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你一脸娇媚的送走了金主，看着她远去的车子，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搓了搓自己笑僵的脸，你回到金主她特意买来金屋藏娇的房子里，换下了金主点名要看的真丝吊带，出门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买醉。

    其实有的选的话，你也不想做这行。每天扯着个笑脸去迎合金主，演戏也很累人。

    酒吧是你惯常去的那家，年轻的调酒师与你相熟，见你来了问道：“老样子？一杯玛格丽特？”

    你点点头，算是应了酒保的话。

    这家酒吧偏僻、安静，最重要的是只接待女性顾客。

    每个周末你都会来这小坐，有时是周五，有时是周日，取决于金主哪天过来与你欢爱后又匆匆离开。从来不会是周六，这天金主的女儿放假在家，她得回去陪女儿。

    这是有次金主醉酒后说的。

    她从不在你这留宿，也从不提及自身信息，你甚至连金主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日，金主心情格外差劲，手底下没了轻重，等你踩着变扭的步伐送她离开后，才发现见血了。

    你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不出门社交，也不会有朋友。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有什么事也只能自己扛着。

    是的，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

    你强忍着疼痛，找到了附近的一家深夜还开着门的药店。酒吧就开在药店的斜对面，门口的牌匾上用最朴素的两个方块字写着“不夜”。

    带着好奇与探究，你走了进去，立刻被里面的氛围吸引，这成了你放松心情的秘密基地。往后每次送金主离开，你都会来这喝上一杯。

    但今天好像不一样。

    酒杯见底后，调酒师又推过来一杯马丁尼。

    马丁尼，是用琴酒和苦艾酒调制的鸡尾酒，暗语是：我想和你聊聊。

    看着酒杯中澄澈的酒液，你诧异地看向调酒师，不明就里。

    调酒师摊摊手，指了指不远处卡座上的一个身影，示意你和她无关，调酒师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

    那是一张稚嫩的面孔，察觉到你的目光对你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本来该立刻离开的，这是做你这行的人该有的职业道德。但女孩的笑容让你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鬼使神差地，你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靠近之后你才发现，女孩背着书包，身上穿的还是校服。没由来的，你想到以前在手机上看见的女生喝醉在酒吧门口被捡尸的新闻。

    你想，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大胆。

    小朋友看见你坐了下来，露出了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将酒杯放下，主动开口道：“小朋友，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她咬咬唇，说出的话却让你哭笑不得，

    “我成年了，上个星期过得18岁生日，我不是小孩子了！”

    果然是小孩子，你摇摇头，给她点了一杯软饮，告诉她早点回家。

    她一愣，对你说：“我没有家，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你诧异了一瞬，再次为这个女孩的大胆感到震惊。在深夜的酒吧请求陌生女人带她回家，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

    你正要拒绝，她却直接撸起袖子，把手臂举到你的面前：“jiejie，求你了。我不想挨打了。”

    青紫的痕迹瞬间刺痛了你的眼睛，女孩这时的表情，像极了一只被抛弃在路边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是有多走投无路，才会请求陌生人带她回家？

    你怜惜地看着她小心翼翼放下袖子盖好伤口，没由来地想到了出逃之前自己的生活。

    酒精、尼古丁、红色油漆、惨叫的女人和暴怒的男人，是你童年里的永恒存在的话题。

    听着浴室的水声，你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

    把酒吧里捡到的陌生少女带回金主给你准备的屋子里过夜这种事情，实在是偏离了你的职业道德。

    你点了支香烟，尼古丁能够让你冷静。只是你很久没抽了，因为金主不喜欢烟味。

    金主一般一星期来一次，今天已经来过。也就是说，周五之前女孩都可以待在这。

    不，你真是被酒精冲昏了头，她就不应该待在这！

    但酒吧里那双湿漉漉的小狗般的眼睛在你面前闪过，你狠下心做了决定。

    明天，等明天天亮，你就送她回家。无论她如何乞求，都要送她离开。

    你的世界不是她这种小孩子该接触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抽走了你的烟。

    浴室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女孩裹着宽大的白色浴巾，赤着脚站在你的面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弯腰在烟灰缸里按熄了深夜里唯一的一点火光。

    你听见她说：“jiejie，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的眼神从女孩修长的手指上移开。

    你一直都清楚自己喜欢女人，因此找的金主也是女人。

    更准确一点，是金主找你。

    托你那懦弱母亲的福，你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因此逃到这个城市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时候，才被偶然路过的金主看上带回了这间屋子。

    几年下来，你也在情事上越发放纵自己。

    现在，昏暗的客厅里，只裹着浴巾的女孩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不断往你鼻子里钻。

    guntang的热意充满你的身体，你好像出汗了。

    好热。

    一定是因为夏天快到了没开空调的原因，你想。

    你弯腰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试图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空调遥控器。

    “jiejie，你在找什么，要我帮你吗？”少女懵懂地声音从你头顶传来，你的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发混沌。

    遥控器到底在哪？

    “jiejie”女孩干净的声音将你的理智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你家有吹风机吗？我想吹个头发。”

    “哦哦，有的。我去给你找。”你听见自己这样对女孩说，脚步虚浮，逃一般的离开了闷热的客厅。

    你躲在房间里，大口喘息着。

    对一个认识不到6个小时的可怜的陌生女孩动了那种心思，你真不是东西。

    等冷静下来，你从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又拿了衣柜里一套最为保守的睡衣。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拧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女孩顶着湿乎乎的头发，乖巧的在沙发上坐着。

    那是你刚刚离开的位置。

    你不禁怀疑起女孩，她真的只是个无家可归的高中生吗？

    听到动静，女孩转过头看着你，眼角耷拉下来带着几分委屈：“jiejie，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意识到是自己在房间里待得时间太久，女孩误会了。

    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你暗骂自己的龌龊，这样乖巧的女孩，你居然如此想她。

    “没有，我刚刚在找适合你的睡衣，耽误了一下。”你这样解释道。

    看着你手上的衣服，女孩信了，脸上瞬间雨过天晴，接过你手上的东西，怯生生地道：“谢谢jiejie，我，我会报答你的。”

    你没有应她，只是笑了笑，催促着她去吹头发。

    你不需要她的回报，明天之后你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你看着桌上敞开的香烟，想点火，但想到浴室的人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你从未如此迫切地想点一根香烟。

    你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拉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酒液顺着你的食道滑入空旷的肠胃，你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感到饥肠辘辘。

    哦，金主来的有些早，你今天晚上还没吃东西。

    你翻出上次剩下的零食，就着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啤酒空了两罐之后，女孩终于出来了。

    女孩比你矮了半个头，睡衣穿在她身上不伦不类，大半个肩膀裸露在外。

    你的酒量其实不算太好，今晚喝了不少，看女孩的影子，已经出现了重影。

    “jiejie，你又在喝酒了。”

    女孩乖软的声音将你混沌的意识拉回，你勉强回应她：“是啊，又在喝酒。”

    “酒有那么好喝吗？”女孩嘟囔的声音很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穿过你被酒精浸没的大脑，传入了你的耳中。

    你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将手中的啤酒递了过去：“你尝尝就知道了。”

    女孩没有接，而是毫无征兆地吻上了你。

    你的眼睛瞬间瞪大，啤酒罐脱手落地发出脆响，酒液淌出来打湿地板，你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胆大妄为。

    你没有推开她，你想，就这样放纵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