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0 我会抓你归案的，罗格

    30

    金发男孩像找到猎物的猎犬那样兴冲冲地在他身前奔跑着。纳兹望着他快活的背影，觉得斯汀·尤克列夫这孩子，日后要是多加培养，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探员。等案子结束了，要不去找伊古尼鲁谈谈，让他把这孩子也收编入队呢，就像他当初那样。这样一来，至少斯汀不必再为了生计而继续做些偷摸生意，他不是还有个什么叫雷克特的弟弟要养吗？

    纳兹甚至能想象出假如伊古尼鲁会如何一边唠叨着说他这里可不是什么福利院收容所，一边默许他的提议。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血色传说＂的大门被设计成一张露着獠牙的血盆大口。纳兹先前有几次路过这家店，凭店外招牌的装潢风格，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家万圣节主题的礼品店或是鬼屋一类的店面。

    说实话，他都快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游戏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或许是学生时代和朋友们一起来玩的，或许是当时执行任务时曾经进去潜伏过。推开门跨进去的时候，他差点被里面闪烁的各色灯光晃瞎。

    现在是下午两点二十，游戏厅一楼最大的游玩区也不过三四人。纳兹瞥了眼入口处的地图标牌，这家游戏厅规模倒是不小，地面上共两层，每层都划了八到九块主题游玩区域，地下也有两层，负一的区划和地上相似，负二则为私人包间游玩区。

    方才在路上纳兹已经将信息传达给了伽吉鲁和罗格他们。现在未必能申请得到搜查令彻底调查这个地方，他们目前最多只能暗访。

    斯汀早就站在一台兑换游戏币的机子上等他，他期待的神情告诉纳兹，他没有钱。

    纳兹无奈地走过去，掏出一张纸钞给斯汀。斯汀笑得合不拢嘴，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将纳兹这张皱巴巴的纸币塞进机器里，按下兑换的按钮。

    ＂这家游戏厅没有工作人员吗？＂听见游戏币哗哗滚落下来的声音，纳兹问他。

    ＂哦这家没有，据说只会有人定期来把机子里的钱装走。＂斯汀蹲下身去往机器里一把一把掏掉落下来的游戏币，每一枚游戏币上都印着鸽子的图案。他捧着一大把游戏币，视线在各式游玩机子上飞快跳跃着，＂真好啊，我以后也想开游戏厅，不光能免费玩还可以收好多钱。＂

    ＂我们是来调查线索的，不是来玩的。＂纳兹提醒道。

    ＂我知道。＂　斯汀左耳进右耳出地点点头，他转过脸来认真看着纳兹的眼睛，＂但是纳兹先生，我们只有从心到身地和这里融入起来，才更有可能掌握犯人的心态，注意到这里与众不同的地方，从而发现破案的契机不是吗？＂

    ＂胡扯。＂纳兹从斯汀手里掏走了一把游戏币，他不想承认斯汀的话好像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大厅里欢快又带着几分诡异的电子音在他的耳朵里弹跳着。

    很快就会有后援过来，此刻正如斯汀所说的那样，他们只要沉浸式扮演好在这里游玩的客人就好。太过戒备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斯汀率先选择了一台可以双人格斗的街机，并姿态妖娆地靠在机子上向纳兹发出了邀请。纳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接受了他的挑战，然后在第一回合输给了这只难得在他面前嚣张一把的猫。纳兹面色不佳地在斯汀愉快的＂没关系的纳兹先生你已经很强了＂声中投币开始了第二局。

    熟悉了按键和摇杆的cao作，纳兹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轻松几招就KO了斯汀，然后在对方的嚷嚷声中开启了第三局。

    他们一共打了十六局，斯汀输了十五局，两人都喊得口干舌燥。要不是这家游戏厅的背景音乐实在在够响亮，恐怕整个大厅都要回荡着他们对战的激情叫喊。

    两人揣着余下为数不多的游戏币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街机，踏上通向二层的扶梯。

    二层最大的区域是抓娃娃机区，虽然每台机器里满满塞着的并非是玩偶，从各色罐装食物饮料到手办应有尽有。纳兹放任斯汀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扑进抓娃娃机的海洋。他找了台自动售货机，选了两罐可乐投币。

