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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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正在门口盛开的玫瑰花田里忙碌,烈阳高照,玻璃门半开着,守约就坐在房间里面的软椅上,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阿铠……”铠正在修剪玫瑰的枝条,忽而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起初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守约不可能主动唤他。但很快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隐隐约约传来,他全身的肌rou突然就绷紧了——虽然有些不一样,但他能肯定那就是守约青梅酒信息素的味道。 他立刻站起身,回头去看阳台门里的情况。果然,原本好好端坐在椅子上的Omega,此刻已经滑落下去倒在了地毯上,他无助地望着花田的方向,却很难再往前挪动半步。 铠丢下手上的工具,快速走上前来,他想先把守约抱到床上,再去找抑制剂。医生叮嘱他守约恢复期间不要进行太激烈的房事,他一直记着,家里也早早准备好了Omega和Alpha两种抑制剂,随时都能应对意外状况。 但或许他先走近守约的这一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他当时太慌了,一心想着怎么能让守约先不那么难受,可同时忘了自己也是一个饥渴了太久的、渴望性爱的个体,并且作为Alpha,他本身的存在要更加危险。 “阿铠……”守约疼得浑身发抖,他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只靠双手扶着椅子直起上半身。他太久没有和自己的Alpha做过,也长期缺乏安全感,后颈的腺体在久违的沉默后终于再次拥有了释放信息素的机会,那里现在烧得guntang,像是火山爆发。 青梅酒味信息素在铠靠近的一瞬间炸裂开来,永久标记带来的互相吸引让Omega本能地感受到了专属Alpha的接近,他随即毫无保留地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铠瞬间被Omega过高浓度的信息素包围,他刚跪下来准备抱起守约,身体就僵在了原地。 大量的青梅酒味道冲入鼻腔,以难以置信的强度持续刺激着大脑,他忽然感到胸腔里凭空多了一股上不来下不去的闷气,让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下身的性器已经起了反应,潜伏在Alpha本能里的性冲动突然强势地蹿了出来,多少有些控制不住了。 “阿铠……”守约面色潮红,看向铠的眸子水濛濛的,大脑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他的声音已经沾染上了情欲,本能地想往铠身上贴,用手撕扯铠的衣服,想贪婪地吸取铠身上雪松的味道。 然而铠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他拼尽全力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在Omega极具诱惑力的勾引下,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守约乖,把信息素收一收,我去给你拿抑制剂,马上就好。” 他以为守约会像往常一样听话,乖巧地坐在原地等他回来,没想到守约死死抓住他不放,就像在抓着一棵救命稻草,他的Omega彻底失去了自制力,在他耳边崩溃地哭了出来:“不要……阿铠……不要走……不要……抑制剂……” 如果不考虑流畅程度的话,这绝对是守约这么久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咬字清晰,也奇迹般地带上了自己的主见。他空虚寂寞了这么久,已经不想再离开自己的Alpha一分一毫。 铠突然愣住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他抱着守约呆了一会儿后,才在爱人抗议的哭声中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守约平常叫他“阿铠”,那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感情,和叫“主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在发情期的时候叫他“阿铠”,明显是在呼唤自己的Alpha伴侣。毫无疑问,此刻的守约虽然不清醒,但认知是非常对的,在发情期的推动下,他认出铠来了。 “守约……守约……”铠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用双臂紧紧搂住自己的Omega,像是在害怕这一伟大的奇迹马上就要溜走一般,“不要怕,我不走了,我永远都在这里。” 