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气急
浴室里水雾缭绕,弥漫的雾气里,女孩紧咬着红唇,眸子里泪光扑闪,一层层褪下身上的衣裙。 景借瘫靠在池边的软榻上,一言不发。 念息身上很快便脱得只剩贴身的衬裙,她的手抖了抖,停在半空。 “继续脱。”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念息咬了咬牙,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 她颤抖着解开侧身的衣带,少女白皙娇美的胴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景借看着她朝自己一步步走近,墨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肤若凝脂,体态轻盈,迷离间恍若谪仙。 她站在他面前的刹那,他的眸中瞬间亮起,这一刻,如梦魇般挥赶不去的黑暗与困苦似乎都散了,只留下一个被打乱心绪的懵懂少年。 景借艰难地撑起身子,与女孩对视的那一秒顿时愣住。 她脸颊上晶莹的泪水刺痛了他。 “不过如此,”景借无力地再次瘫倒,扭过头不再看她,“滚出去。” 念息的心中蔓延起浓重的羞耻,她紧紧咬住嘴唇,拼命抑制着抽泣,混乱地将衣服一层层重新穿上。 “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厌弃?既如此,倒不如你休了我,我从此不再出现碍你的眼!” 她哭着跑出去,耳畔少年粗重的咳喘被她抛在身后,渐行渐远。 漫长的走廊上,下人们恭敬的参拜声一如既往,此刻在念息听来却无比骇人,府中一切都如同被华丽外壳包裹的沉重牢笼。 她重重地关上房门,当屋内只剩她一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她被困住了,她想出去,想逃离这个美丽又冷漠的地方。 [深夜] 景借的失眠日益严重,再加上病痛缠身,躺在床上两个时辰才终于有了些许睡意。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看守的侍卫从婢子们支离破碎的描述中听出是有关夫人,连忙开门放行。 “陛下...夫人...夫人跳湖了!” “什...什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嗬嗬...”景借脑袋一轰,被激得浑身抽搐地从床上滚下来。 婢子们吓得赶忙去扶,那人仰着脖子涎水横流,眼前天旋地转,身子已经凉了半截。 “推...推...推...孤...去湖...湖边...”他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拼命撕扯,嘴巴大张着只能勉强吸入几口薄气,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下人们不敢违抗,匆忙将人转移到轮椅上,并给他披上一件狐毛大氅便忙不迭地往湖边去。 夜晚的湖水很凉,念息在屋中待得燥热,再加上心情烦躁,于是跳到湖中发泄一番。 此时她已经发泄完,浑身湿透地准备回屋沐浴,正好撞上来寻她的众人。 景借看清是她的瞬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从轮椅上站起,猩红着眼睛朝她一步步走近。 他的双腿抖得厉害,步履蹒跚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念息第一次见他发怒成这副可怕的样子,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想做...什么?你竟敢...竟敢...”景借紧紧揪住她的衣领,暴怒下浑身都在发抖,脸上青筋暴起。 话音未落,念息突然感到脸上一热,空气中蔓延开血腥的味道。 “少爷...少爷!...传太医,快传太医!” 念息怔怔地站在原地,鲜红的血顺着她泛白的脸颊一滴滴滑落。那双紧紧揪住她衣服的手骤然松开,紧接着是重重落地的声音。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后连忙拔腿往景借的屋里跑。 还未进屋,便被看守的侍卫拦住。 “少爷情况危重,夫人还是过几日再来。” 寒风下,念息的衣裙不断滴着淡红的水,脸色惨白。 “他...他为何...” “少爷听闻夫人跳河,不顾身体来湖边寻您,气急中引发旧疾。” 她听后踉跄了几步,慌乱地不知该看哪里。 “夫人,先回去沐浴更衣吧,您重伤刚愈,受凉生病的话少爷又该担心了。”身侧的婢子伸手扶住她,轻声劝道。 念息神情恍惚地被带了回去,脑海中不断重现着那人两眼猩红的样子。 她不明白,他若厌弃自己,为何衣食用度从无怠慢,不顾身子也要来寻她,可他若与自己恩爱,为何要那般羞辱,为何看向她的眼神如此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