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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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路南浔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叶蕊瞧着她这副样子倒有几分明了。能如此轻易影响她情绪的人,只有一个。 吵架了,跟洛城,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过去有什么矛盾她虽然全然不知,不过叶蕊百思不得其解,洛城看上去并不像一个会被钱收买而背叛南浔的人。 至于陈钒,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三年来终于多了个强劲有力的对手,还是相貌可以跟他一较高下,甚至人气不知道要比他高出多少的洛城。 就连叶蕊的耳朵都臣服在洛城清澈悠远、而又空灵悦耳的歌声下,从不听音乐的她,现在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戴上耳机,单曲循环他的歌。 此刻在食堂里,叶蕊觉得自己就像个美好的大灯泡,看陈钒从袋子里摸出各种零食、早点,然后把路南浔面前的碗推远了些,说:“不健康。” 学校里的食物,老实说味道一言难尽,重油重盐,而他特意给路南浔买的早点,多种多样、营养健康。 任陈钒穷追猛打,路南浔还是毫无反应,她不动声色将自己的面又挪回来。 陈钒有些沮丧道:“你是真爱吃荞麦面啊。”这么多早点都不足以诱惑到她。 不过没事,这结果他早已料想到了,不死心地又道:“我刚刚跟季哥商量了,他同意了,这周六,我们四个人去爬山?” 他眼神在看叶蕊,但实际上在问路南浔,她没什么反应,目空一切,也不予答话。 叶蕊在一旁说:“我怎么不知道?” 认识他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季承澜还喜欢去爬山,他充其量就在家里锻炼锻炼,再不济出门跑跑步。 “我刚跟他说的。” 叶蕊本想拒绝,她也不喜欢爬山,再说天气这么冷,山顶温度更低,她怕冷,耐不住陈钒一直在给她眼神示意。 她蹙起眉,谁都没想到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路南浔突然开口,竟是答应了。 听到她说去,陈钒脸上的开心都快藏匿不住,走的时候不忘叮嘱两人一句,“记得带帐篷,那里日出可美了,保证你们永生难忘。” 本来以为去爬一天山,不曾想竟要过夜,叶蕊下意识看了眼路南浔,结果发现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陈钒讲话一样,甚至连人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在意。 她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叶蕊有些担心,试探性叫她一声:“南浔……。” “你刚刚听到了吗?陈钒说周六去爬山,还要带帐篷,要过夜,守日出。” “你……没关系吗?”虽然到时候可以她跟南浔一个帐篷,季承澜跟陈钒一个帐篷,但叶蕊还是有点担心她跟陈钒相处起来会尴尬。 毕竟她知道,陈钒对她心存爱慕,还死心塌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路南浔的神情有些恍惚,甚至对叶蕊的话,都没有回应。 吃完早餐,去上课的路上,途径一间教室,叶蕊见她突然停下脚步。 是洛城所在的教室,但他今天没有来学校,座位上依旧围了好几个女生,她们坐在洛城坐过的地方,仿佛跟他使用了同一把椅子跟课桌都是一件很幸福开心的事。一个人坐了会,又换另一个人坐。 路南浔盯着这幕,不知在想什么。 周六那天没有下雪,却气温寒冷,几人在山顶下汇合,刚好上午十点。 季承澜跟陈钒都背了个黑色的大包,里面装了些过夜的洗漱用品还有帐篷,两个女孩两手空空,先打头阵,在前面慢慢一个一个阶梯地爬。 因为温度低下,两人都穿了羽绒服,手里拿着爬山必备的拐杖。 第一轮,爬不到一个小时,叶蕊先败下阵来,她平时就缺乏锻炼,眼下爬了这么多阶梯,这会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膝盖发软。 于是几个人休息了半个小时。 第二轮,爬了快三个小时,这回是陈钒,他非说自己头晕气不顺,要歇一会。 叶蕊嘲他连个女孩子都不如,看看人家南浔,脸不红气不喘,他一个大男人,体力不支就体力不支,还不承认非说自己只是缺氧,身体不适。 这山是他主动提出要爬,这人是他主动说出要追,现在这副要顺不顺,要喘不喘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你不行啊陈钒,这是一个22岁成年男子该有的体力吗?” “拐杖给我。”刚上的时候他也穿了羽绒服,爬了三个小时以后,身上竟然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卫衣,后背还全湿透了,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到底挥发了多少体力。 他不是觉得冷,也不是觉得热,更不是觉得累。他是身体很不舒服,他的大脑似乎一阵一阵的缺氧,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当然叶蕊听不见他这些借口,等待他的,也只会是她的无情嘲笑。 “你丢不丢人啊?