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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去将四大门派尽数劝退,也避免这场血流之争。他们一走,我自也不用杀人了。” 谢轻云无言可对。 霍缨讥笑,推开他,径自起身穿衣。 谢轻云沉默良久,兀地开口道:“跟我回望山门。” 霍缨的影子在白惨惨的月光中愣了一会儿。 谢轻云抬起眼,眉宇间一股清正,便是骗不得人的。 他说:“跟我回去,我来保你九霄峰众不死。” 霍缨笑起来,将谢轻云雪白的衣袍往他身上一抛,“回望山门,你师父怕是要第一个杀我。你难道不曾听说过,你师公……也是我杀的……?” 谢轻云陡然收紧手指。 霍缨的笑容更灵,灵得发邪,“你若肯为了我欺师灭祖、屠戮同门,我就答应跟你回去。” “……” “做不到呀?我看你非但做不到,还恨不能杀了我才是。这番哄我回望山门,是想擒我给你师父问罪去?” “霍缨……我绝非……” 霍缨已无心思再与他搅缠,听得那句“跟我回去”,莫名地大为烦躁。 霍缨道:“好啦,咱们九霄峰上见罢。” 谢轻云既不走,那她就先行一步。 谁料她穿衣束带之际,谢轻云披上衣,翩然移步,上前拈住霍缨腰间软带,反手一扯。 霍缨本是不防他,要防时也已来不及,双手被他反剪在后,腰带一束,顿时捆得她腕子发疼。 霍缨抬脚欲攻,膝盖教他一别,腿便动弹不得。谢轻云点中她肩背数道xue位,霍缨周身一下麻软,竟提不起半分力气。 霍缨倚靠向他的胸膛,“谢轻云!” 谁人都知,谢轻云素来端正有方,以君子自居,断不做小人。那脊梁骨是望山门锻造出来的,经由无形的戒尺撑着,哪里能做得了下流货色? 可瞧瞧,瞧瞧,现在这是干得甚么事啊?这也不必分辨谁jian谁yin了,外人一望便知。 谢轻云从后紧紧地环抱住她,半晌沉默。 霍缨诧异着,笑问:“……你到底想怎样啊?真要与我纠缠不清么?” 他合臂收紧,气息扫过霍缨的颈侧,她觉得那皮rou处似被燎烧,火辣辣地疼起。 他说:“霍缨,别走了。别再走了。” * 无人相信谢轻云会说谎,就连霍缨也不信。 他从小就不会,一说谎准会脸红,红到耳朵根儿,黑湛湛的眼睛一眨又眨,别过脸去不敢看人。旁人还没见得识破,他自个儿就先惭愧上了。 可如今剑法日益卓绝,这说谎的功夫也在见长,是真不眨眼。 谢轻云说:“这位是寄剑山庄的九姑娘,我的朋友。” 他如此介绍霍缨的身份,面色不改,从容地骗着他的同门师弟。 霍缨口不能言,又被暂时封下气力,只好安然不动地接受望山门弟子这抱剑一拜。 “九姑娘见礼。” 霍缨心想,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拜了甚么人,回头都该饮剑自杀,以全贞节了。 这谢轻云真是害人不浅! 谢轻云莫名其妙执意留她,霍缨也没存了逃跑的心思,一是因她轻功确实不如谢轻云,逃了也无用;二是因……同行就同行,他们殊途同归,都是要到九霄峰去。 三日后,一行人行至断崖山,夜间于山中休息,架上火堆,猎来野物充饥。 霍缨担着“大师兄友人”的好名号,享受望山门弟子供奉,便甚么忙也不用帮。 她去野间采了花来,回头坐在树下编花环。编到一半,那曾教她调戏过的小弟子宋开鹤红着脸,别扭着步子走近了。 许是同门拿他取笑,专挑了他来传话,“九,九姑娘……恩,那个,吃饭了……” 霍缨眼皮也未抬,道:“声音大些,我听不清。” “吃饭。”他回答得尽量干脆。 “我不饿。” 得到答复,宋开鹤转身就走,霍缨忙唤住他:“哎,开鹤弟弟……” 宋开鹤一下就恼了,转身跺脚骂她:“谁是你弟弟!” “你啰。”霍缨拍拍身边压散开的草丛,荡着花环说,“来,帮我编一编。” “我不要。凭甚么!” 霍缨当即眼神一黯,轻叹道:“今儿原是我生辰,我一个小女子独身在外,无人挂念,只是想同你求件礼物。你编好了送我,我便当它是宝贝,留一辈子,行么。” 宋开鹤素日里见这九姑娘不拘礼教,总是笑吟吟的,现下见她泪眼盈盈,神情既寂寞又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念。 想来同行的都是男子,没有与她说话的人,也是孤独,逢上生辰也无人知晓,更是可怜…… 怪不得…… 他要是拒绝,反而显得他心胸狭隘…… 宋开鹤咳了几嗓子,坐下,接过霍缨手里的花草,低头认真地编起来。 霍缨侧首静静望着他,“你真好心呀。” 宋开鹤说:“举手之劳。与人为善,咳,是我望山门的……门训……” “我问你,平日里,你大师兄待你好么?” “好。” “有多好?” “……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好。” “嘁。我看你就是怕他。” “才不是。”宋开鹤懒得与她辩解。 霍缨又问:“那你看我好不好?” 她分明讲得不差,但听到人的耳朵里,总有几分若有还无的亲昵与暧昧。 宋开鹤瘪瘪嘴,显然小心腔里还存着那日被轻薄的仇。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大师兄,你是他的朋友,那就不是甚坏人。” 谢轻云误人子弟啊! 宋开鹤编好花环递给霍缨,霍缨便立即戴到头上,又像初见那日问他:“我好不好看?” 宋开鹤望着她,怔住了神,望山门的小弟子又素来藏不住话,他木讷地说:“你好像我门中的一位故人。” 霍缨哼笑,“你搭讪姑娘,就用这么个法子?” 宋开鹤脸上涨得通红,急着辩解道:“我没有!是真的!!你真的很像我门中的一位故人!我小师叔!” “……孩子,来,我瞧瞧你这是甚么毛病?” 宋开鹤才知这样讲欠妥,硬起来的气焰又缩回去了,小声咕哝:“我不讲谎话的。五六岁的时候,小师叔还抱过我,我就是想起他来了……” 停了一会儿,霍缨问:“五六岁……你记性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