他太兴奋了,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守约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后,随即就在发情热的驱使下,用虎牙咬破了他后颈上的腺体,雪松味信息素如海浪般翻卷着涌了出来,势不可挡,很快便和空气中的青梅酒味信息素交错融合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铠的情欲也如春江的潮水般彻底决堤了。 Alpha的情潮来势凶猛,没有抑制剂的缓冲,他的欲望完全压过了理智。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Omega从地上抱了起来,又毫不留情地就近将人按在了桌子上,此刻体格健壮的他看起来更像一头野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眼底尽是贪婪的凶光。 “阿铠……?”突然被这么粗鲁地对待,让守约有点心慌,他害怕地叫着铠的名字,然而这种柔弱的呼唤在发情的Alpha耳中已经完全变成了性爱的催化剂,且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铠用蛮力扯掉了守约身上的衣服,破碎的布片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暗示着接下来情事的激烈程度。Alpha太久没和自己的Omega结合了,情欲一股股冲击着大脑,激得他的头愈发胀痛。 守约白皙光裸的身体完完整整呈现在他面前,如一份诱人的珍馐佳肴。Omega用晕着水的眸子困惑地看着铠,他的肌肤因为情动而更加粉嫩,无法控制的青梅酒信息素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勾人心魄的色彩。 铠掰开他的双腿,手指探入股缝,那里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滑腻的蜜液正源源不断地从xue口里流淌出来,顺着股沟滴到桌面上,浸染了一大片桌布。 “阿铠……唔……”太久没经历情事的xiaoxue有些不自然地缩紧,铠刚探入一根手指,下体传来的异物感和满足感就刺激得守约一阵呻吟,脚趾都蜷缩起来。他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还带着淡淡的鼻音,传入Alpha的耳朵里时便多带了一层不可言说的性感。 铠咽了一口唾沫,他早已饥渴难耐,下身的性器硬挺肿胀得发疼,然而眼前的Omega实在有些稚嫩,xue口太过紧致,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能让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长久的干旱必将引起对甘霖的过度贪婪,铠似乎十分不满,他又多插进去几根手指,边搅动着里面的水液边做扩张。 他俯身咬上守约遍布敏感神经的耳朵,将颤抖着的柔软含进嘴里,濡湿了上面的绒毛。 下体明显被撑得更开了,守约有些疼,他下意识地用软弱无力的双手推拒,然而xuerou无休止的吮吸和留恋已经暴露了一切。铠钳制住Omega细嫩的两只手腕,用旁边随意扯下来的一块餐巾紧紧捆绑起来,高举过头顶,像是在有些恶劣地惩罚他不听话的行径一般,低下头去啃咬Omega柔软的嘴角。 守约身体本就虚弱,又处在发情期,四肢便更加丧失了抵抗能力,现在他的双手被禁锢,慌乱中也只能徒劳地哭泣呻吟。xue口内探入的异物更多更深了,发情热让他不受控制地流出更多液体来接纳这些东西。 铠的舌头强势地伸进守约口腔,霸道地在里面搜刮着每一处香软,他吮吸啃咬着Omega的嘴唇,不惜咬破稚嫩的皮rou带出血丝,让其变得更加红润鲜艳。铠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薄唇下移,继续去贪婪地享用Omega每一寸白皙滑嫩的肌肤。他特意顺着敏感的伤痕啃咬,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牙印和吻痕,甚至有些地方被咬伤了,血慢慢渗出来,隐隐的刺痛和快感逐渐蔓延全身,激起爱人身体的一阵阵颤栗。 “阿铠……”守约轻轻呼唤着,皮rou破损带来的疼痛并不能让他产生退缩的心理,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情欲驯服,内心爆发出想要被更加霸道地占有的欲望,整个身体像是熟透的桃子那般粉嫩,令人垂涎欲滴。 青梅酒味信息素不断在空气里囤积,愈发浓郁,刺激得铠简直要发疯。他觉得已经扩张得差不多了,便解开自己的腰带,褪去衣物,让早已肿胀发疼的巨大性器尽情地释放弹跳出来。 他强硬地抬起守约的一只腿,将性器精准地对上娇软粉嫩的xue口,有些艰难地挤进了一个guitou。 还是太紧了,发情的Alpha想。守约因为下体突然传来的剧痛再次哭出声来,xuerou被过度撑开,他惨叫着想要逃,铠没有理会,而是手部猛地发力抓紧那条乱动的腿,将守约死死地固定在自己身下。 “阿铠……好疼……好疼……”越挣扎越痛,Omega彻底害怕了,他哭着求饶,身体不可抑制地紧绷,xue口处显然更难被进入了,雪松味的信息素勾着,又让那里不自觉地分泌出更多的yin水。 