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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修罗场 第192节

    “睡觉吧。”坐在床边的狼人白夜轻轻拍一拍苏亦,提醒他休息,转头警告魔术师:

    “别再吵他了。”

    两只白夜都安静下来,苏亦盖着被子合上眼睛,困乏感?一阵一阵,像潮水一样冲刷过?他的身体。

    苏亦躺在那浪潮当中,却听?见?耳边嗡嗡嗡嗡的嘈杂声。

    他的大?脑刚刚急速运转了一整晚,那些激战的画面、直播间里飞行?的弹幕,钢刀男吊死的尸体、程序员消失的小黑屋、金发?001脸上溅起的鲜血……

    一幕一幕,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切换着,苏亦明明已困的要死,一下子却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墙壁。

    狼人白夜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伸手把帘子一拉,软卧箱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留了一小道缝,还透着窗外?明媚的好天气。

    “睡不着吗?是?不是?床板太硬了?”保命系统在心里问?。

    它监测到了苏亦的不对劲,身体各项指标都显示出主人苏亦很困很想睡了,可大?脑表皮层的精神活动却依然很活跃,完全没有开始沉睡的情况。

    “嗯。”苏亦睁开眼睛,无?奈地应了一声。

    明明置身于?舒适的睡眠环境,却无?法入睡,苏亦轻轻叹口气,他开始理解失眠的痛苦了。

    保命系统:“床太硬的话,就让那头白毛畜牲来当真皮软垫好了。”

    苏亦:??

    他不知道保命系统跟白夜说了什么,狼人白夜猩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窸窸窣窣地撩开被子,迅速钻进来!

    “呜!”苏亦叫了一声,小小的被窝马上升温,狼人白夜贴着他,钢铁一样的臂膀搂住他,把他抱起来:

    “睡我身上。”

    苏亦靠在狼人白夜的臂弯里,周身都是?软乎乎、毛绒绒的,很暖和,白毛在光线中散发?出银色的光芒。

    忽然,被窝里有什么毛茸东西钻出来,苏亦一下子觉得很痒,那东西从他腿间扫过?,贴着他的胸腹钻上来……

    “抱着。”

    是?白狼的大?尾巴。

    毛茸茸的尾巴贴在苏亦身前,代替抱枕让他抱住,柔软而舒适,雪白的尾巴尖还轻轻甩了甩,像是?撒娇。

    苏亦笑了一下,纤细的胳膊把白狼的大?尾巴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他感?觉自己陷在一团毛茸茸里,仿佛睡在安全舒适的云朵中。

    “听?点轻音乐,放松一下吧。”保命系统发?号司令。

    坐在对床的魔术师白夜很快就调出一个播放器,小小的白鸽蓝牙音响,悬浮在空中,白夜指尖一滑,往歌单里选中了一首:

    轻缓的古典钢琴音,配合着优雅的小提琴,耳熟能详的旋律流泻而出。

    苏亦小时候学过?钢琴,只听?前奏这几个音他就听?出这是?什么曲子了。

    世界著名经典曲目,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

    据说音乐是?人类从灵魂里流淌出的语言,无?论?人种无?论?民?族,所有人都能在音乐中得到疗愈与平静。

    苏亦闭上眼轻轻呼吸,感?觉脑海中那一幕幕鲜血画面被冲淡、消减,最后消失,他听?见?白夜的声音低柔地绕在耳边:

    “记得吗?我们高中一起合奏过?。”

    列车行?进着,白夜坐在对床上默默注视着苏亦,他身上哥特式漆黑的西装和雪白的卧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光透过?纱帘缝隙,落在暗红色的丝绒披风中,照亮出一抹鲜艳夺目的红。

