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当风翻开故事的第一页，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剩下的一切，只需交给时间。

    你叫刘第，今年27岁，是广陵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按理说你的年龄是不足以升到一级警督的警衔，也不足以让你坐到正科级的职位上，但一来你是“关系户”，你的父亲曾是国家中央机关重要成员，你的叔叔也是省公安厅厅长，早在你于警校学习期间你就跟在省厅的陆逊队长身边四处历练，屡屡立下战功，侦破几起大案，可谓是功勋磊磊，毕业的公安联考你又考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绩，在基层历练三年后你就考到了市局，你一心扑到工作上，什么事儿都做，亲力亲为，于是你很快被你的叔叔破格提拔到了刑警队长的位置。

    这天你刚下了班回到家，跑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出来后却发现你的手机里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有王局打来的，也有你的副队长傅融打来的。

    你心里一咯噔，知道估计出事儿了。于是你迅速给傅融拨了回去，电话刚响就被接通。

    “你去哪儿了？”傅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刚刚泡了个澡，手机放外面儿了，出什么事儿了？”你皱眉回他。

    傅融先舒了口气，嗓音也恢复往日的冷静:“刘辩死了。”

    你被他这一句打了个措手不及，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什么？刘辩？哪个刘辩？是我认识的那个刘辩吗？”

    傅融大概是翻了个白眼，你能想象得到，毕竟他经常对你翻白眼，他顿了一下才说：“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刘辩，你那个青梅竹马。死于火灾，不久前才被发现，鉴定科的已经去现场了，给出的报告说事发时间是三天前，豪宅被烧成了灰烬，你知道他住的那地方偏僻，直到今天下午保安例行周检时才发现，报了警。”

    你知道他的住所，确实很偏僻，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已过世的父亲给他安排的住所都非常偏僻，他的父亲不喜欢他，虽然并没有在衣食住行上太苛待他，但让他有多远住多远。你还没来得及深思，电话那头的傅融就紧接着开了口:

    “鉴定科的兄弟发现火警报警器和房屋自带的灭火装置都被人故意损坏，刘辩的房子里也没装监控，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现场没有发现刘辩的尸体，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没死，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坏消息是，在现场附近发现了有毒药残留的酒，并且根据法医的推断，如果刘辩喝了带毒的酒，就必死无疑，就算他没喝，三天以来也没有他的消息，很有可能他已经死了，尸体被大火直接火化了。节哀。”

    你听了他的话，不知作何感想。刘辩与你从小一同长大，你俩关系亲密非常，在年少时，你也确实对他动过心，他疯癫惯了，你也时常忍着他，宠着他，直到你俩都分化成了Alpah，届时，你也收到了警校的入学通知书？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索性选择了逃避。大学四年，你几乎没有与他通过音讯，等毕业后又事务繁忙，只从史子眇那里的只言片语了解他的近况，他的精神病频发，左慈曾主张给他治过几次，总治不好也就作罢。他曾告诉你，你就是他最好的药，但你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你挡不住你俩渐行渐远，如今他死亡的消息却唤醒了你少时的情感，但再多的情感都已无用。

    傅融没给你太多感伤的时间，用一个惊天的消息打断了你的思绪:“刘辩的死，是‘太师’的手笔。就在刚才，‘太师’给局里发送了一封邮件，具体内容我已经发给你了，你注意查收。”

    你神色一凛，迅速打开后台的邮箱，果然，一封未读邮件静静的躺在那里，你点开它，里面不过是一句话:“广陵市局的老朋友们，喜欢我给你们的礼物吗？”署名赫然是‘太师’。

    ‘太师’是你们的老相识了，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犯罪集团还是单单只有一个人，它第一次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是通过一起发生在广陵的连环杀人案。十三起命案都以惨烈的结局收尾，‘太师’甚至没给你们留下任何线索，总是查着查着就中断，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受害者大多是Alpah或Omega，但也有Beta。受害者身份分布杂乱，涉及高级干部子弟也有背景干净身份普通的平民，毫无规律可言。后来经过进一步的追踪调查，又发现太师与贩毒有着密切联系。

    当时，‘太师’给广陵带来的影响极大，警方迟迟无法侦破案件，甚至连关于‘太师’的线索都找不到。民众人心惶惶，有些广陵的企业家甚至因此搬家，将公司总部搬了出去，对广陵的经济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那段时间王局天天黑着脸上班，你们加班加点查了一个多星期一无所获，直到‘太师’自己偃旗息鼓，你们才得以从王局的怒吼和强制加班中解脱。

    “太师”已经淡出你们的视野很久，他所做的命案也尘封进了市局的档案室里，等待着被人重启。“太师”非常狡猾，作案不留痕迹，反侦察意识强的离谱，这次向你们市局发来邮件故意抛给你们线索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沉思了一会儿，手指不住摩挲着旁边的桌面。傅融继续向你汇报情况:“技侦的兄弟们破解了太师的IP，追踪到了太师的信号。上级已经下发命令组织一个专案组调查太师，专案组成员就从全国各地挑选，但更偏向于广陵，王局已经向上递交了申请，批准广陵市局介入调查，专案组一时半会儿还不好组织，我们可以先到达信号发出点进行调查，但是你也有拒绝的权力，所以，你的选择是？”

