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高辣小说 - 酩酊天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相击声,是那僧人的短刃撞在了长剑上,名剑“丹冕”削铁如泥,短v刃险些被撞碎,纵使收力及时,仍是浮起大片裂纹。

    元翡咬了牙,回身去将僵立的皇帝和太后向后拖。太子跺脚大喊:“来人!来人啊!”

    侍立在楼上的安平流和宫情等人鱼贯而入,那人双拳难敌四手,腰腹处一连受了几剑,忽然闪身向前。安平流眼见那遍布裂纹的匕首上绿光莹莹,不明就里抬枪攻去,被宫情合身向后踹倒,堪堪避过一刀,那人得了空挡,翻出栏杆抓住廊柱滑下,灰袍没入山间,霎时没了踪影。

    陆扬眉已经吓傻了,陆侍咧了咧嘴,扬声大哭。宫情一眼瞥见陆侵满手是血,上前查看,只见上臂被切开不浅的一道,伤口已有些发黑,显见得是急毒。

    宫情的脸色立刻便不大好看,琢磨着叫人快马去接常僧玉和陈聿来,也许还来得及,回头找人,只见元翡在门边僵立着,目光胶着在陆侵臂上,神色仍极平淡,不知在想什么,却突然收回目光,将安平流的肩膀一按卸了力气,反手夺过红缨枪。陆侵含怒叫了一声“别追”,她恍若未闻,已飞身翻下廊柱,衣裾随风扬起隐没于视线内,楼下响起一声清亮的唿哨,旋即便是急促的马蹄声远去。

    此处地势极高,凭栏俯瞰山间万千佛寺,不知山间能藏多少埋伏,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得陷在深绿林木中的金顶如漫天繁星。宫情冲到阑干前哑然看了半晌,没看到一丝人影,惊道:“他娘的,真有不要命的!”

    陆侵一脚踹翻了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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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侵:气死算求

    1金明灭

    随行的太医束手无策,皇帝无言,太后无言,皇后掉了几滴假泪,太子手足无措地探望了几次,八公主惶惶不可终日,陪着宫老将军一起在廊下走来走去。黄昏时分,宫情搬来的救兵到了。常僧玉照旧不干人事,过来在椅中坐了,笑眯眯道:“小陈大夫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陈聿皱着眉写方子,“此毒可解。就是炼药要费些功夫……王爷?王爷千万别睡,这是海蛇的毒,已经发作了,从伤口一路麻痹到奇经八脉,睡了可就醒不过来了。王爷,负……子灼去哪里了呢?怎么没见子灼?”

    陆侵面色如纸,五脏六腑烧灼得如同刀剜,黄豆大的汗从额上滚下来,拨冗睁眼骂道:“混蛋玩意找死去了。”

    陈聿煞白着脸愣了许久,突然俯身把他摇醒,“她去哪了?你说清楚!”

    陆侵冰冷僵直的舌头艰难吐字道:“宫情。”

    宫情焦头烂额地跑进来,“做什么?”

    陆侵吩咐道:“叫他滚。”

    宫情把陈聿架起来往外拖。陈聿拳打脚踢,“子灼去哪了?你让她去追解药?!”

    宫情把人扔进药房,“关你屁事!”

    元翡不要命,陆侵不会由着她找死,一早叫了朱乘去找元翡,以防遇到埋伏。月落时分,二人拍马上山,朱乘将一个小药瓶递了进来,蹲在榻边看陈聿用药。

    解药入血,清凉之感抚慰过每一条经脉,陆侵将冷汗浸透的衣袍换下,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子听朱乘抱怨小狗咬人。八公主红着眼圈来探望,他垂着眼睫懒得理,“还不走?小小年纪熬大夜,迟早变成丑八怪。”

    陆扬眉嗤之以鼻,“那你肯定比我更丑。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排着队来探视吗?”