    “记得。”苏亦轻轻应一声。

    音乐如清泉洗涤过?灵魂,他感?觉舒服多了,微微睁开眼,看?见?魔术师白夜靠在床边,窗边拉起的帘子透出一道光,落在他身上。

    吸血鬼苍白的皮肤一半沉在阴影里,一半露在光明处,明明是?只属于?黑夜的惊悚存在,可出现在阳光下却也如此自然,没有被烧成灰烬。

    苏亦看?见?吸血鬼白夜那一双暗红眼睛被阳光照得亮亮的,正笑意盈盈地和自己对视,眼眸里含着许多温柔意味。

    心脏忽然像被撞了一下,跳得快了几分。

    苏亦想起高中他们一起合奏《卡农》的时候,那是?自己这么多年学生时代里,唯一一次上台参加文艺汇演。

    高中时他和白夜没有分在一个班,白夜是?隔壁班的,并且担任了校学生会的体育部长,当时正逢学校校庆,学生会要至少出三个节目,文艺部部长翻到白夜的资料上写着:小提琴十级,就安排他出个演奏。

    由于?白夜个人演奏水平有些堪忧,并曾在小学全校汇演时有过?小提琴独奏大?型车祸的记录,文艺部长要求他,至少找一个合奏对象,万一他车祸了,另一个可以稍微救场一下,不至于?太丢脸。

    学生会里的大?家基本都有些特长,拉提琴的、吹萨克斯的、弹钢琴的,要找个搭档并不难。白夜朋友又多,学生会里的人要是?忙,他班上也有不少同学会乐器。

    但?那时白夜的脑海里只跳出一个名字。

    他记得以前初中他偷偷翻过?苏亦的学生资料卡,所获荣誉那一栏写了三四行?数学竞赛奖项,最后一行?小小地跟了几个字:钢琴十级证书。

    接下来好几天,苏亦班上的同学就经常看?到隔壁班的校草老蹲在自家班级后门口,不知道想干嘛。

    蹲到第二天,有同学忍不住了,问?他干嘛呢,高一白夜拎着个黑书包,拽拽地回:

    “等人。”

    几个同学了然,瞬间露出八卦的笑容:“等谁呀?”

    白夜一脸冷酷:“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同学们嘻嘻哈哈笑着哄散了,白夜朝逐渐走空的班级里看?了眼,叹气,苏亦今天也没有来上课。

    因为先天心脏病的缘故,苏亦经常缺勤,有时上两节课早退,有时半道过?来上一节课又去医院了,有时全天都不来,可以说是?“神出鬼没”,极难逮到。

    白夜给苏亦的qq发?过?消息,但?没回,也没上线。

    当晚他打?了个电话给苏亦家里,是?保姆接的,说苏亦在医院休息,有什么消息她可以转达。

    听?见?医院,白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合奏的事,赶忙问?苏亦的身体情况,对面的阿姨说只是?例行?心脏检查,没有大?事。

    他再接着问?是?哪家医院哪个病房,自己想去探视,对面的阿姨就客客气气地开始打?太极,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直接回复。

    白夜听?出来对方不想跟他透露太多,他也没法强求,只好失望地挂了电话。

    接下来三天,白夜继续在苏亦班级后门蹲守,锲而不舍,像一朵固执的蘑菇,引得校内一时猜测纷纭。

    蹲到第四天,终于?,白夜在教室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苏亦穿着校服,削瘦的背薄得像纸片一样立在座椅上,正乖乖地写作?业。

    窗外?阳光正好,投在他握笔的手上,一片光亮里,作?业纸映出一杆纤细笔直的倒影。

    白夜视力很好,一眼看?到苏亦的作?业本上有一堆函数符号,正是?恐怖的数学作?业!苏亦笔尖不停,似乎解题根本不需要思考,连草稿都不打?,正确的公式算数自动从他的笔中流泻而出,顺畅得仿佛在抄答案。

    苏亦安安静静地写作?业,这副模样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柔弱无?害的,但?落在白夜眼中,却平白无?故高大?了起来,他感?觉苏亦不是?在做作?业,是?在作?业本上厮杀,抬手划笔间,就把那些讨人厌的f(x),g(x)全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白夜看?的好爽,感?觉苏亦帮他向可恶的数学出了口恶气,他期中考数学刚考了53分,被他爸一顿臭骂,差点没拿皮带抽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夜不知不觉偷偷蹲在走廊上看?了好一会,觉得看?苏亦做作?业可真是?一种享受,哪怕他一题都看?不懂。