    你几乎没有犹豫，张口问他:“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哪？”

    你这话一出，傅融就心下了然，回你:“澳门。”

    澳门的深夜并不宁静，反而灯火通明，一副热闹的景象。你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傅融乘最近一班的飞机飞来澳门，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你们拿着中央批准的文书来到了这座被称为“海上花园”的特别行政区。

    由于事发紧急，专案组还未成立，你们也是提前来调查的，所以CPSP（澳门特别行政区警察总局）早就下班，还没来得及迎接你们，你们可能得明早才能去澳门警局调查。于是你第一时间定了住宿，反正这趟调查的费用都是公费报销，你干脆定了个不错的酒店。

    出了机场，你们直奔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你辗转反侧，心里的急切和复杂的情绪使你久久无法入眠，你开始思考哪里能让你得到太师的相关信息。你想起之前对太师的追踪调查查出的线索，既然太师与贩毒有着密切联系，那么他，或者他们就大概率会出现在“灰色地带”。

    你于是想起了澳门的“特色”——博彩。博彩，说的通俗点就是赌博，而赌博这种充斥着人类欲望和大喜大悲的情绪的活动自然也会带来一系列的“混乱”与“无序”，喜欢追求这种刺激的人大概率也会喜欢“毒品”，况且，赌博本来就处于“灰色地带”，或许换个地方就会违法，也或许换种方式就违法，所以赌场一般警力薄弱，想要在赌场做点儿违法乱纪的事儿简直太轻松不过。

    赌场人多口杂，你说不定也能从中套出点儿消息。于是，你穿戴整齐，本想叫上傅融，但考虑到他这个加班狂魔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你决定还是自己前往调查。

    你出了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你去当地最大的赌场。司机看你不想本地人，还劝你别去，去了稍微玩儿玩儿就行，别陷进去，你谢过他的善意，但非去不可，司机也只好不再相劝，穿过一个个狭窄的街道前往城市的中心周边。

    到了地方，你悄悄震惊，只见眼前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楼房，外观装修成欧式城堡的样子，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开得起这样的一家赌场，其老板的经济能力实在令人叹服。赌场大门做得气派，厚重的大理石雕刻着复杂的暗纹，里面还镀了一层金箔，闪着金钱特有的光。大门两边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形高大健壮，隔着西装都能看出衣服下强健的肌rou凸起。

    你定了定，淡定的上前。到达门前时其中一个门卫拦住了你，伸手问你要会员卡。你心里懵逼，但脸上不显，淡淡开口:“我是外地人来旅游的，想体验一下澳门的博彩，没有会员卡，但我不介意办一个。”你说着，拿出你的黑卡，这是你那已过世的父母留给你的遗产之一，虽说亿万富翁挂不上，但几千万还是有的。

    门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上下大量你一通，你心里也不急，就任他看着。随后他点了点头，对你说:“您跟我来吧。”转头领你进了大厅。

    大厅里更是金碧辉煌，洁白的石英石地板被磨的反光，倒映出天花板的金光熠熠，豪华的吊顶式天花灯如同欧洲皇室的御用吊灯，让进来的人像进了皇宫一样。有钱，真有钱啊。你不禁感慨，跟着门卫到达前台，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西装皮裙，笑着接待你。是个Omega，你闻到了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轻柔的开口：“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你回答她:“我想办理一张会员卡。”

    她低头点了点面前的电脑，对你说:“好的，这边提醒您要办理会员卡需要至少充值五十万美元，咱们赌场的筹码都是由美元兑换的，请问您是否确定办理？”

    好家伙，入门都得一百多万rmb，这是金窟吧？！你心里默默rou疼，这要是让傅融知道了不得剥了你的皮。但你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回答她一边拿出你的黑卡。前台双手接过你的卡，插进电脑旁的一个机器里，你根据她的指示输入了密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金色的金属制卡片，插入了机器的另一头，随后又双手将银行卡和卡片递给你。

    “这是您的会员卡，已经帮您办理完毕，请您左转上楼后会有服务员接待您，或者您也可以使用楼梯口的机器寻找您想玩的赌局，机器会在赌局后标明房间号或大厅桌号，楼上也有ATM机可以如现金或兑换筹码，祝您玩的愉快。”她微笑着重复已经重复过千百遍的话。

    你点点头，拿着这个价值一百多万rmb的金色会员卡根据指示上了楼，果然在楼梯口出看到了十台机器，有些机器前面已经有客人在使用，你默默走到一台空闲机器前，在左下角插入了会员卡。

    屏幕上弹出很多一列一列的弹窗，开头用繁体字、简体字和英文写着翻花牌、赌点数、大小牌等玩儿法，后面标注了包间或大厅的号码，下面还提醒有自备筹码或至少多少多少筹码。你往下翻了翻，人还挺多，好些包间人都已经满了。你本来想坐大厅的，因为大厅人多，探听消息比较容易，但大厅基本都是四人以上的局，而且多数已经坐满，如果面对的人太多反而会不好询问或敲打。

