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扮成女孩子有助于人际交往

    在医务室躺得无所事事，以下午就开始正式授课，自己不能不上课为理由的战星汶下午就回了教室。

    瞥了眼自己桌上没有被擦净的油墨涂料，又转向从自己进来就一直看着自己的那颗光头，啧了声。

    “诶！就说哪个不长眼的瞎涂我们同学的桌子？！你看看这桌子还能擦干净吗？来，我作为一位绅士，应该把自己干净的桌子让给您这位淑女。”

    “咳！”

    银灰在后排差点岔气，他也没想到原来这个主动挑事的贵族居然和自己是同班，昨天来时没有注意到他；现在，那标志性的光头想要忽略都是一件难事。

    而且，他友善得有些太奇怪了；眼见着他殷勤的帮战星汶换好桌子，把曾经显然写满了不少辱骂词汇的桌子放到自己身前时，不少贵族子弟也开始起哄。

    “菲比，你不会是脑袋被她打坏了，喜欢上这个女魔头了吧？”

    “我这是掌握了绅士之道，对女孩子们要懂得礼让，这是正统的维多利亚贵族行事之道。”

    银灰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那张嘴是真能找理由，这么一顶维多利亚绅士精神的帽子扣下去，同为维多利亚贵族的他们也不好再打趣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翻开崭新的课本，这是他到学校的第二天，这才算是翻开书。

    劳动力资源管理。

    战星汶似乎对这本书里的内容毫无兴趣，他坐在靠自己前面的座位，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没有半点和书里的内容相关。

    五十分钟很快过去，下课时，教师打了个响指示意战星汶过去，过了十分钟，临近上课，才见战星汶忍不住笑似得跳回座位上。

    他不高，相比教室里其他的少年，他就像是小了他们两个年段的学生偷偷跑到班里似得。

    不过，其他人都还把他当做女生，自然而言的忽略了体型上的差异。

    “怎么了？”

    “有个大集团，破晓曙光，要来我们学校寻求感染者劳工；我，是对接负责人，同时，也是后期破晓曙光维多利亚校园实习分部的部长。”

    “不错，这意味着什么？”

    银灰在喀兰没有听过类似的职位，也许是类似于蔓珠院大长老那种手握实权的职位？

    “意味着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取感染者的信任，尽可能快的研究出源石病的解药，让感染者成为这片大地上正常的组成。”

    “可，你不是感染者。”银灰不理解，既然他并不是感染者，为什么要全身心都放在这些感染者的身上，试图帮助他们？

    而且，就连自己都知道源石病的治疗难如登天，他为什么会这么直接的将治愈源石病这种远大的志向当做自己的理想？

    就连自己，也被外界的变化震撼，甚至开始鄙夷家乡那些依旧墨守成规，对着虚无缥缈的喀兰神明三叩九拜的愚蠢家族。

    他又是怎么在做到浑身充满普通与日常烟火气质的情况下，依旧保留如此远大的理想？

    生活，难道没有磨灭难以实现的梦吗？

    “喂喂喂！你什么眼神，你搞得好像我就应该毕业之后随随便便找个小工厂打工，然后找个女孩生孩子过一辈子似得！”

    战星汶反手在银灰头顶敲了一下，露出一排珠亮的白牙：“看好了吧小菲林，今天哥们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我过人的亲和力！”

    放学，银灰眼看着战星汶从包里魔术似得拽出两件衣服，手指在唇尖点了下，就走进了教学楼独立的厕所隔间之中。

    银灰等了很久，从拐角走出一位黑发红衣的少女来回走了两圈，一直朝着自己招手；但银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后没有人。

    转头，就见那“少女”气鼓鼓的跳到自己面前，垫着脚在自己鼻子上点了一下。

    浓郁的水果甜味萦绕鼻间，银灰下意识的后退，却被“少女”拽住胳膊，快步走向学校侧门。

    “喂，哥哥，我在你面前来回走了两趟，让你跟我走；合着你把我当空气？”

    说话的声音倒是没变，不过结合他此时的外貌，银灰怎么听都能听出一股子的嗔怪。

    本就缺少攻击性的秀丽脸蛋现在只能称得上可爱，垂下的发丝修饰了骨骼撑起的阴影，粉嫩的唇在碎碎念的过程中开合，隐约带起让人背后发麻的气泡破裂声音。

    “为什么要这样？”

    银灰不解地拽住他背后飘起的红色丝带，漂亮的蝴蝶结被扯得有些歪，却被战星汶反手拽回原样。

    乌黑顺滑的长发束起马尾，在他背后摇摆，宽阔的肩膀被蓬松的纯棉外套遮盖了肌rou的弧线，在酒色的丝带束腰的紧紧包裹下衬出更为翘圆的臀。

    银灰甚至开始回忆今天早晨他屁股抵在自己身上的触感。

    确实很软。

    “这叫充分利用自身外貌优势，我给你分析一下啊。”

    “感染者学生呢，本来就缺少关怀；就算他们的父母没有抛弃他们，在这种学校读书恐怕也要掏空他们的家底。那么，在这种时候，我，一位温柔可爱的少女带着他们可以自己赚钱交学费还有补贴剩余的消息来到他们面前时。”

    “你觉得，我是什么形象？我他妈的光芒万丈！”

    银灰很想给战星汶提个醒，一位不穿校服的，张扬的黑衬衫红束腰黑色紧身裤的少女，拽着今早混乱事件的主角之一走在校园里；是很引人注目的。

    特别是这个少女还开始说一些不雅用词的时候。

    这些带着各种F和S的词，银灰自己都从来不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对自己胃口的朋友会把这些肮脏的词汇挂在嘴边。