    渐渐地,苏亦班上的同学抬起头,发?现隔壁班的校草又像蘑菇一样蹲在后门口了!他们正要起哄两句,还没等开口,白夜站起身,转头回自己班了。

    看?到苏亦来了就好,等他们班这节自习结束、下课放学再去逮苏亦好了。

    初中三年同班,白夜很了解苏亦的个性,这家伙很腼腆,最不喜欢被起哄,要是?他当着他们班所有同学的面把苏亦叫出来,苏亦估计会社死到想钻到地缝里去。

    想到一会儿就可以见?到苏亦,白夜的心跳快了几拍,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跟自己上台合奏呢?

    第144章 追老婆的少年

    “hi~”

    放学后?,十五岁的苏亦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时?,听见身后?传来耳熟的招呼声。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英俊无比的脸,眉眼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飞扬。

    是白夜!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故意弯下身靠近他,苏亦这么一回头,那?张放大的脸几乎就贴在他面前,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超过了社交安全距离,要?是后?边有哪位同学不?小心推他一把,他们简直就要?亲上去了!

    苏亦赶紧退后?半步。

    这退半步的动作幅度不?大,伤害却很大,白夜顿时?一怔,感觉心像毛巾一样,被拧了一把。

    白夜眨了下眼睛,很快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心又关切地对苏亦说:

    “你总算来上学了呀,我打电话?去你家,听说你去医院了,没什么事吧?”

    苏亦摇摇头:“没事,体检而?已。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待会有空不??带你去个地方。”白夜露出请求的表情,朝苏亦双手合十,双眼殷切地盯着他看:

    “想拜托你一件事。”

    苏亦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拒绝白夜这样对他热情又善意的人,他们还?是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学,白夜都说拜托他了,还?用?小狗一样的眼睛这样盯着他看,苏亦没有办法说不?,他好奇地问:

    “什么事?等等…去哪里呀?”

    白夜主动抓起苏亦的手腕,带他走,回头朝苏亦笑?道:

    “放心,我又不?会拐跑你,就在校园里。”

    初夏微热的风从耳畔吹过,放学的傍晚,橙黄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白夜早就换上了短袖,手臂在夕阳下显露出小麦色,苏亦生病怕冷,还?披着长袖外套。

    白夜不?敢直接牵苏亦的手,只隔着校服外套这么松松地圈住苏亦的腕部,他轻轻的、都不?敢用?力,苏亦的手腕伶仃纤细,像一段易碎的玻璃,他生怕握断了。

    苏亦没有挣开他,也没有说自己可?以走让他放手,就这么让他虚虚地握着、若即若离地握着,任由他带着他穿过林荫小道。

    白夜放慢了脚步,他故意慢慢地走着,希望握着苏亦的时?间可?以在这一刻无限拉长,黄昏里他们走过的路都投下两条并行的长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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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绿色的铁门紧闭,苏亦抬头看着门牌匾,他认识这里,是校乐团的练习室。

    他们学校每周升旗仪式放的国歌并不?是广播,是校乐团的同学在cao场奏乐,每周四周五是乐团同学固定练习的日子,苏亦有时?放学会听见这里传来奏乐响声。

    今天周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连门都没开,一个同学都没来练习。

    苏亦感到有些奇怪,当?然他怎么也想不?到,是白夜为了约他一早就把乐团的同学都清空了。

    “进来吧。”

    白夜拿出事先找乐团团长拿来的钥匙,开门——

    苏亦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闻到一股安心的木香味。

    窗外的斜阳照进来,原木色的地板在光中晕出金黄的颜色,大鼓小鼓整齐地摆放在前列,各类金属制的管弦乐器折射出熠熠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