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藏剑山庄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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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雾刚上码头,四处立即围过来几人,为首的眉长眼细,粗布短打也穿出股风流味,对上纳雾抬起的脸顿时瞪直了眼,吱唔半晌,一个字没吐出来自己先憋红了脸。 他不偏不倚拦在路中,纳雾被挡住路,淡淡瞥去一眼,那人呼哧喘出口气,“姑娘留步……” “……”纳雾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开阔的胸部,面无表情,“你叫谁姑娘?” 谢行止站在船头看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纳雾缓缓转头。 谢行止当即一压笠沿遮住笑脸,清了清嗓子道:“眼力太差能看出几个破绽?你这样的进了拭剑台也是平白送分,歇心吧。” 经他一提纳雾才注意到这人背上也负着把刀,与谢行止的刀模样大不一样,粗细却差不多。他这会儿反应过来,带头的居然也是个刀宗弟子。 那人被谢行止说得满脸通红,尤其是当着纳雾的面,他自觉丢了面子,气急道:“你又是哪个门下,看得出几个破绽?菜鸡!” 这方吵闹已经引来不少注意,远远守在入庄口的藏剑弟子侧目而视,还没进门,他们顾得少些,但若是动静再大些就不一定了。 谢行止还没说话,背刀从舱内飞出来,嘴角沾着果籽,落在谢行止肩上,叫声嘹亮,“他姓谢!他姓谢!” 那个刀宗弟子愣了下,当即变了脸色,簇拥着他的同伴面面相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步。 谢云流门下弟子粗算不少,但大部分只是挂名,宗内弟子人数繁多,平常有缘碰见,都可得他指点一二,这些人都可对外称自己是谢云流门下。 只有三人冠以谢姓,却与所有刀宗弟子不同。除大师兄外,二师姐和小师弟宗内不常见,这三人便是谢云流亲传弟子。 不过谢也不是国姓,撞了姓氏狐假虎威的也不在少数,但就如谢行止所言,这刀宗武功真算不上好,长安门前比试赢不了几场,又哪来胆子与身份不明的同门硬碰硬。 纳雾不欲与这名刀宗多言,拉了把谢行止,左右张望,“舟刻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桥那头藕糍开新屉,他去给你抢一份。” 纳雾惊了下,“踏水去的?” “自然,霸刀轻功快得很。” 谢行止像是刚想起什么,看向舍不得走,又不敢靠近的刀宗弟子,将纳雾往身侧带了带,“他已经有队伍了。我们这儿还有个霸刀,脾气不大好,你若再不走,等他回来瞧见你勾搭我们的补天,怕是要挨好一顿打。” 本来心里头还犯怵的刀宗听见霸刀二字,精神一振,他靠大师兄教的一套基础连招败过不少霸刀,只当这一庄武学下乘,不过给江湖各大门派凑数的,“区区霸刀,我们刀宗还能怕他?” 谢行止笑道:“你还是怕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又大起来,身边的人赶忙拽了他下。一帮子人围在此处许久,那头藏剑弟子已经看不下去朝这边过来,若被抓着借口赶出去未免太得不偿失。 刀宗眼神反复,黏在纳雾身上打转,等藏剑弟子走到面前才一咬牙,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谢行止瞧了眼他袖中露出一角的剑帖,轻声感慨,“希望他的刀能比他嘴更硬。” 纳雾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头顶劲风片过,柳舟刻眨眼落到两人跟前,手里还握着包热腾腾的藕糍,“说什么?” 谢行止按住意欲弹射起步冲向藕糍的背刀,“说给你找了个对手。” ——— 谢行止借来笔墨写下三人姓名,趁柳舟刻去交剑帖的空档教纳雾写“泅”字。 纳雾依样画葫芦,照着摹写几遍,写着写着“囚”字外框就被画成了个圈。谢行止看他握笔姿势不错,就是写出的字总不如意,高高低低如飞鸟出林,四散奔腾。 “柳舟刻没教你写过字?” 纳雾捏着笔杆,诚实摇头,“舟刻说我会写苗文便好。” 事实上他连中文编成的书籍都看不不太懂,柳舟刻自己沉默寡言,大部分时候都是靠日常用词用句教学纳雾,再深入些纳雾坐不太住,他也不强迫,会直接动手替纳雾处理掉。 “泅是什么意思?看它四四方方的,泅水莫不是一个人被困在水牢里了?” 谢行止让他逗笑,“不是,泅水是指游水,并非囚禁的意思。” 纳雾恍然大悟,快速在纸上写下一行苗字,谢行止看他提笔落墨,虽然看不懂,但从字形来看,优美程度和中文比起来简直天朗之别。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句山歌,大概是说在幽深的溪谷泅水。” 纳雾添了笔墨汁,压平纸页,在最后剩下的一片空白处画了只鹦鹉游水。 “这是你。”他着重在鹦鹉背上画了把刀,指给谢行看。 “这难道不是背刀?” 纳雾摇头,“背刀是蓝的,你是黑的。” 今日一程费时费力,柳舟刻报完名回来,夜色已经浸入西湖水中,他手上提着盏编成杏叶模样的花灯,嫩竹削成的提把上缠着翠绿的柳枝。 “彩灯!” 纳雾伸手去接,烛光透出明黄的绢纸,散发出暖融色泽,映亮他掌心。 “小心烫。” 柳舟刻叮嘱了句,低头看见桌上用过的笔墨,视线停在纸角的画作上。 “画他做什么?” 平淡中带着点儿嫌弃的态度,一听就不是对鸟。纳雾偷偷瞄了眼不发一词的谢行止,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画的不是背刀?” 柳舟刻唇一掀,冷冷吐字,“丑。” 纳雾深吸口气,手在谢行止看不到的角度用力拽了下柳舟刻衣袖。 “不要阴阳怪气。”他小声劝阻。 柳舟刻反握住纳雾的手,保持八风不动的态度。 斜里横伸出只手,当着他面取走那页墨色凌乱的纸。 柳舟刻视线凝在纳雾的字上,顺势看过去,谢行止施施然将纸折平收进怀中,望着他笑道:“丑没关系,但不能没有。你说呢,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