这才爬了三个小时,你连拐杖都要用上了?” “你看看人家南浔,说一句话了吗?吭一声了吗?” “你……。”陈钒发现嘴毒也会传染,“你是不是最近,季哥的口水吃多了,怎么嘴巴变得跟他一样毒。” 见叶蕊不同情,反而对着他就是一顿嘲笑调侃,陈钒只好朝她的男人投去求救的眼光,“兄弟……拐杖。” 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低估了路南浔,他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只跟季承澜要根拐杖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 后面叶蕊走不动了,季承澜牵过她的手,有男朋友一路拉着,还不时背了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她自然轻松很多。 她甚至还趴在季承澜的背上睡了一觉,半梦半醒,只是带着nongnong的睡音贴在他耳朵旁问一句:“到了吗?” 季承澜背着她,手里还拎着包,被自己女朋友经常说“体力怪物”不是没有原因。 他脸不红,气不喘,脚步依旧沉稳,丝毫不带虚,回她:“还没有。” 叶蕊就继续睡。 至于陈钒,他倒也拉不下这个脸,去找路南浔拉他,硬着头皮爬完最后这两个小时的阶梯。 历时五个小时,一路上走走停停,四人到达山顶。 陈钒撩妹是撩不成了,因为他病了,天气寒冷的关系,他挥发了太多汗水,一会冷,一会热。 到了山顶,人就从低烧变成了高烧,他病殃殃地躺在搭好的帐篷里,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一直在病痛呻吟。 叶蕊摇摇头,这是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对于自个兄弟生病这事,季承澜的反应是三个人里最淡的。 哪怕陈钒烧到40度,他也是风轻云淡一句:“死不了。” 叶蕊包里面虽然带了一些出门在外需要的药品,条件有限,物资稀少。 路南浔作为朋友还是重情重义,一直在帐篷里照顾生病的陈钒,用毛巾拧干水搭在男人额头上,一遍又一遍换水。 陈钒在意识模糊之际看她寸步不离守在自己身边,还这么细心照顾,更难以割舍,他的心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暖和,这么舒畅过。 “南浔……。”他抓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说不出来话,就一直这样这么握着。 路南浔一僵,抽了两下,不料男人生病了力气却大得惊人,等他彻底睡过去以后,才终于能将自己的手从男人guntang的掌心里抽出。 她掀开帐篷,季承澜跟叶蕊正相拥着坐在一处石头上。 季承澜只有在叶蕊面前,才会笑得这么明媚,这么肆无忌惮,路南浔又想到了当年翻墙而过、试图闯进她心里的赤诚少年。 他的笑容阳光而又毫无阴霾,对她弹吉他,唱情歌。也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给她最明目张胆的偏爱。 叶蕊一连叫了她好几声,才得以让她从思绪里抽身。 “陈钒怎么样了?” “还没有退烧。” “那换我去照顾吧。”叶蕊义不容辞,怎么说也是一块长大的朋友,这么多年交情。 季承澜哪里肯,立即拉住她的胳膊,“用得着你?” “那你去。”她哪里不知道他怎么会愿意,果然听见他一本正经地道:“宝宝,我的手只能用来照顾你。” 叶蕊瞪了他一眼,斥他没个正形,兄弟都病成这样,还有功夫在这打情骂俏。 夜幕一临,山顶的温度要低很多,季承澜烧了火,三个人围成圈坐在一块,他这会正无聊的用手里的树枝,扒拉了几下面前的火堆,让火烧得更旺。 路南浔突然抬头,天空此刻就像布满钻石的一片画布,每颗星星都散发出独有且亮眼的光芒。 这是在城市无法看到的一副景象,虽然天气寒冷,可照亮了无尽夜空的满天繁星,只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很美对吧?”叶蕊笑着道。 路南浔点点头,觉得不虚此行,山顶夜晚的星空,确实璀璨明亮,繁星闪烁。 比起两个女孩子,季承澜一个大男人显然对这如诗如画的星空,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致,他用树枝扒拉着面前的火堆,倒也很有绅士风度的没有去打扰两个女生之间的谈话,看叶蕊突然起身,挨着路南浔坐下,虽然微微拧了下眉头,瞥了一眼,也没有吱声。 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反正有刻意压低,看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还有说有笑,他终于忍不住,冷不丁开口。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还非得脸靠着脸,耳贴着耳,季承澜觉得自己这下不仅得防男,还得防女,尤其这个路南浔,对着别人就冷着张脸,对自己媳妇儿倒是异常温柔,看得出很喜欢她。 他突然一脸戒备,眼神还带了敌意,路南浔被他盯得有些不明所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本来天气就够冷了,脊背还涌起一阵一阵寒意。就算某天会被他埋尸荒野,路南浔都提前有了个心理准备。 这种阴恻恻的目光,可能别人会害怕,可路南浔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早心淡如水。 “阿季。”叶蕊轻轻叫了他一声,男人才把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