    你百无聊赖的翻着，突然翻到一个特殊的弹窗，弹窗边沿镶着金色，玩法是六博，你知道这种极其古老，古老到几乎已经失传的玩儿法，是你的养父左慈告诉你的，曾经教过你，你也略懂一些。你有些惊奇，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种古老的玩儿法，玩儿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更奇怪的是，这个包间竟然还是空着的，明明是只有两人的赌局竟然除了赌局发起者连一个人也凑不到。你心下好奇，想着要不玩玩看吧，毕竟这玩儿法少见，时间还早，先不急着打探消息。于是你点了点这个略显特殊的弹窗，选择加入赌局，换了些筹码，然后拿着机器打印出的票子去了对应的包间。

    这包间在最里面，要穿过大厅。你甫一走进大厅就闻见一股nongnong的信息素的味道，有Omega的，也有Alpah的，混杂着香水味和烟草味在空气中交织着冲入你的鼻腔，洁身自好的你登时就皱紧了眉头，浓烈的味道让你有些泛恶心，你有些庆幸还好你没选大厅的位置，要不然今天非得熏死在这里。

    你路过一桌桌赌局，基本所有的赌桌都有一扇屏风挡着，中式的屏风在西式的城堡里出现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你看到不止一个容貌昳丽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Omega“服务员”穿梭在各个赌桌之间，有些是荷官，有些穿着如情趣服装一般的制服端着一个个盘子走来走去，上面有瓜果零食，也有筹码，有些甚至都已经坐到客人怀里，娇嗔般说着耳边话。

    一身正气的你从这群魔乱舞的地方走过犹如出家的和尚参加yin趴。你内心麻木，你早就料到了这些，毕竟是灰色地带，你又不是扫黄大队的，何必去管这些。

    你一边回忆机器给出的地图方位，一边择最近的路前往包间175号，一边走一边想着待会儿该如何敲诈信息，这里实在太大，你走了六七分钟才走到包厢门口。你将会员卡贴在门锁上，门锁发出了“滴——”的一声，拉下门把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坐在特殊的棋桌前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棋子，听见你进来的声音，他抬起了红色的眼睛看着你，月白色的头发被空调吹得微微颤抖。你职业病登时就犯了，想也没想开口就问:“你成年了吗？”

    少年听了你的话，顿时瞪起了眼睛，眉毛一皱开口就怼你:“本少爷今年都十九了！你眼瞎吗这都看不出来！”

    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职业病不可取不可取，说话还是得动脑子，又觉得这少年炸毛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猫，虽然他怼了你，但你心里还是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你轻咳一声关了门落座，跟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说话没动脑子，不是故意的。”少年“切”了一声，双手抱胸偏过头用眼睛瞥你，眼神上下大量着。

    你任他看，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是血红的颜色，不知道是美瞳还是天生的，总让你想起你曾有幸在某宝石展上看到的著名鸽血红宝石“卡门·露西亚”，你突然觉得那宝石不应该叫这个名字，应该被冠以这个少年的名字。

    他被你盯得不自在，脸转回来问你:“你叫什么？”你回答道:“刘第。你呢？”他听你问他名字，有些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你一时愣住，怎么，难不成他是个什么明星？你用你那浅薄的娱乐圈知识努力回想他能不能跟哪个当红明星对得上号，由于你想得吃力，所以想了很久。他见你久久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外地人？”

    你如获大赦，连忙点头。他这才收起了震惊的表情，微微扬起头用傲慢的语气对你说:“本少爷杨修，是这家赌场的老板。”

    这下震惊的换成你了，你顿时如哑巴了一样不会说话了，直勾勾盯着他，他，赌场老板？！怎么可能？？？？？他见你脸上的表情，得意的“哼”了一声。你不禁感慨，你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啥也不懂的警校学员，别说经商，你连炒个股都不会，到现在了买基金还持续飘绿，天天被傅融骂败家，跟杨修一比，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很快，你调整好了心态，既然他是这里的老板，那应该对赌场的情况最熟悉，你得旁敲侧击的向他打探情况。这么年轻就能经营这么一家大赌场，杨修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必须得足够谨慎。你定了定心神，向他笑笑说:“幸会幸会，咱们开始？”

    他挑了挑眉反问你:“你知道六博怎么玩儿么？本少爷可不想重申规则。”

    “知道，家里有文化功底比较厚的长辈，”你看向特殊的棋桌，指了指对他说:“局分十二道，黑白各六子，中横一处水，两鱼水中游，掷采行棋，到水食鱼，食一鱼而得二筹，先得六筹者胜。我说的不错吧？”采，就是骰子，一枚骰子的点数除以二代表走几步，可以横竖走，每次只能选择一种方向，如果掷到单数就点数除以二，取个位数，但斜向走，可以吃对方的棋，也可以直接吃鱼得筹。

    杨修听你准确说出了规则，挑眉看了看你，眼里有些惊奇，随后他点了点头:“还不错，那就开始吧。”

    赌局就此开始，你们的故事，也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