    就在纳兹蹲着把可乐从取货口掏出来正要起身时，有人从他背后走来。

    撩人的茉莉花香味像风一样拂过他的头顶，发梢划过他的脸颊，撞得他一个趔趄。

    纳兹一时没有拿稳可乐，一罐掉在地上直接像小型炸弹一般炸了开来，翻着白沫的褐色液体在地上恣意流淌。

    纳兹正要说些什么，他抬眼便瞥见了耀眼的金色长发消失在消防梯的转角。

    纳兹的心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直以来他要找的人，那个变态女装连环杀人犯。

    他立刻扔下完好的那罐可乐，跟着追进了消防梯。可乐骨碌碌一路顺着自动扶梯滚了下去。

    纳兹向消防梯下望去，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但凭着脚步声他判断对方没有从一层出去，而是在继续向下不紧不慢地走。

    会是圈套吗？

    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故意在引诱他。但是他无法不去咬下这香甜却危险的饵料，机会有时候只在那么一瞬间。

    又或者对方的目的不在他，而在斯汀身上？

    纳兹心中一惊，连忙几步退回去。整个偌大的抓娃娃区里已经不见斯汀的身影。

    ＂斯汀？斯汀·尤克列夫？＂纳兹大声喊着，他的声音立刻就被游戏厅的电子背景音吞没。

    纳兹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他拔出配枪，重新拽开通往消防梯的门，朝下层飞奔而去。

    让他更感不安的是，偌大的一层也丝毫没有一点那金发小鬼的影子。他随手抓了一个正在打射击游戏的路人质问，对方被他握在手里货真价实的枪吓得当场抱头跪了下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没有注意。

    他快没有时间了。

    倘若斯汀已经被凶手带走……那柏斯的失望和凶手的又一次得逞对他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

    纳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些可怕的景象：斯汀被捆在什么地方被开膛破肚。他的金发像干枯的稻草一样耷拉，唯有两簇用肠系膜还不知什么内脏给粘连成了猫耳朵的形状；他的额头上点着血液绘制的图案，眼睛因惊恐而睁大，瞳孔被吓成一条细线；他的嘴唇被修剪成猫嘴的形状，每一根手指尖端都被削去指甲与血rou，露出森森的远节指骨，被弯曲成猫的形状……

    还来得及，他能赶上。纳兹不断这么告诉自己，他用力甩了甩头，继续朝地下一层追去。

    血色传说地下一层没有设置自动扶梯，只能通过一部独立电梯前往。它的氛围与地上截然不同，背景音乐的节奏比地上更加欢快，但整个楼层除了各台游戏机亮着不断闪烁的灯光外并无其他照明光源。大约是为了增加视野亮度，大厅里摆满了如万华镜般扑朔迷离的镜子。

    纳兹第一步跨进其中便看到八个一样的自己从不同方向显现出来，头上裹着渗血的纱布，脸色差得像是刚从地狱里回来；他握着枪，紧绷起浑身的肌rou，只要哪里有异动他便能立即瞄准开枪。

    ＂斯汀·尤克列夫？＂他又喊了一声斯汀的名字，回声又从各处一声声传回到他耳中。

    纳兹感到一丝懊恼。或许他刚刚应该直接去追那个金色长发的犯人，哪怕那只是诱饵，只要逮到了人，在他的拷问之下也能让对方如实招来。现在他不光没追上犯人，还把他的保护对象给弄丢了。

    这一层像是个该死的迷宫，纳兹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但又找不到原来的电梯或是任何安全出口。

    正当他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他突然瞥见身后的镜子倒影有了变化。

    他从镜子里看见的，那是一张浓妆艳抹的，平整光滑到看不出一点表情的脸，夸张的黑色全包眼线遮住了眼眶深深凹陷的瑕疵，蓝紫色的瞳仁黯淡无光，暗如血色的唇紧抿着。对方的身形似乎就如他们先前推断的那样和正常成年男子一般高大，金色长发及腰，宽大的黑色斗篷几乎垂到脚边。

    纳兹感到一阵说不上的违和感，他立刻朝着他判断可能会投射出这影像的方向开枪，伴随着枪声，一面镜子应声而碎，每一块碎片上映出了对方更多的影子。金发男人的脸上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表情仍旧没什么明显变化。纳兹听见了对方尖细的轻笑声。

    ＂纳兹·多拉格尼尔。＂

    对方知晓他的姓名，这说明犯人已经对他有所了解，而纳兹对他的真实身份却一无所知。

    对方的身影从镜中消失了，纳兹一边向着声源方向开枪一边向那里奔去。玻璃碎裂的声音跟着响起，他这回打碎的是一台游戏机的大屏幕。

    又落空了，他被当成傻子一样戏弄，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纳兹感到自己胸中逐渐燃起熊熊烈火。

