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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我妈。如果我真的有点啥事,那我妈怎么办啊。 肖为会管她吧?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把我妈托付给肖为吧?她一定会很伤心。但是……这都是我那时已经没法控制的事情了吧。我想告诉肖为,多陪陪我妈,盯着她让她保重身体,尽量不要把自己搞垮掉……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难过。我想,我好像真的只能把这件事托付给肖为。别人都不可以。 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只手推进来个盘子,里面是一小团黑豆米饭,一点炸香蕉片和一杯水。 每天的饭我都会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是那么想放弃希望。 看守来收盘子。我对他说,我想去洗手间。 他不耐烦地把门打开。这几个小房间外面有个共用的厕所,很破。 我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的油腻洗掉。 另一侧是老郑的房间,类似于主卧。我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秦淞颜怒气冲冲一把推开门,又重重摔上。 我看见她,她憔悴了好多。披了件针织衫,头发散乱着,眼圈还有点红。 老郑跟出来:“淞颜,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好好商量?你跟我好好商量了吗?我说了,前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你们一开始说这是个矿业项目,让我拿着去找肖为,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保证项目收益率,保证不会动他,现在肖为和你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淞颜,我也没说一开始承诺的收益不给你啊。这事如果办成了,该给你的那还是你的。你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何苦呢。”老郑递给她一杯水。 “我说了,我不想呆在这儿。你让我回去!”秦淞颜伸手一推,杯子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老郑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淞颜,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没有用。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也别跟我重复强调你的爹娘老子,莫说他们都退休了,这是在哥伦比亚,那些职务头衔,也没有用。” 秦淞颜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了恐惧。 “我现在只想走,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走?” 老郑没有回答。门一声轻响,他应该是又进屋了。 秦淞颜双手捂住脸,浑身微微发颤。说真的,我觉得她很可怜,很凄楚。 也许她一开始真的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有料到面对的这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被困在这里。 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 晚上,下雨了。 雨点唰唰啦啦地敲击在屋顶上,有些失修的地方开始往下滴水。 我听见隔壁关着刘洋的房间传来钝器殴打的沉闷响声,还有惨叫声。老郑的手真的黑,每天都要折磨刘洋一次。我没有再见到过他,我也不敢再看见那张被打得全无人形的脸。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老郑对秦淞颜做了什么。我听见门外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在绵绵不断的雨声里,显得有些瘆人。 天还会亮吗,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是桑托斯的手下之一。 “跟我们走。” 我被蒙上眼,接着,被推搡上一辆车。 90-肖为 这是闻卿被绑架的第二天晚上。 所有同事的精神都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有事的话轮班回公寓。筹来的钱都锁在财务的保险柜里,还雇了一辆防弹车停在车库。 晚7点,我接到了罗德里格斯的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他的人去找我,给赎金安装定位设备。 我给张总监打电话,让他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们到了没多久,行政小陈也气喘吁吁跑进会议室,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最后两万。总算是齐了。找一个华人餐厅的老板借的。” 80万美元现金,一叠叠绿票子,满满当当地码在保险柜里。 我拿出一叠揣进口袋,吩咐张总监把保险柜和办公室都锁好,准备好能够装下这么多钱的行李箱,然后,坐在公司门口抽烟,等罗德里格斯的人。 8点钟,他们准时出现了。我以为这场景能跟美剧似的,大家也是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结果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格子衬衫的技术宅,一人手里还拿了个热狗,显得也不是那么严肃。 我想,或许我也该放轻松点儿。 安装定位设备的过程也没那么复杂。一枚像是小芯片的东西,埋在那一沓美金里。 他们走后,我把那一沓美金放到皮箱的最下层,然后一层层把钱放好,给那个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钱已备齐,请告知交接地点。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另一个号码。 “钱筹齐了?” “是的。你说交接地点吧。” “好,今晚11点,在5号高速公路至塔奇拉县的出口处交接。如果你们带警察过来,就抱歉了。” “我们没有报警。但你们必须保证闻小姐的安全。” “少废话,11点准时到。”对方挂断了电话 。 我跟使馆通了话,告知大使和参赞现在的情况。使馆的意思也是人员的安全第一,尽快完成交接。 我让行政主管召集了所有同事到会议室。大家知道要去送赎金,神情都很凝重。这种事,没有人会愿意去的。 “我开车去送赎金,但是需要一个同事跟我一起,以防万一,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上家里。”我说。 “肖总,那我跟您一起去吧。”小陈说。 我们开了防弹车。往市外走的路上,基建条件逐渐变差,有的路段上路灯都被损坏了,只能看见车灯范围内的一小片路面。就好像文明和秩序被我们抛在了脑后,扑面而来的是未知和荒蛮。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化不开的黑暗突然被两道光柱点亮。我们已经接近塔奇拉出口,对方的人看来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我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拨通那个号码。 “我们已经到了。对面的车辆是你们吗?” “是。看见你们了。把车门打开,慢慢下车。不要乱动。” 我和小陈下车。我轻声嘱咐他站在车的另一侧,尽量挡住自己。 有一人走过来,手上果然拿着枪。他看见小陈,问我:“这是谁?” “我的一个同事。” 他对亚洲面孔倒是没什么忌惮,晃晃手里的枪:“去拿钱。” 装着现金的皮箱放在车后。我说:“我需要确定闻小姐是否安全。” 那人朝另一辆车打了个手势,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被推搡着从阴影中走出。是闻卿,被蒙着眼,嘴上也被胶布封住,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