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玉同源/姜云的孽缘/农贸中心的路并不孤独

    “……”姜云愣了一会，耸耸肩一脸为难：“如你所见先生，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我也不认得路。或许你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我明白了，”外国青年脸色难看了起来，腼腆的神色从他的脸上消失。他从背后凑近姜云，低声说：“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可我希望你能允许我与你同行。”

    这家伙是典型的高加索人，白皮肤蓝眼睛，金发卷翘而柔软，身高大约有两米左右。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把姜云的阳光都挡住了。“好”姜云垂下眼，答应了他的请求。是提早来红果市场引起的蝴蝶效应吗，明明都说不认识路了。

    外国小伙虚搂住姜云肩膀，与她并排走在去红果农贸中心的路上。一年前市政府就拨款整修了红果农贸中心，水泥铺成的路既平坦又宽敞，周围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物体。二人相顾无言，灿烂的阳光把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很抱歉这样威胁你，年轻的女士。”外国小伙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情况危急，我的敌人正在追杀我。”

    你也会不好意思啊。

    “不，先生，你不用和我说的，我都懂。”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姜云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想尽快和这个人分道扬镳，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请不用害怕，女士。虽然我很厌恶我的敌人，可如果一会儿他们找到了我，我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姜云这次才终于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青年的双眼。他的相貌很讨喜，鼻梁高挺，眼窝略微凹陷，面部轮廓清晰而深邃，“女士，你可以叫我安德烈.契拉夫，我是苏联人，家乡在俄罗斯，我的母亲在莫斯科开了家名为‘热情’的酒馆。如果我死了，请……”

    怎么突然就开始托孤了？不想平白无故背上遗愿的姜云打断了他，坚定地说：“不会的。”上午发生了命案的红果中心会在下午继续开放，让女主在古董摊淘到玉坠吗？不会……吧。安德烈要死也不可能在今天死。

    “诶？”青年微微瞪大双眼，显然没想到姜云会反驳他。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反正不会在今天死吧。

    “谢谢……”姜云肯定的语气仿佛给青年打了一剂强心药，凝重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不少。即使知道身边这位少女只是在安慰自己，可也让他安心了很多。

    “红果农贸中心——到了。”时间接近中午，摆摊的小贩依旧少得可怜，只是零零散散几个人地聚集在一起聊天，这让独自坐在一旁的白发老人更加显眼。明显被孤立的老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拿着一柄木制烟枪悠然自得地抽着。

    “感谢您。”话音未落，身边属于安德烈的气息迅速消失。姜云不用转头就知道，人已经跑了。

    跑得可真快。

    目的非常明确的姜云朝白发老人走去。

    “师傅，你这些古董怎么卖？”走得近了些姜云才看清古董摊的全冒。

    一张老旧却一尘不染的大红破布垫在下面，这张布足够大，老人就和他的古董们一起坐在上面。古董不算太多，只是整整齐齐摆了四排，每排都放着三四个东西。其中最显眼的是立在中间的一把唐刀。刀鞘虽为简易的木制，却透着说不出的清灵之气，刀柄为皮质，两头都系了根黑色粗绳。

    最重要的是，在这把唐刀的下面，有一件劣种玉料制成的玉坠。

    是这个摊子里唯一一件玉器。会是它吗？尽管没有谈过恋爱，看着这件玉坠，这一刻姜云也体会了一把心跳加速的感觉。

    “哟，小友，”老人看到站在摊前的姜云，抽了口老烟，便缓缓说道：“这么早就来了啊！”

    “是啊，今天天气好，就想到处走走。这不就走到这，看到您的摊子了吗！”姜云打着哈哈，内心有些疑惑。是我多想了吗，“这么早就来了”是什么意思？

    “哼哼，”老人得意地笑了几声，点点古董摊中间：“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是看上那把刀了吧？小姑娘，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刀可是名家打造的，刚开刃，贵得很呐！”

    “哦？是吗，难怪了。可老先生，我越看这刀越觉得不像是刚开刃的。”

    “那像什么？！”老人家听姜云这么一说，两条灰白的浓眉猛地挑起，好像马上就要发怒了。

    其实还是没有发怒。

    “像……”姜云蹲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见过人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听了这话不怒反喜，只是弯腰大笑，笑得连老烟枪都他丢到了一边。

    “这位小友想出什么价啊？”老人终于停止大笑，随意用手揩掉两边笑出的泪水，问道。

    “那得看您要价多少了。名家之作，贵一点也无可厚非。”

    “你是今天第一个顾客，又是它的有缘人。三万不议价。”老人十分豪爽。

    “好，我可以再加一万，包了您摊上的所有东西，您看怎么样？”姜云还记着玉坠。

    “呵呵，小友，老人家我给你个忠告：万事不要太贪心。四万就想拿下我所有的心肝，要不得啊！”老人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道：“那多出的一万我也不要，这样吧，我就多送你个玉坠当填头好了。”

    语必，老人从怀里取出一块外表被磨得坑坑洼洼的透明琉璃玉坠，就要递给姜云。

    “……”姜云愣愣地伸手接过，是手里这个还是摊子上这个？本来是想借买刀的名义搞到玉坠，如果再买一个，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就是玉坠？

    姜云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背包里掏出三叠钱递给老人。在老人数钱的期间，低声问：“老先生，如果——”

    不等姜云说完，老人便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东西已经买了，你也漏了财了。一会儿你自己一个人怕是也不安全，走吧，老人家我就送你到等车口那儿吧。至于你想问的事，我会在路上和你说的。”

    “……好，麻烦您了。”姜云站起身，看着老人举起三沓钱，满脸得意地冲旁边的小摊老板们嘻嘻哈哈。如愿以偿看到了同行们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后，又笑着给了不远处小卖部老板娘一百元，让她帮忙看着摊子。这起身与姜云一同离开。

    “小友不用惊讶，刀主杀戮，玉主掠夺，皆为同源，本就与你有缘。卦象中，阴差阳错之下，本该你得双，却先一步被他人抢去。我因此疑惑许久，卦也不知算了多少回，却始终没有个答案。”

    “可……”小说里虽然没有唐刀，女主却依旧得到了玉坠空间啊！

    “我想过，要不干脆不在今天摆摊。要不就藏着这两物，在你来前绝不示人。可都无法，一日观测人事天命，就一生不可更改，否则……不过我还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虽不是十全十美，却终究能够保全其一。”

    “所以——您才会把那件无用的玉坠与刀摆在一起，把最重要的玉坠藏起来，等到假玉坠和刀一起被买走，您就又把真玉坠放上！”姜云恍然大悟。

    “呵呵，正是！”老人很是为姜云提前到来而开心，摇头摆脑地摸了摸下巴处参差不齐的胡子，笑的很开心，眼睛都要眯成缝了。

    等到了出口，张司机已经在静静等着了。

    “小友，你的孽缘似乎要到，老夫先走一步！”老人不再言语，转身回了农贸中心。

    姜云上了车，将背着的包抱在怀里。这里面有一把唐刀和她想念许久的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