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经典小说 - 陶然月令(舅甥)在线阅读 - 二十五

二十五

    

二十五



    张陆八月份就要去学校进课题组,他跟许陶然计划着在家里呆几天再出去玩一趟。

    “紧张么?”动车上,张陆拉住许陶然的手放自己腿上。

    “还好。”

    “不止我爸妈噢,我家姑姑和姨妈肯定都会来看你。”

    这么一听,忐忑依然没有,只感叹自己和张陆的关系仿佛自此公告天下,有了不可移易的意味,这辈子就这样了,就他了。张陆嘛,没有不好的,许陶然仿佛在安慰自己。

    气氛是在到他家后稍稍有变化的,心大一点,可以理解作毕竟有长辈在。

    张君泽和陆蘅晨都是不热情也不冷淡,劝着许陶然不要客气,当在自己家。同样,他们也不见外,没把许陶然当客人,张君泽照常上班,晚上参加应酬。陆蘅晨很清闲,修剪两个阳台的花草,带许陶然看张陆的书房,特地细说了几个分量不轻的奖章、奖杯,说张陆的梦想。

    许陶然听得出,张陆有清醒的人生规划,目前没有走错一步路,他父母为栽培儿子花了很多心血,期许也很高。

    张陆买菜回来,把捎回的一把鲜花拿出来,就被打发去洗菜,厨房里的事,他也能做得有板有眼,可见父母爱他却从不娇惯。

    陆蘅晨跟许陶然讲怎样剪枝、切口,怎样缠金丝,唯一的一把剪刀放在她手边,许陶然是第一次亲近一个女性长辈,又被她纯粹有序的岁月静好边缘化。

    “然然。”张陆从厨房探头叫她。

    许陶然移过视线,张陆手里远远递着一筒薯片   ,“喏,给你带的,快忘了。”

    许陶然去拿,张陆神秘兮兮道,“打开看看。”

    许陶然下意识背着点陆蘅晨,才照说拧开盖子,挤挤挨挨的娇艳,没有薯片,都是嫣红玫瑰。

    几乎当着长辈,张陆来这一手,许陶然心目一亮之余,会有暖潮起伏的。

    几餐都是他们三个人,并没见张陆所说的姑姑和姨妈。第二天晚上临睡,许陶然听见敲门声,开门见是端着水果的陆蘅晨,   “刚刚人家送来的葡萄,你也尝尝,可甜了。”

    “谢谢阿姨。”许陶然接过来,感觉陆蘅晨没有就走的意思,“阿姨,进来坐坐么?”

    陆蘅晨一边进屋,一边问,“有没有什么缺的?”

    “没有的,谢谢阿姨。”

    “你尝尝这葡萄,我们本地葡萄园里采的。”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不咸不淡的话,都是铺垫,“然然,你跟舅舅长大,上次也没见到你父母,那你父母呢?是做什么的啊?”

    许陶然一懵,按说张陆应该讲过的,“张陆没跟您二位提过?”

    陆蘅晨摇头,对视许陶然,笑意摇曳,却缺乏温情,“小陆没跟我们说过。”

    几次提醒,张陆都选择不向父母开口,那他一定清楚父母得知情况后的阻力有多大,如果张陆已经说明,那她此时又何必多言?她不觉得被欺骗被为难,事情不能再前进一步,内心反而无比舒展轻松,自己不是来自讨没趣的,冥冥中要她来给张陆一个交待。

    “阿姨,我舅舅让我明天回家。”

    她要怎么跟张陆开口呢?当面说,不忍心,短信说,也很伤人。

    在一起时无感触甚至勉强,分开后放松自在,许陶然很早就意识到这种恋爱是不对的。

    *

    沈猷之约了许陶然趁暑假继续把市内各个学校转转,每次出去一趟,许陶然都会泡在图书馆几天写作文。之前是许陶然自己投,当然被拒稿过,最近沈猷之居然主动提及等写好了他帮着转给编辑。

    方晓禾跟mama旅游回来,准备到许陶然家送礼物,被告知在学校图书馆,傍晚才回家。

    方晓禾完全不明白许陶然的刻苦用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失恋了麻痹自己?无论如何,也只好就着她的时间。

    “你这也太卷了。”方晓禾进了门就嚷嚷,“还没开学呢。”

    “理科生的很多都提前进课题组了呢。”

    “你不会也巴不得早早去学校吧?”

    许陶然从冰箱里取出带回的奶茶,一人一杯,“有点。”

    “你……”方晓禾咬着吸管,“火急火燎跑那么远,你也不担心你爸爸趁机给你找个后妈。”

    许陶然归纳两条吸管纸的手微顿,继续攥成一团,丢垃圾桶,若无其事,“看样子,我真的是个负担,妨碍了我爸爸。”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晓禾连连摆手,“你是不是负担,得问你爸爸,也许在他心里,你是一个甜蜜的舍不得割舍的负担呢。”

    许陶然冲她抬眼皮,眼里惊过的一丝光亮,被方晓禾捕捉住,“爸爸对女儿不是这样么?”

    那丝亮光随言熄暗,喃喃道,“也不一定。”

    她又不是女儿,她是外甥,许鹤苓对她的感情,大部分是源自她的母亲,看在亲jiejie的份上。

    “一定不一定,不能靠你猜,得问他。”方晓禾真的很好奇,都纳闷多久了,“我也想知道许叔为什么不再结婚?他还那么年轻,只要他肯,什么样女人没有呢?有身份地位的,有才华的,有钱的,除了一样。”

    许陶然一字一字听着,也疑惑着渴望答案,“什么?”

    “许叔他最想要的是心心相印的感觉。”

    “感觉。”许陶然重复这俩字,目光落在印花纸巾上,“那是说来就来的。”

    “和谁?”

    许陶然抿着嘴摇头,许鹤苓那里似乎还没有到通知她的时候,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会不会和你呢?”“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呢?”方晓禾真想问,真想问,可这是多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