铠感受着xuerou的湿热,疯狂地想要索取更多,他用有些粗糙的大手去揉捏守约柔软的臀rou,在最娇嫩处毫不怜惜地拍了一巴掌。 “放松,”他命令道,Alpha的强势和性欲此刻在发情的状态下暴露无遗。 守约说不出话来,眼里满含泪花地摇头,他想表达的意思不是拒绝,而是他不能,但显然这一举动有些惹怒了自己的Alpha。铠索性掐住他的腰,俯身再次衔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毫无柔情可言,铠咬破他的唇舌,疯狂汲取来自血液里的青梅酒味道,他不管不顾守约的呼吸,直到把自己的Omega吻到七荤八素,彻底脱力才肯罢休。 守约浑身发软,肌rou因为缺氧而逐渐松弛下来,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眼前视野一片混沌,直到胸腔里重新充盈着新鲜空气,他才缓和了些。 “阿铠……”守约还在喘着,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呼吸上,下身的xue口似乎不那么痛了,更深处的空虚感立刻翻涌而来,带动着他的言语一起泛滥,“……好想要……” Alpha一言不发,他的眼底除了愈燃愈烈的欲望之外,再无其它。 铠感受到xue口的松脱,便随即挺动腰身,用性器直捣隐秘的深处。他直直撞击到生殖腔口的外边缘,不给xuerou一丝反应的机会,耳边很快传来Omega一声尖厉的惨叫。 “阿铠……疼……好疼……” 真的太疼了,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守约的手被牢牢捆着,只能拼命扭动腰身拒绝,然而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铠死死困住他瘦弱的身体,不打算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Alpha伸手握住面前挺立的性器,守约突然就不敢动了,他颤抖着,盈着泪的眸子惊恐地看向面前有些可怕的男人。 铠呼吸粗重,包裹他性器的肠壁温暖紧致,刚才守约下意识的扭动又更加勾起了他的情欲,让他爽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他看着Omega被顶得有些凸起的小腹,内心的占有欲瞬间得到极大了满足,捅进守约身体内的性器不知不觉变得更大了。 “阿铠……”守约低低地哭诉,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坏掉了,然而无人回话,雪松味的信息素被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在空气中越积越多,恋恋不舍地蔓延缠绕,最后把哭泣的Omega包裹得严丝合缝。 铠将守约的大腿进一步掰开,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躁热,开始有节奏地抽送起来。 “疼……太……快了……唔……” 他将一切理智都抛之脑后,用愈发剧烈的动作撞碎了守约所有的言语,他已经无法思考了。这一刻他等了整整快要十年的时间,Alpha的情动在极度的压抑下重又死灰复燃,烧得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炽烈。 桌布被弄皱了,交合处泥泞的水渍和冲撞出来的丝丝血迹混在一起,在后午阳光的斜照下闪着光泽,滴在墨绿色的布面上,不知不觉弄得污秽不堪,更显此幕的yin荡。守约跟着铠的动作晃动着,皮肤被粗糙的布面来回摩擦,已经有些红肿,那些被铠咬出的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时不时传来阵阵钝痛。 但与下体传来的持续剧痛相比,这些都根本不值一提。他哭喊,尖叫,求饶,无论怎么反抗,都一点儿也不管用,男人死死地箍着他的腰,埋头狠狠cao干,根本没有考虑他能不能吃得下。Alpha每一下都重重碾过那个敏感的凸起,撞在生殖腔口上,肠壁在巨大的疼痛和快感下不争气地分泌出更多的yin水,痉挛着发出更热烈的邀请,逐渐让男人的进出更加顺畅。 roubang进入得越来越深,守约被顶得有些想吐,快感伴随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趋于极致,他前端的性器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然而铠用手紧握着,带着薄茧的拇指有力地按压堵住铃口,故意阻止他的射精。 “阿铠……”守约哭着,难受到了极点,他的语言系统因为太久没有充分使用而有些退化,再加上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只能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和哭声来引起男人的注意。 不知道是否领会了守约的意思,铠忽然停下了,他手一松,白色的jingye立即喷了出来,溅得他的手掌和腹肌上到处都是。 守约得到了一瞬间的快慰,他终于松了口气,可还没缓过劲来就又被铠紧紧抱住。 