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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左手,抬臂触碰男人的头发,很凉很湿。 仰头。 吻缓缓地,没有声响地落在了男人的唇。 彼此微凉的气息在交叠的刹那温热起来,带着雨水冲刷的淡薄感。 热度,一触即发。 唇齿相依,呼吸缱绻。 闭眼依旧能感受到男人错愕的视线,但他已经没有心意思考。 他只想想近一些、近一些交付自己的情绪,交付自己的、爱意…… 大雨滂沱,伦敦整座城市被水汽笼盖。 天很暗,却不至于漆黑。 街道三三两两的人匆匆走过,天鹅诗三楼的灯亮了,沿路的屏幕广告无声地重复播放着…… 雨里的两人的心绪全然被吹走了。 他们热烈地接吻。 唾液、舌尖、雨水…… 交融、缠绵。 焦丞迷离间伸手去摸男人的耳朵,凸起的耳钉有点铬着手指。 他忘记自己糊里糊涂说了些什么,好像是想起蒲修云说过的话,断断续续重复着“耳洞”两个字,却又马上被急促的吻被打断,卷入下一场狂热的风暴中去…… 第86章 相遇篇:耳洞(上) “你最近怎么样,回国还习惯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电音,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纯粹贺章那头很吵。 李飞惮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的玻璃灯,玻璃灯随着空调风一抖一抖,发出清脆的声音,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当然习惯,休假太爽的,你要不也回来呆一阵,国内确实舒服,我妈还天天给我做饭。”他边说边刷新笔记本电脑的界面,太久没用国内网,不大习惯。 “得了吧,我要是像你回去个个把月可能马上就失业了。”贺章那头风大,应该在室外,声音很糊,他又问:“你真要回去那么久?” “嗯,至少三个月以上吧。”李飞惮停顿一会,正盯着界面上刚刷出来的论坛。这个论坛是饶泠发给他的,听说是有关国标舞德,会有不少国内舞者的信息和资源。 “你的事我不管,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对了,蒲老师让小蒲去参加两周后的交流会亮相,他好像还给自己取了个花名。” 李飞惮翻阅的手一顿,“是嘛……挺好的。他开心就好。” “你得好好感谢他。” “嗯,我知道。” 李飞惮挂了长途电话平躺下来,电脑被搬到身侧,他用胳膊挡住枕在额角,久久凝视着玻璃灯,长叹了口气。 蒲修云跟自己告白了。 虽然自己也算拒绝了,但不得不说,李飞惮很惊讶,也很……歉意。那种无法回应别人的情绪挺糟糕的,对象还是蒲修云,况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和一个男人交往。 即便是长时间呆在国外耳濡目染,但真放到自己身上……有点怪。 想到这里,李飞惮颠了个身子,猛得咳嗽了几下。 他回来已经有小段日子了,可能是不习惯气候,天气刚一热就感冒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昨天晚上吃饭也是,被朋友拉去吃饭,特意戴了口罩,谁知道一堆人都是为了商业合作,压根不认识。 实在累人。 李飞惮叹了口气。 只不过饭桌上,有个人挺奇怪的。 他是个男人,很年轻。泼墨的头发,眉眼书卷气很浓,穿了件浅色短袖,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人似乎从头到尾那人都坐在一个名叫“江濛”的男人旁边,没说话、没敬酒,也不知道是其他人的朋友,还是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李飞惮还是感受到了。 那人一直在看自己。 从电梯里开始。 或许对方觉得不明显,但李飞惮是个对视线很敏锐的人,这样的行为不难察觉。 其实,被人偷瞄也不是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以他的条件确实挺引人注意,但少有会有男人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除非……他是?GAY? 李飞惮胡思乱想到这里,立刻遏制了自己的想法,用力甩甩脑袋。 总不能不久之前刚被蒲修云告白,就真以为天底下的男人多看自己几眼,就是想相处对象了吧。 这样想,不对,不对…… 他心里暗示着,又连忙打了个喷嚏。该死的感冒。 第二天中午李飞惮约了和饶泠一起吃饭,两个人好多年没见,距离上次见面这小姑娘才初三,转眼间都已经上大学了,时间过得确实快。 只是奇怪的是,李飞惮发现小泠不如以前文静了,或者说时而“人设”总是有点崩?当然也只是偶尔。 “你不会才起床吧?”饶泠刚帮学校里同学化完妆,这会儿才到,一来就看见她这个“初恋情人”正戴着黑口罩看手机。 李飞惮抬头拉了拉口罩,咳嗽两下,“嗯,太困了,很久没放长假。” “你是不是瘦了点,戴这个口罩从外头透明玻璃看贼凶。” 李飞惮:“真的假的?”说着,他就取了下来。 餐厅的冷气吹得呼呼响,李飞惮觉得有点冷,碗里虽是想念许久的椰子鸡,但他筷子戳了戳,今天确实没什么食欲。 “你今天不上课?” 饶泠正在玩手机,抬头:“嗯,我水课一堆,下午院里组织了比赛,我弄完就溜出来了。” 李飞惮咬了咬筷子,看窗外却被外头炙热的阳光闪了眼,天气太好了,他眯眯眼仰头发呆,又想睡觉了。 “……飞惮哥?飞惮哥……” 待饶泠呼喊了好几声,李飞惮才倏然回过神来,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 “飞惮哥,你怎么了?我看你情绪不好。” 李飞惮指甲叩响着桌面,“没事,可能作息不好吧,最近也没练功,容易累。” “哦哦。”饶泠闷头喝了碗汤,“我还以为你在英国出什么问题了,突然发动态说回国,而且第一次呆这么久。” “能有什么事情,哪天不烦人。”李飞惮手臂小小伸了个懒腰,背过去枕住后脑勺。 其实饶泠说的没错。 他为什么会回来。 是因为出问题了。 李飞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问题,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它不像好多个月以前的困顿,只要努力去想、不断去想怎么改进舞步风格就好了,这要更复杂,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李飞惮看见自己的天花板了。 从那只小天鹅身上照到的。 这样的瞬间其实不是第一次感知,从第一眼见到蒲修云起,又或者少年无意中表现出来的舞感和气质,他都从中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李飞惮只是普通人。 而只要蒲修云想,他就一定能成为王。 清楚明白这些时他本应该替蒲修云高兴的,但情绪汹涌而来,不得不承认,太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