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发疯

    次日一大早萧懿就起床了，他想起昨晚做的攻略笔记，上面写着每日送早餐是必备项，这样可以在每天最开始的时候在陆庭绵面前刷一次存在感。

    久而久之，一旦成为习惯，要是哪天萧懿不送了，陆庭绵反而会觉得失落，进而担心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按照萧懿在陆家待的那几天的观察，陆庭绵更喜欢吃中式早餐，尤其喜欢吃灌汤小笼包，于是他一大早骑车去了宣城最有名的福鼎记买了一笼灌汤小笼，不愧是最有名的店，一大早就排了超长的队，也幸好他来得早。

    在去学校的路上，还美滋滋的想陆庭绵或许会拒绝他萧懿，但肯定无法拒绝福鼎记的灌汤小笼。

    他今天是第二个到教室的，第一个是班级管钥匙的一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轻手轻脚地把灌汤小笼放到陆庭绵桌上，还给陆庭绵发了消息，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陆庭绵在家里吃过早餐了，陆庭绵看到萧懿的消息愣住了，她从来都是在家里吃早餐的，因此在学校即使有人追她也不会给她带早餐。

    MOON：可是我在家里吃过了。

    同时愣住的还有萧懿。

    xiao：没事，今天早上去福鼎记，想起你好像很爱吃灌汤小笼就给你带了一笼。

    过了一会儿。

    xiao：你吃过了的话，那就扔掉吧。

    陆庭绵即使没吃也不想吃萧懿带的早餐，毕竟他几天前才刚向她告白，现在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尴尬，不喜欢一个人，那就只能拒绝到底，千万不要给这个人一点点的希望，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有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这是陆庭绵从小到大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她曾经有一次也是拒绝了一个人，可因为他们曾经是好朋友，即便是拒绝他之后，她也不想太让他伤心，甚至反而因为愧疚对他更好，结果却让他误以为他们算是在一起了，到处宣扬陆庭绵是她女朋友，以后离她远一点，给陆庭绵惹出好多麻烦。

    所以，虽然对萧懿或者其他的人很残忍，可接受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的爱意对她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萧懿这么反常的给她送早餐，大概是还没有死心的，她已经打定主意接下来无论萧懿做什么送什么，她都要拒绝。

    她真的不喜欢萧懿这种类型的男生，况且……她其实也并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萧懿一大早排长队买的福鼎记的灌汤小笼最后进了谢青的肚子。

    陆庭绵不想让谢青知道是谁送的，只说是自己买的，谢青吃得一脸满足，大呼陆庭绵是个好人，还为陆庭绵献上一曲《好人一生平安》，把陆庭绵逗得直笑。

    谢青吃着吃着感觉后背发凉——萧懿看着自己买来给陆庭绵的灌汤小笼进了谢青的肚子，牙都咬碎了，幽怨地盯着谢青的后脑勺。

    这也就算了，更让萧懿难以置信的是，就在他请假的这短短三天，陆庭绵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傻逼，时常缠着陆庭绵，连课间都要跑来和她调笑几句，最可气的是，陆庭绵一点也不排斥他。

    顾兰若受陆庭则所托，来给陆庭绵送东西，一来二去，两个人很快就熟了，再加上顾兰若特意逗陆庭绵笑，给人一种搞笑帅哥的印象。

    陆庭绵也有意允许顾兰若靠近自己，最好能让萧懿知难而退，不要再喜欢她关注她了，对他们两个都好。

    这一整天，萧懿看着顾兰若和陆庭绵“登对”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心里有座房子失火了，他想用水扑灭它，却失误拿到酒精，于是火越烧越旺，他被火燎痛了神经，痛苦得想毁掉所有人。

    而萧懿压根没有什么立场去阻止，也找不到理由让顾兰若滚。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萧懿送陆庭绵的任何东西陆庭绵都找理由拒绝，找由头和她搭话，陆庭绵也很冷淡，没说几句就走了。

    转头却和顾兰若有说有笑，很亲密一样的。

    萧懿看到顾兰若，面色阴沉得能滴水，陆庭则是陆庭绵的哥哥，即使心里对陆庭绵有些什么龌龊的想法，至少在人前不敢有太亲密的动作，而且照他的观察很明显陆庭绵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陆庭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可这个顾兰若不一样，他完全有正当的理由接近陆庭绵，陆庭绵并不排斥他，甚至对他破有好感，按照他们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凭什么？凭什么顾兰若这个长得不行脑子不行的弱鸡细狗小白脸可以？他萧懿比那废物差在哪儿了？陆庭绵为了他距他于千里之外。

    下午的篮球友谊赛本来萧懿是不打算参加的，一听说顾兰若他们班也要参加，更具体一点是顾兰若也要参加，萧懿立马找体委报名，体委正愁找不到人愿意冲锋陷阵的呢，萧懿一来人数刚好够，给体委乐得见牙不见眼。

