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皇叔追妻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貌堂堂,形容温润,看那面路,确非轻浮之人。

    他双手往身后一背,解围道:“这位便是步二公子吧?”

    步怀敦转过来,道:“正是草民。”

    顾煊却不为所动。

    他不动,步怀敦自然也就不敢起。

    他许久,他的目光终于从步怀敦身上拨下,转而投向衍王。

    幽沉的声音从他唇瓣间流出,“衍王或该清理门户了。”

    如此,便把衍王和那挂着衍王府腰牌的侍卫分割了个干干净净。

    也算顺应姜嬉方才那一眼所求。

    衍王长眉微敛,看向那侍卫,道:“凌守,怎么回事?”

    那侍卫立刻跪到地上磕头,哀求之声不绝于耳:“主子,是我的错,我不该见色起意,求主子饶命,求厌夜王饶命,求郡主饶命。”

    衍王大步上前,抬脚便踹过去:“混账东西,本王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

    那侍卫演技也是极精湛的,当场涕泗横流:“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属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衍王目光垂落,转头看向顾煊,撩开衣摆跪了下来。

    “皇叔,这混账跟了我多年,今日犯下此难赦之罪,侄儿求皇叔看在侄儿的面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说的恳切,情深义重的模样。

    若非姜嬉重活过一世,差点又要为他动容。

    边上的步怀敦见他为了仆从下跪,心里也是颇有感触。

    顾煊却并不领他的情:“哦?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有什么面子?”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怔,似乎并未想到他当真如此不留情面。

    他轻哼一声,目光从步怀敦脖子上削过。

    顾煊红唇张阖,声音磁沉,道:“掳她的人,便去求她。”

    又对单青山说:“你留下来善后,具体如何,但看她的意思。”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姜嬉。

    “物归原主。”

    姜嬉手里平白被塞了个尚有余温的烟云纹檀木锦盒。

    她尚未反应过来,抬眸便见那抹玄色衣摆消失在门边。

    空余眼下一片寂静,场景十分尴尬。

    她把那锦盒交由陶嬷嬷收下,而后便跟衍王道:“皇叔已然走远了,衍王还请起吧。”

    不知为何,她看见衍王对皇叔下跪的时候,心里那种快慰的感觉冲破束缚,像看到最好看的戏文一般,身心舒畅到极点。

    私下里再如何阴私筹谋,面上仍要卑躬屈膝的。

    衍王起身。

    那侍卫立刻膝行过来,为他拍去膝上尘土。

    却被衍王一脚照心窝踹下去,真个人往后摔在地上。

    他却不敢耽搁,仍立刻爬起来跪好。

    姜嬉声音冷柔,看向携书,道:“王爷今日倒是来得巧。更巧的是,王爷的侍卫掳的是我最得力最喜欢的侍婢,王爷你说,当如何呢?”

    说着,她收回目光,望向衍王。

    衍王作出一副十分歉疚且痛心的模样:“理该将此混账留下,任凭郡主处置,可他实在跟我多年……”

    “王爷既有此心,”姜嬉提高音量,截断他的话。

    杏眸斜斜看向他,竟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威势。

    她稍作停顿,道:“那我这郡主府便屈就这位侍卫大人了。单大人,且劳烦你。”

    单青山抱拳拱首:“厌夜军单青山,领郡主命!”

    而后提起那侍卫的后领子,由陶嬷嬷带着,往里面而去。

    那侍卫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往回望向衍王。

    却见衍王神色晦暗不明,没有明确拒绝姜嬉的模样。

    于是便软下四肢的劲,任由单青山带走。

    他走之后,姜嬉传来抱画,让她领着携书下去洗漱,延请大夫。

    而后院中便剩下她、衍王、步怀敦三人。

    衍王欲言又止。

    姜嬉道:“今日衍王割义之情,荣寿铭记在心。府上事多,便不留衍王了。”

    她直直立着,未见丝毫惧色,更无畏缩之意。

    衍王只觉着她与外头传言所说的大不一样。

    好说话和软脾气,这两样在她身上可都没瞧见。

    他心思微动,深深看了这妙绝的脸蛋一眼,而后道:“那好,本王便先走了。”

    没有得到姜嬉的回应。

    衍王看在眼里,心头更是愤懑难消。

    他走之后,姜嬉和步怀敦便要会主屋。

    他们走在回主屋的路上。

    鹅卵石小路旁,初秋的菊花已然结成菊胎,随着微凉的秋风摇曳。

    步怀敦琢磨许久,小心问道:“为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姜嬉原本在想事情,闻言抬眼:“二表兄但说无妨。”

    步怀敦止住脚步,道:“表妹今日何以留下那侍卫之举,为兄以为不妥。如此一来可就得罪了衍王。京中之势,想来表妹比我清楚些,那衍王身后可是一半的朝臣。说起来,他并不比厌夜王差势。”

    姜嬉也止住脚步。

    不远处,主屋堂前挂着的牌匾熠熠生辉。

    上面写的“敦厚宁端”四字,笔走龙蛇,惊天泣鬼。

    他说的都没错,可是,姜嬉道:“有些人,从根里,就已经败了。”

    她实知眼下动衍王并非最好的选择。

    可千里之堤溃于蚁xue,蚂蚁总要先上堤,才能开始进行缓慢的蛀蚀。

    她就是那只蚁,京中风头最盛、却也是最无权无势的蚁。

    即使爬上堤坝,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忌惮。

    步怀敦垂头沉思,道:“表妹是何意?”

    姜嬉转过头来,道:“厌夜王厉名在外,可他忠肝义胆,为保疆土浴血奋战;衍王在这京中坐享其成,营私内斗乐于党同伐异,谁是天上鹰谁是洞底鼠,高下立见。我愿追随苍鹰纵飞高空,跌落粉身碎骨也无惧,却不愿做洞底鼠,死时仍为人板上鱼被人抛弃。如此说,表兄可明白了?”

    她语气平静到令人心颤。

    一口气说完,她便提步而去,徒留步怀敦在原地苦思冥想。

    姜嬉却也不怪他,未知内情的人,都知道她此举愚蠢。

    可她内心恨意难消,非要走到衍王的对立面不可。

    恰巧皇叔也并不待见他。

    如此一来,她也不算孤军奋战,因而方才便从衍王手上抢了人来。

    她回到正厅,陶嬷嬷已经在一旁侍立。

    “嬷嬷,方才托你暂管的东西呢?”

    陶嬷嬷上来,把那烟云纹紫檀盒奉上。

    这盒子看着十分精美,不似寻常之物。

    姜嬉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卧着一支玉簪。

    她愣住,继而素手轻抬,取了那玉簪出来。

    此簪通体盈透,中间部位有白银镂银纹嵌堑而成,比之原来更兼几分精美和素雅。

    由于玉质稀奇,姜嬉认得此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