    “我特意给自己打扮成这样，就是因为在讨论合作的时候，作为一个长得不错，还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要比一个一身肌rou，看上去马上要把你掐死的男人更有可能促成友善的合作吧？”

    你不穿这样的衣服也没有一身肌rou啊……

    银灰在心中暗暗吐槽。

    “至于怎么让他们觉得我是真心想帮他们而不是过去嘲讽的，这个其实有点困难，但无非也就是简单的拉拢与打压；有些人冥顽不灵，放着好处不要，一定要恶心人的话，我们是可以放弃这部分人的。”

    “再说，我可是花了一个假期的时间和感染者们打好关系，可别小看我啊！银灰！”

    说话间，拖着银灰上了驮兽车的战星汶在车厢跨过两个街区后又跳了下来，在路边眼睛都放光的拾荒者旁走过，示意银灰跟好自己。

    “这里是下城区三十七号街道，我早就想和感染者们一起做一个感染生物养殖场，给莱茵生命提供生物实验原料。正好还能用学校的名义要一点研究经费。”

    “不过这里乱七八糟的人很多，你最好跟紧我。”

    成分不明的雾气就在头顶的烟囱中喷吐，空气中透出诡异的黏腻，几乎要粘住人的鼻孔。

    银灰这才算知道战星汶递给自己的那个白色口罩是做什么的。

    他不免有些悸动。

    战星汶一直关注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因为自己刚入学时没有表现得和其他贵族一样疏离他？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个朋友？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和他走到一起？

    “呦！！艾特！艾特?史德！”

    站在半完工的建筑工地围墙外，战星汶扯着嗓子朝动工的人群喊了一声。

    “哎呀！看看是谁来了！是我们的大美女战星汶啊！怎么样？你有时间过来帮我们挑源石虫类和源石兽类的品种了？我最近也在查，莱茵生命要最高等级的卡特斯兽亲和扎拉克兽亲才会采购，可我们这个地儿的东西要怎么才能有那些玩意儿？”

    脸上裹着纱布，一只眼睛被源石完全占据，透出吓人的褐色红光；已过中年的男人很是激动，他跳过围墙，堪堪停在战星汶面前，毫不见外的将他搂进怀里：“哎呀！要不是我是源石病晚期，我都想娶你当老婆了！！”

    说话间，他的手开始越过脊梁下的弯曲，朝着另一个弧度进犯。

    “先生，注意你的手。”

    陌生的声音让艾特一愣，随后被掐着手腕推开的踉跄也让他眯起自己的单眼，打量默默将战星汶拉到身后的沉脸菲林。

    “你小子是谁？老子可没有欺负你旁边那姑娘，她早就和我们熟了！”

    银灰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也许，是因为今早的坐视不理让他不想再看见战星汶陷入任何可能的困境？

    “不说话？”

    艾特不是什么善茬，能在维多利亚苟活到现在的重度感染者，没有几个手软的；而且，除了战星汶，他没办法接近任何一个女人。

    就算是女感染者，对他这样源石长在脸上还凸出来的“怪物”也避之不及；男人倒是还好，一起干活也没什么。

    战星汶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有身体接触的女孩，就算不做过分的事，稍微揩点油总没事吧！

    可你这个小菲林崽子多管闲事做什么？！

    “三十七号街可不是你这样的贵族孩子该来的，不过，我能找你的家里人要多少酬金？嘿嘿！”

    他以为银灰是见义勇为的路人，却没想到战星汶朝自己摆了摆手：“放轻松点艾特，他是我的朋友，伊凡在哪？找各个部门的人集合一下，我们马上就要有大公司看上了！曙光集团！”

    “什么？那个乌萨斯跨国集团要来找我们合作？”

    如此冲击性的消息让艾特兴奋得转身推开隔断门，示意战星汶跟上自己；他没有邀请银灰的打算，但银灰却毫不在意的拽住战星汶的手，把他生硬的禁锢在自己的身旁，快步跟了上去。

    “你在生气？”

    战星汶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想到这样就能让银灰露出气愤的表情。

    “我是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为我是女的就让他摸两下呗，又没事。”

    “……没事？”银灰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男生，被另一个男人随便摸两下腰的确没什么；可看着他刻意的曼妙妆容，银灰还是梗着嗓子哼到：“你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就是为了让人轻薄？这就是你说的‘亲和力’？”

    “你这么说就伤人了菲林。”

    战星汶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他扯开两颗领口的口子，露出一截如黑天鹅般优雅的颈。

    只是过于急促的呼吸破坏了画面的美感：“你说得好像我是出来卖的。”

    “卖什么？”

    ……

    好吧，小银灰很纯洁。

    战星汶无奈的踮起脚，双手捧住银灰的脸：“听好了银灰先生，我有更要紧的事情；如果你还要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破坏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恐怕我要怀疑你今天下午的课有没有认真听了。”

    “把人的劳动当做一种资源来分配和出售，我还记得；所以，你把自己当做‘商品’来出售，这就是你说的出来卖？”

    “不！不是一个概念！反正待会你安静听就好了！”

    眼见者艾特已经走出很远，战星汶拽住银灰的胳膊把他往前拖，掺杂了撒娇的语气：“别生气了，不就是我被人抱了一下嘛！今晚随便你怎么抱，你不亏。”

    银灰眯起了眼，危险的信号从他的眼底透出，却刻意隐藏着不让战星汶发现；手掌尖端忍不住的颤抖，几乎要让他感觉到利爪的伸缩。

    冷静点恩西欧迪斯?希瓦艾什，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要学会利用自己拥有的资源，这是理论的实践。

    冷静点……

    “可恶——”

    他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特别是在想到之前一整个假期，战星汶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亲和时。

    他简直想撕开那个感染者的喉咙，不带歧视，只是愤怒。

    可他偏偏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