    他要抓到他，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这里处决他。

    金色的发梢显露在了他右前侧的镜子里。纳兹放慢脚步，故意装作没有注意的样子移开视线。他挪动了一步，两步。大厅里的背景音太吵，使得他无法听清对方的呼吸声或是脚步声，这让他在这如迷宫一般的狗屎地方更处劣势。

    ＂听说你是个头脑发热的莽夫。＂他听见对方的声音从他右侧传来，他当即转身开枪，再一次听见镜子碎裂的声音和对方的笑声。

    ＂看来果真如此。＂

    对方像是猫抓耗子一般都逗弄着他，几个来回兜兜转转，纳兹的十七发子弹全都落空，没有一点挨上凶手的边。他没有带替换的弹夹，眼下这把手枪只能勉强当作够硬的冷兵器来用。

    他们都踏入了音游区。这里此起彼伏的嘈杂音乐更是吵得纳兹脑袋生疼，但这里因为摆了几台大型跳舞机的缘故，镜子数量倒是减少了。

    ＂那你呢，只会像蟑螂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不敢正面对决吗？＂纳兹咒骂道。

    ＂你应该认清现在自己的形势，纳兹·多拉格尼尔。＂对方的声音突然变了，从原先的尖细扰人变得娇媚诱惑，＂不是我在躲你，而是你没能力靠近一步。＂

    ＂那你先站着别动。＂纳兹调整了他的呼吸节奏，试图用语言来拖住对方，＂在正式逮捕你之前，我还挺想和你私下聊聊的。＂

    ＂你想聊什么？＂

    ＂你的目的。＂纳兹坦然向对方承认道，＂我们无法理解你连续杀这么多人的真实动机，你选择目标有什么偏好吗？还是说你是无差别地随机发癫杀人？＂

    ＂你确定私下想聊的就是这个？＂对方显然没有被勾起丝毫兴趣，但纳兹可以确定对方还停留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他现在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了，只能想办法尽可能地靠近对方，近距离作战。

    尽管纳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愿意相信柏斯洛基亚。抛开情人宠物一类的揣测，他宁可相信柏斯洛基亚让他保护斯汀是出于对这桩连环杀人案的考量。

    他决定试探对方。

    ＂好吧好吧，我想和你聊聊他。＂纳兹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显得十分无所谓。

    ＂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纳兹进一步试探。他嗅到先前那股撩人的茉莉花香味，这意味着他离犯人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对方没有回应，纳兹从跳舞机屏幕的反光里看见了他，他站在那儿像是陷入沉思，视线盯着前方，没有挪动步子。

    继续说话会暴露他自身的位置。纳兹闭上嘴，屏住呼吸握紧了枪，一点点从对方后侧靠近他。

    枪口顶上了金发男人的脑袋。

    “抓到你了。”

    “虚张声势。”

    纳兹听见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在对方行动的同时立刻手上调转过来握住枪管，借枪托反手蓄力一击。

    对方像是早已知晓他的意图一般侧身避开了他的偷袭，反手给了他一肘。

    纳兹扑了空，但他揪住对方的斗篷使得自己在遭受肘击时也还是保持了平衡。

    ＂看来是真的，他就是你的真正目标吗？＂纳兹嬉笑道，现在他摸上犯人的边儿了，他对自己的体术格斗一向自信，＂你想把他做成什么样的艺术品，变成什么样的动物？猫吗？＂

    金发男人没有回答，他单手抄起边上太鼓达人用的大号鼓槌就冲着纳兹狠辣地轮了过来，打落纳兹那早已射空子弹的枪。

    ＂把他变成血淋淋的模样，你不觉得可惜吗？＂纳兹拽着对方的斗篷领子，他的侧腹又挨了一鼓槌，但他也屈膝干脆利落地给了对方腹部一击。

    他听见对方漏出一声扭曲的闷哼，音色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尖细型。纳兹乘胜追击，动手扭住对方右侧肩关节，但限于站位限制，他无法全力把对方拧到脱臼。

    缠斗之中，他扯住了对方的长发。这顶金色假发向左歪斜了，纳兹瞥见发套下漏出几缕黑发。

    这几缕黑发让他一时间愣了神，而对方则抓住了这个珍贵的瞬间，毫不犹豫一手肘击上他的颈动脉窦，另一鼓槌擂在了他脑门的伤口上。干脆利落的每一招攻击都冲着让纳兹失去行动能力而来。