    萧懿和其他班打都没有那么凶狠，一到顾兰若立马切换狂暴模式，打得异常凶，也不在乎赢不赢的，只要一有机会就去撞他，被裁判吹哨罚黄牌两次，萧懿才不管，他已经打红眼了。

    双方的队友都很懵，不明白萧懿怎么换了一个人一样，简直是在挟私报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体委跑去找萧懿，委婉地问他刚刚怎么回事，要是再犯规，就要被罚红牌出局了。

    萧懿在喝水，一口气把整瓶矿泉水灌进喉咙，听了体委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比体委高，居高临下，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体委，给他极其强烈的压迫感，有种周围的空气都变稀薄的错觉。

    萧懿现在从表情到神态到行为都十分……阴鸷阴沉，让体委打从心底害怕，也不求萧懿能不犯规了，转身拔腿就跑了。

    顾兰若那边也注意到了萧懿的反常，是在刻意针对顾兰若，有人问需不需要换替补上场，不然以萧懿的疯劲指不定会直接上手揍顾兰若。

    顾兰若最无辜，他都不认识这个什么萧懿，都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得罪了他，但是顾兰若就是犟，牛脾气，他之前和顾云霆作对的时候，尽管根本打不过顾云霆也孜孜不倦地找他麻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让对方好过。

    笑话，换什么替补，换了替补不就更加证明自己怕他吗？当他顾兰若是吓大的不成！

    顾兰若铁头娃一样，硬着嘴说自己不换，要是萧懿再犯规撞他或者怎么样，他也以牙还牙。

    顾兰若还真找到机会绊了一下萧懿，萧懿不妨，右膝盖跪在地上，磕破了皮，流血了，萧懿没管。顾兰若见萧懿没反应也就收手了，绊了他一下，算是报仇了。

    一开始萧懿似乎收敛了一下，也不再盯着顾兰若打了，正常的和队友配合。

    直到中途谢青带着陆庭绵来了，陆庭绵没有给谁喊加油，一双眼睛却盯着顾兰若，顾兰若进球了还给他鼓掌。

    萧懿心想：好啊，很好，好得很。

    他也不假意犯规了，球传到他手上他对着顾兰若的脑袋狠狠砸过去！

    顾兰若矮身一躲，篮球擦着他的头顶砸到后面地上，刚躲过篮球攻击下一秒萧懿的拳头就落到顾兰若脸上！

    这一变故给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

    顾兰若想反击，可他根本不是萧懿的对手！

    脸上被砸了好多拳，这时大家如梦初醒般去拉架，好歹算是制止了还在发疯的萧懿。

    “萧懿！你发什么疯！这是比赛！”

    萧懿甩开众人，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走了。

    被萧懿这么一搅合，这场比赛就输了。

    陆庭绵自然能猜到萧懿为什么发疯，心里对顾兰若很抱歉，主动陪他去医务室。

    没想到去医务室的路上碰到了萧懿，萧懿阴沉着脸站着，陆庭绵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言不发地扶着顾兰若走了。

    顾兰若在旁边见萧懿那个罪魁祸首压根儿不在意他，一双眼睛跟长在陆庭绵身上一样，就明白萧懿针对他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陆庭绵啊，顾兰若还回头挑衅地看了一眼萧懿。萧懿打了他，反而让自己有了和陆庭绵独处的机会。哈哈，气不死他！

    萧懿攥紧拳头砸向旁边的树，血留下来。

    陆庭绵对他的伤视若无睹，却陪着顾兰若去医务室。

    放学后，萧懿不顾陆庭绵的反对把她带到天台。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陆庭绵摇摇头说：“讨厌你说不上，可我真的不喜欢你。”

    “你了解我吗？连半点机会都不给，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上我！”

    陆庭绵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被萧懿吓到了，脑子胡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萧懿看她咬唇不语，手比脑子快，钳住陆庭绵的下巴，狠狠吻上去，一点也不温柔的，侵略着陆庭绵的口腔，萧懿尝到陆庭绵嘴巴里的草莓味更加不可能松口，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紧紧掌着陆庭绵的腰，禁锢着她。

    陆庭绵用力推，推不开，找到机会咬了一口萧懿的唇，好像还有舌头，总之力气很大，很快有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尝到了萧懿的血。

    萧懿吃痛，松开了陆庭绵，陆庭绵也不质问他，不和他纠缠，转身跑走了。

    萧懿没追，看着陆庭绵慌乱的身影消失在瞳孔。

    萧懿的心情很乱。

    每当看到陆庭绵和顾兰若并肩走在一起，萧懿的面色就阴沉一分，心情就阴郁一分，这些糟糕的情绪变成气体填充进气球，这只黑色的气球越来越膨胀，迟早有一刻，这只气球会爆炸。

    每当面对陆庭绵，那么多那么重的戾气都被她消磨干净了，再生气也没想过把陆庭绵怎么样，唯剩无可奈何。

    痛苦的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