是很强大的。

    弱小吗?抛开那些身份地位的外在后,他们弱小得可怜,弱小得需要确认对方的存在才能换取毫厘的安心。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故作轻松,语中带笑地问:“……你在哭吗。”

    “……嗯。”银雀说,“可能这里面灰太重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很重的血腥味……”

    “…………”

    “千秋?”

    “…………一点外伤,”男人声音沉闷,吐字也含糊不清,“不用……管……”

    ——那就好。

    银雀想这么回答,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明明哪里都不好,情况糟糕到了极致。也许这会是他们两个各自生命中的最后一程,在晦暗的、冰冷的狭小空间里,带着满身的污垢与伤口,隔着数不清的碎石,说些近似于遗言的话。

    “…………”

    “……………………”

    “……千秋……”

    “嗯?……”

    “……说点什么,什么都好,说点什么……”

    “…………”

    “说点什么……”他说得细弱,句末的尾音几乎被颤动的呼吸吞没,“什么都可以……”

    如果听不见千秋的声音,他就好像被独自关在了地狱里。

    “嗯……”男人应着声,隔了数次呼吸的时间后才突兀道,“我以前……有个jiejie……”

    “……”

    “很漂亮……是Omega……”

    “……”

    “……她很喜欢……鸢尾花……和你一样……”话语断断续续,仿佛千秋正仔细地回忆着细枝末节,“……有时候会,摆一盆……到我的房间里……”

    他没有回话,自私地等着千秋继续往下说。

    男人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一句一句凌乱琐碎的形容,很难让人串联出前因后果。

    但银雀听得认真,不放过他每一次停顿时的呼吸因,不放过每一次男人的犹豫茫然。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嗯……”男人说,“因为我没有……救她……我救不了她……我也没,没确认过……她是不是还活着……”

    “……”

    “…………”

    “……我在听……”

    “……”

    “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