    纳兹当下便两眼一黑，他扭住对方关节的手稍一松懈，男人的另一只手就挣脱了出来，狠狠给了他双耳一掌。

    纳兹眼冒金星地彻底松开了他，他的耳朵里隆隆地响着，宛若被沉入汪洋大海。他身形不稳地后退一步，预备重整斗势，腹部就接了对方狠戾一脚。

    纳兹像一只残破的风筝那样飞起来又掉下去，砸在一台跳舞机的屏幕上又滚下来。他尝到嗓子眼里的甜腥味，他的呼吸节奏已经开始紊乱了。

    他今天状态不佳，现在更是处在被肆意殴打的劣势。

    ＂纳兹·多拉格尼尔。＂

    纳兹挣扎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身子便又遭到对方一脚，他一个趔趄，脑袋撞在跳舞机的防护栏上发出当的一声。

    ＂喜欢自作聪明，愚蠢又浅薄。＂

    金发男人笑着揪住他后脑的头发，把他提起来框框往跳舞机的屏幕上砸。

    ＂你想靠近真相吗？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就告诉你。＂

    男人一直揪着纳兹的头砸到屏幕碎裂才勉强停手。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听你说说看，你觉得自己会被做成什么样呢？＂男人附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吹进纳兹的耳朵里，宛若情人呓语，＂说不定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头上的血已经流到了眼里，纳兹用力眨了几下眼也没能让视线变得更清晰，反倒是越来越昏暗模糊，看不清损坏黑屏中倒映的影像。

    自己会被做成什么样，纳兹倒还真没想过。濒死的体验他不是没有过，那时候有人孤注一掷来救他，猎猎海风吹在脸上会变得黏腻，咸腥味从鼻腔灌进嘴里。

    「听说海水的成分与血液非常相似，可人在海里溺水不会变得甘之如饴。」男人云淡风轻地说着话，居高临下望着礁崖之下湛蓝海水中涌起的白色泡沫。

    「除非是人鱼。」那双泛着天光的金色眼眸朝他靠过来，离得很近，近到纳兹觉得自己的鼻息甚至都能吹动对方纤长柔软的睫毛。

    纳兹想说你不就是，是血海里的塞壬，风浪间的年轻帝王。

    但那时候他还没那么会说话，只是半张着嘴愣在那里，像一座石像。

    现在还会不会有人及时赶到，纳兹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会栽在对方手里。

    方才的近距离接触让他几乎可以确认了，犯人的真实身份。

    这么想着，纳兹嘿嘿地笑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了。＂

    纳兹还未来得及说完余下的话，他的脖子便被骤然勒紧，接着锋利刀尖没入他的后腰，粗暴地向下划开。纳兹挣扎起来，他后腰和供血不足缺氧的危险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凶手似乎并没有要勒死纳兹的想法，见纳兹挣扎力道随着缺氧而锐减便松开了手。

    纳兹觉得自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疲软下去，他的脸砸在了跳舞机的箭头感应点位上，他感到天旋地转。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纳兹默默地伸手进口袋，他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裂了屏还没来得及去修的手机，可以让他凭着手感飞快滑开接听键后再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金发男人一脚踩上了他脑袋，用像要把他的脑袋嵌进地里去的力道往下碾。

    ＂是吗？但你不觉得太迟了点么，纳兹·多拉格尼尔。＂

    从纳兹口鼻及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形成了一洼小池，他的半张脸几乎都泡在这血池之中，倒映出对方歪斜的金色长发。纳兹感到他头上的重量消失了，犯人将施力点转移到了他后腰的伤口上。此时纳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男人对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为伽吉鲁他们留下有用的线索。

    纳兹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男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伸手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溜起来借着闪烁的游戏屏幕灯光欣赏纳兹的惨象，还不忘讥讽道：＂你就这点能耐吗？＂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认出你来吗？＂纳兹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此时他要抬眼正视对方都变得十分困难，＂如果不是今天你主动来招惹我，恐怕我还一直会被你蒙骗……毕竟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纳兹的头再一次砸在血泊之中，他甚至还因为被自己的血呛了一口而咳嗽起来。男人在他跟前蹲下来，按住了他脖子的肌肤，针头刺破他的皮肤，冰冷的让他疼痛抽搐的液体打进他的静脉。接着纳兹感到自己背上的衣服被划开，后腰原先被刺伤的地方被进一步剖开。

    开始了，看来凶手要在这里取走他的肾脏了。

    疲倦如潮水一般涌遍纳兹的全身，纳兹却依旧清晰地感知着他腰后发生的一切。

    凶手给他注射了什么，氯丙嗪还是肌松剂。他现在浑身使不上力，如一滩烂泥任由对方造作。

    他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了。

    ＂我会抓你归案的，罗格。＂

    纳兹费力地回头向男人展示他齿缝都是血红的笑。

    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