铠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抱起守约,坐到旁边的软椅上,以一种骑乘的姿势让自己的伴侣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啊!”守约失声叫了出来,性器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插到最深,生殖腔口被顶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撕裂的痛感以排山倒海般的架势袭来,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丢失,而后内里高潮的温热水液从肠壁汩汩流出来,又被塞在入口处的巨大roubang堵住,他现在下体胀胀的,很难受,前端的性器又慢慢立了起来。 他再也说不出话,手臂被强迫环在铠的脖子上,前胸贴着铠结实的肌rou,跟着男人的托举一起律动。 铠终于满意地继续顶弄,生殖腔口慢慢地扩大,马上就能进入了。他快速地抽插带出yin靡的水液,和守约刚才射出的乳白jingye以及xue口处破损流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涂抹在他们的交合处,又淌到椅子的软垫上,弄得到处都是。空气里满是信息素和各种液体的味道,还混着铠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玫瑰香气。 他刚从玫瑰花田里出来,是带着一身的浪漫来接近的守约。 守约的声音在无止息的性爱中逐渐微弱下去,他的发情热在Alpha无限度的索取中慢慢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接二连三泛上来的疲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继续荒唐下去了,所以发出了需要休息的信号。 然而他的Alpha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男人精力依然充沛,那根炙热硬挺的roubang还迟迟不肯放过他。 疼痛和快感渐渐开始麻木,守约的意识忽然有些轻飘飘的,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他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梦里有一个人倒在草地上,皮rou被鞭打撕扯着,他不认识。但他对那个人的处境似乎有点感同身受,他好像知道那个人的身体要远比他现在疼痛得多,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地方。这里这么陌生,所有人他都不认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呢? 守约实在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摇摇欲坠,逐渐卸掉了所有力气,眼皮也在持续的顶撞中慢慢阖上了。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好像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那个roubang挤进了自己的生殖腔口,撑得他的小腹又酸又疼,一股guntang的液体射了进来,刺激着内壁,可他现在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根本管不了那些,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自己让人摆布。 铠是在天将明时醒来的,他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昨天交合的痕迹弄得满屋子遍布狼藉,现在空气里满是两种信息素相互交缠以及jingye的味道,铠转头看见自己爱人惨不忍睹的样子,突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守约发着高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身上全是吻痕和咬痕,混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小腹处微微鼓起,说明生殖腔里灌满了jingye。他的下体处还湿着,后xue边缘红肿软烂,明显有些撕裂,红白交织的水液浸湿了床铺,xue口、臀rou和大腿根处均有黏着,混着触目惊心的抓挠揉捏痕迹。铠小心翼翼地按压他的腹部,于是更多的液体从后xue里流了出来,那些是没能填进生殖腔的浓精。 铠吓坏了,连忙打电话请来家庭医生,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一看见守约的惨状,当即就把铠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医术极好,工作又极忙,但还是不忘边骂铠不负责任边开处方,他觉得有些Alpha就是欠骂欠打,不给些教训他心里是真不痛快。 