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
焦虑
饶浅浅感觉自己的血液不断在往脑袋里涌,忽冷忽热的。 佟月跟其他人都不熟,那不明摆着是因为她才不来6班的。 一想到她之前还一个劲跟佟月抱怨为什么不在一个班,想跟他在一起玩的时间都变少了,佟月听到她的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饶浅浅正想得出神,差点撞到人,连忙躲开,“不好意思。” “干嘛呢干嘛呢。” 她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一看是任轻。从老师办公室到高二教室会路过高三,碰到他也正常。 她下意识回,“没干嘛啊。” 任轻看她表情不对,拦着不让她走,“谁惹你了?” “没人。” 任轻还想问,结果突然被人猛然撞开。 “你离她远点。”佟月从他旁边走过,站在饶浅浅面前,马上又换了个语气,“你没事吧?” 任轻揉了揉右肩膀,“你丫有病吧!我刚刚在关心她而已!” “的确没什么事。”她紧了紧抱着新卷子的手,“那个,我先回去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剩下两个男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都感到极度晦气,朝不同方向散开了。 饶浅浅发完卷子,上课铃刚响。 佟月头一回在上课时间主动给她发消息,“明天星期六要不要一起吃饭?烤rou还是西餐?” “我回家吃。” 佟月知道她最近在攒钱,“我请你。” “不用。” 佟月已经多请她很多次了。而且每次出来路过什么店,他还要给她买各种盲盒玩偶之类的小东西,她已经觉得很有负担了。 佟月回,“好。” 饶浅浅收起手机。 攒钱是一个原因,不知道怎么面对佟月又是另一个原因。 佟月经常表现得很闷,但是她头一回觉得他这么陌生。 原来就算知道了他的过去,也不代表他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未来。 是啊。 佟月的未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饶浅浅盯着草稿纸,突然茫然起来。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和佟月保持这样的关系能够多久呢。 仅仅为了舒服和陪伴的关系,在某一天可能就会突然断开,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突然有点明白他人恋爱的意义。 如果是恋人,应该可以马上理直气壮地质问对方隐瞒的原因。 所以她问不出口。 可她也藏不住事。 没两天时间,佟月完全察觉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她,“我是不是做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她说没有的样子很明显是在生气,独处的时候她甚至都不会主动亲他了。 感到焦躁的他亲得有些用力,又用手揉她屁股,她说这样不好下面湿了不舒服,他也不想放开她,上课铃响了才松手。 但也仅此了。 更激烈的情绪他也不敢在她面前发作出来。 今年最后几周,他一次都没有成功把她约出来过。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对他失去兴趣,对其他人有了什么想法,但他又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再这么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采取什么手段。 年底的最后一天。 放学以后,佟月把自己困在二楼独立的训练室,一直练习,练到已经快要站不起来的程度,才一头倒在旁边的垫子上。 尽管如此,他的焦虑完全没有得到缓解。 他拿出手机,正在算自己手头上的余额。 他家家教比较严,不太爱给零花钱,但他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到现在也攒了一二十万,要不然直接转给饶浅浅,虽然他不知道她攒钱干嘛,但这样她应该就没有拒绝他出门的理由了。 当然现实中更可能的结果是他吓到饶浅浅拒收,再把他果断拉黑。 佟月叹了口气。 “小月!小月!” 他姥姥正在楼下喊他。 佟月现在心情极差,根本不想应声。 “干嘛!” “有人找!” “说我不在!” “......” “小月!” 又换成了一个年轻得多的女声也跟着在喊他。 “小月!” 他昏沉的大脑意识不对劲,猛地坐起来。 好像是饶浅浅。 他本来身体累得不行,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差点撞到立着的靶子,但依然竭尽全力,跑下楼去。 饶浅浅站在门口,穿着去年买的棕色羽绒服,带着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就像一块会动的吐司。 “哈喽。” 走到她面前最后几步,佟月慢下来,有点难以置信,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奶奶,我有事儿想跟佟月说,带他出去两分钟好吗。” “好嘞。你们注意安全啊。” “好。” 佟月就想这么跟着她走,饶浅浅突然又停下来看他,吓了他一跳,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外套啊,佟月。”她笑他现在呆,“天气预报说今晚都要下雪啦。” “哦好。” 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就穿了一件短袖,又流了汗,出去不到十分钟就能直接送医院了。 等他套了外套,两人这才出来。 “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我就想问你个事,问完我就走。” 佟月心头一紧,“什么事?” “你当时不想来6班,是因为我吗?” “我......” 佟月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他很想否认,但他找不到更恰当的理由解释。 他嘴唇颤了颤,“是。” “为什么?” “我怕跟你在一个班,我们都会受影响。” 有饶浅浅在,他总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很难集中注意力,更重要的是他怕影响到饶浅浅的学习,以后她会责怪他。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一直瞒着我耍我很好玩吗。” 她审判的语气好像一只手抓住他脑内紧绷的弦。 “当然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我感觉这样显得我特别不成熟。”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照顾她。 而且听饶浅浅抱怨的次数越多,他越不敢说出口,怕她真的会生气。 “好吧。”她叹了口气,“那现在如你愿啦,我们不在一个班,见面也不方便,以后也不用联系,我们就互不干扰了。” 佟月一听这话就慌了,“不,不是的。” 他想去拉饶浅浅的手,但饶浅浅直接侧过身去不让他碰。 他嗓子哑得都快说不出话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跟你没有联系。” “……求你了,浅浅。” 这几周都够他受的了。 跟饶浅浅关系好点的男同学全被他排查了一遍,连任轻都认怂了,现在路上看到他调头就跑。 “好吧。”她说。 她这两字的语气不明。 佟月惴惴不安。 饶浅浅以后真的不理他怎么办,他还能做什么挽回。他只能以后都守在她旁边,她不愿意看他怎么办。 佟月的脑子在寒风里越吹越冷,想法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饶浅浅对此毫无察觉。 她自顾自走在前面,从来时她就一直抱着个盒子,现在终于可以打开包装。 她非常满意自己选择的颜色,像一个骄傲的魔术师揭晓最精彩一幕,她双手高高举起,转身给佟月展示。 “生日快乐,佟月!” 她欢呼时吐出一团白气,好似温柔的雾,一片微小的雪花正好落在崭新的蓝色拳击手套上。 这是佟月收到的第一份十八岁礼物。 (周末有事,下周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