    陆侵将话本子往脸上一盖,自躺下装死,“多谢提醒。”

    伤号既已入睡,来探视的便也不好久留,作鸟兽散。夜阑人静,床下的蝈蝈叫过了几遭,陆侵劈手将要掀开话本子的一只手腕攥住,“可算舍得来了?”

    元翡已沐浴更衣过,浑身上下并无一丝血气,半身浸在月光中,清洁恬淡得比月色鲜明。陆侵等得昏昏欲睡,偏偏此人非要等到人都散了才肯来。他仰面看了半晌,劈头盖脸问道:“受伤没有?”

    元翡沉吟片刻,示意他看那只被他抓着的手。柔白掌心中横着一道浅浅的红痕,已洗干净擦了药,她解释道:“不要紧的。”

    陆侵松手道:“没了?”

    元翡点点头,自倒了杯冷茶喝下去,放下茶盏片刻,又倒一杯,看样子是渴得狠了。陆侵将冷茶移开,欠身将炉上一壶热茶够过来斟进杯中,看着元翡一连喝了四杯,末了放下茶盏,仿佛也觉得自己渴得好笑,“四哥见笑了,好像我房里没有茶水似的。”

    今夜星光潋滟,月色格外明亮,透过窗棂洒进屋中,被悬在架上的“丹冕”挡了一痕尖锐的光影,剑尖的阴影正落在她唇上,肃杀而寒艳。

    两瓣嘴唇被微烫的茶水激得湿润发红,陆侵在寂静的月色中看了许久,不由抬手挡了那道影子,掌心托捧似的合上她的侧脸,嘶哑的声线在静夜中听来如一声温柔的叹息,“就这么怕我死?”

    她静静回望过来,半晌方道:“是四哥先救我。”

    “你便以身相报?”

    她慢慢皱了眉,似乎不大明白。这神情老实至极,陆侵坏心一起,浑身的疼痛麻痹都忘了,突然掀被坐起来,捏着她的脸颊倾身笑道:“元二,你大概喜欢我。”

    元翡这辈子大约还没被人这样调戏过,皱着眉头,浑不知自己耳廓通红,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方才一本正经反驳道:“怎么会?你是哥哥。”

    陆侵捏她脸的手没松,捏着柔软的颊rou,笑得牙痒,“行啊,元二,跟旁人装装傻也就罢了,跟我都装上蒜了?回去问问寿春,你算我哪门子的meimei?”

    寿春曾有一次坐在府中湖边说醉话,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同一句“我只有一个孩子”,大约是说那个早夭的婴儿。元翡隐约猜得出自己不是寿春所出,只是不知道陆侵又是如何得知。

    她没有答话,拨开他的手,垂首又倒一杯茶。陆侵看出她心虚,却没力气捧腹大笑,只是心下一片舒畅,让开半张床榻,“躺下说话。那刺客人呢?”

    他既然将这事揭过不提,元翡便松了口气,被他拽在榻上躺了,将午后的事一一讲清。那人叫关镇古,是刘枝州的江湖旧友,刘枝州被皇帝斩首,关镇古满腔不忿,便潜入佛寺中筹谋行刺,奈何寡不敌众,只得逃走。他有意躲藏,用布带将腰间伤口全裹起来以免血迹留痕,元翡却猜刺客不会留在山上等着金吾卫搜山,而山下一带荒僻无比,探丸客能藏的只有那几间客栈破屋,一间间翻过去,总能找到。

    陆侵中正点评道:“这姓关的是个傻子。杀人不会杀,逃命不会逃,还把解药带在身上,十足人才。杀了?倒也的确不必弄回来带坏小孩子。”

    元翡无奈一笑,“杀了。他倘若稍聪明一分,我也就束手无策了。”

    夜间风凉,陆侵将锦被甩给她一半,“多亏是个傻子。你跟他要解药,他便肯给?”

    这次元翡隔了许久才答:“我答应他,倘若刘枝州真是无辜的,定然还他清白身后名。”

    门外蝈蝈又叫了一阵,陆侵若有所思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