医生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留下了处理伤口的药和工具,以及几支强力的医用Alpha抑制剂。他还特意叮嘱铠,守约身体太差,绝对不能使用一点抑制剂,也不能吃避孕药,更不能怀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这次发情期就不要再做了,Omega下体的伤势有些严重,他让铠自己另想办法帮守约度过这个艰难的发情期。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医生走后,铠立即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守约处理伤口,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绝对不能再次失控。 他抱着守约去浴室,将身上那些污秽都非常仔细地清理干净,包括已经关闭的生殖腔口内的jingye,他也都用医生给的特殊工具给排了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他将守约用厚实的浴巾裹起来抱着放回床上,又开始帮他给伤口消毒擦药,昏迷的守约吃不下任何东西,他便用口渡了些退烧和消炎的药进去。 医生骂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敢还嘴,话糙理不糙,那些话他都记在了心里,照顾有着重度心理障碍的伴侣绝不能儿戏,他本来就知道的,他也很懊悔为什么自己昨晚就那么容易在信息素的勾引下失去了理智。 他去抚自己爱人已经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强烈的酸楚。 铠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天,守约牵着玄策和露娜在玫瑰花田里玩耍,他在后面跟着,笑着去看这无比温馨的一幕,忽然突发奇想地开口问守约想不想要个孩子。 “想,我想要两个孩子,”那时的守约转头对他笑,温柔的眉眼如春风般和煦,“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所以你要努力咯,阿铠。” 那时铠便对他许下承诺,要给他想要的未来,而如今这些空幻的梦想全都尽数破碎,时光和命运都太残忍,守约甚至还没有怀孕过,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自责得心如刀割。 守约在傍晚醒了,他的烧还没全退,发情热就再次缠上了他。铠牢记医生的叮嘱,没有跟着守约的欲求做下去,可是怎么消解Omega因发情而产生的大量情欲呢?医生让他想办法……可是铠暂时想不出办法,周围的青梅酒味信息素越来越浓,他有些害怕自己可能会受不了这种撩拨,又实在担心守约的状况,便先把自己关到了卧室内置的独卫里,选择隔着一扇门去侧面观察。 他拿着一支抑制剂进去,将门反锁,有些焦躁地靠在洗手池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阿铠……”守约被发情热折磨着,他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出来,想要寻找自己的Alpha。可是唤了半天都无果,他有些着急,明明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就在旁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他从被褥里忍着身体的酸痛挪出来,想要到别的地方去找,但他身上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只好重重地从床沿摔到了地上。 守约用悲凄的语调唤铠,Omega发情期所特有的敏锐嗅觉在虚无的空间里突然闻到了一丝雪松的香气,他好像知道该去哪找了,于是便拖着自己无力的双腿一点一点朝卫生间的门挪动。 “阿铠……”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声音离铠越来越近,这让他的内心更加躁动不安了,宽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他愁得有些想抽烟,可他知道守约肯定不会喜欢,所以早早就戒掉了这个坏习惯。 他的Omega好像开始扒门了,正在试图打开那个阻碍他们见面的门锁,铠的心里如一团乱麻,他心疼地听着门把手想转却又转不动的机关声响,想着守约正在忍受的痛苦,最终还是艰难地下定决心,将那支抑制剂注入了自己的胳膊里。 他不愿再让守约孤身一人,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永远在守约需要的时候陪着他。于是他最终选择了去打开门,抱起地上的Omega,极其轻柔地将其放回了床上。 “守约乖,我在,”他说,因为竭力忍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所以声音有些气息不稳。 “阿铠……疼……不要走……”守约躺在铠的怀里,还在不住地唤他,他的xue口再次流出透明的水液,不受控地想要再靠Alpha更近一点。 “嗯,我不走,乖,”高浓度的青梅酒味信息素在周身缭绕,铠的胸腔呼出一口长气,他用此生最大的耐心平复着内心的冲动和欲望,还好抑制剂开始生效了,他目前只是下体起了反应,还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将毯子叠起来垫在腿上当做缓冲,将赤裸的守约放在上面,怕Omega着凉,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阿铠……想要……”守约躺在他怀里,露骨地诉说着自己的欲望,然而铠这次实在是无法满足,因为他的失误,守约这个发情期只能多忍耐些了,这是没办法的事。铠不可能改变过去,但他可以在以后努力不再犯这种错误。 铠突然想起守约还没有吃饭,考虑到发情的Omega应该没心情进食,他便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小瓶葡萄糖口服液,打算先喂进守约嘴里一点,防止Omega等会儿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然而守约发情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听话,他虽然喝掉了那瓶酸酸甜甜的糖水,但也用唇舌含住了铠的手指。 他的口腔分泌出唾液,湿滑温热的液体包裹住铠的食指和拇指,软软的小舌挤掉中间的瓶子,开始不安分地舔舐指腹和指节,无辜的眸子像昨天那样蒙着水雾,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 极具诱惑与色情。 铠被舔得一阵心痒,他差点没把持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他不知道守约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去勾人的,或许是发情期加上心理障碍使然,至少在战争之前,他的Omega还从没有对他做过这样的事。 铠并没有抽离,而是反客为主,伸出三根手指,更加深入地探了进去。如果这样能够缓解守约的发情热,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尝试着去释放一丝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Omega,手指开始在柔软温热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唔……”守约说不出话了,他的软舌被搅动着,眼神更加迷离,吞咽不下去的涎水从嘴角不小心流了出来。铠替他擦掉,深知这样其实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守约下身分泌的液体已经浸湿了毯子,渗透到他的衣服上去了,Omega有些难受地扭了扭腰,性器孤零零挺立着,明显是欲求不满。 “守约乖,不要乱动,”他抽出手指,带着未干的唾液向守约下面的xue口伸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吻上守约红艳的唇。 铠的手指探入依然肿着的后xue,那里刚擦了药,触感有些滑腻,又因为昨天进入得足够深足够久,他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几根手指同时抵在xue口,模仿性器来回反复抽插。 十年的空窗期并没有让他的吻技变得生疏,他像以往那样与守约的唇舌缠绵,将那里面包含的所有温情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自己的爱人。 他很庆幸,现在的他清醒无比,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守约了。 一吻罢后,铠的唇随之下移,尽可能轻柔地去亲吻他昨天啃咬出来的伤口。薄唇轻拂过有些发烫的rou体,一触即分,不至于引起疼痛,但也绝对会让守约心痒难耐。 “阿铠……好难受……”守约环住铠的身体,语气有些委屈,好像是在抱怨自己的Alpha为什么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但不会再有下一步了,铠用目前为止他能做到的最柔和的方式来照顾守约,这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奇迹。要是再剧烈一些的话,那就是Omega现在所不能承受的性爱了。 他用牙齿轻轻扫过守约后颈那块破损红肿的软rou,不打算再啃咬了,雪松味信息素更多地被释放出来,温柔地包裹着脆弱的Omega腺体。 后xue的药味伴随着水液的浸润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铠的手指并拢,在守约的后xue里摸到了那个敏感点,于是他进一步去挑逗按压那一小块凸起,内里听话地作出反应,分泌出了更多的蜜液包裹他。铠知道守约应该是有些享受的,于是他继续深入,虽然无法碰到生殖腔口,但他还是选择去试着引诱Omega的高潮。柔软的肠壁一阵阵地收缩吮吸,渴望着更大的阳具能伸进来蹂躏它,满足它,延伸它的快感,因而昨日刚撕扯开的新鲜伤口也跟着疼了起来。守约很快感到一阵难受,便呻吟着更加贴近铠。 他现在还发着烧,头脑昏昏沉沉,口鼻明显在有些急促地喘息。他柔软的发丝蹭着铠衣领裸露出来的一片皮肤,耳尖也松松划过Alpha的下巴,引起一阵难耐的瘙痒。他长长的睫羽颤动着,又若即若离地撩上Alpha的锁骨。 铠十分为难,抱着Omega大气都不敢出,好在他觉得守约快要高潮了,便继续更加认真地去抚摸柔软娇嫩的肠壁,在确认感受到一股热流涌出之后,他才慢慢地将带着yin水的手指从后xue抽离了出来。 “守约很乖,”铠像哄小孩儿似地吻上Omega的眉心,换了个姿势去抱他,“再忍耐一会儿就更乖了,听话。” 铠的大手握住守约前端挺立的性器帮他抚慰,他自己的倒完全无暇顾及,反正再怎么难受也横竖都不能插进去,等守约睡着了他在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也不迟。 夜色渐浓,空气里躁动的青梅酒味信息素就这样慢慢地被抚平了,守约也因为铠的安抚逐渐安静下来。 暖黄的台灯映照着床上互相依偎的两人,不知为何,卧室里明明是满溢着情欲的场景,却因为爱的柔情绵长显得如此纯粹。 —————— 午饭过后,铠抱着守约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外面花田里的玫瑰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守约身上盖着毯子,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往常一样用毫无感情的瞳眸去看远处的花田。 国家恢复和平后,铠在他和守约曾经居住的原址重建了一所更宽敞的房子,他的爱人有些故土情怀,回来后一定会愿意再次住在这里。不过那片花田是铠亲手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完全复制的,因为那是守约的念想,如果他归来,就可以立即接管这片浪漫的花田,不会有半点生疏。 可天不尽如人意,守约回来了,但并不记得过往的那片花田。铠曾经也特意带着守约在花田里转悠,内心期待他能够想起些什么。 可惜他最终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跟在他后面的守约只是在花田里的小径上顿住了脚步,用玻璃般无机质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株花看。 铠不知道守约在想什么,他转身想去拉落在身后的人,却在一阵惊恐中,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守约冷不丁地伸出白皙的小手,用很大的力道握住了面前玫瑰带刺的花茎,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掌心和翠绿的枝条。 Alpha惊慌着,迅速带他去医院缝针治疗,并且在心里牢牢地记下了这一反常的现象,吃了一记结实的教训。 自那以后,铠再也不带守约靠近花田了,他觉得那太危险,对于现在处于混沌状态的守约来说很不合适。 —————— 太阳晒到身上暖融融的,很是安逸,铠抱着守约继续给他揉腰,思绪悄然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兔子跳跳数几只?左右顾看玫瑰池,”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守约一手牵着玄策,一手牵着露娜在花田里漫步,给两个调皮的孩子念童谣。 “有几只呀?”明明已经听过无数遍,小孩子们还是奶声奶气地起劲问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守约的爱恋和憧憬。 “二五七九藏耳朵,争先恐后太难识,”守约又念,两个孩子都听得很入迷。他有一种神奇的魅力,不管多么不安分的小孩,到他的手里都能乖乖听话,“前蹿后跑遍地走,俏皮活泼如何知?” “俏皮活泼是指谁?”守约含笑问道。 “是他/她!”说到调皮,玄策和露娜总能十分默契,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让人脸红的事实推到了对方的身上。 “那就是你们俩都调皮咯?” “不是!!!” 守约笑着逗两个孩子,他偶尔得空会转头看向身后的铠,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这幅温馨的场景最后随着战争渐渐远去,如今铠是一点都触碰不到了。 他回到现实中来,低头去看守约的状态,却发现安静的Omega已经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睡着的守约呼吸平稳,他的意识浮浮沉沉,好像游进了一个梦境里。 他梦到了一个和自己同样拥有着混血魔种特征的人。这个人带着另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小孩一起逃出家门,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势力的追杀。 他来到了另一个城市,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小孩一起被抓住当了一户人家的仆人。可能是因为长相的缘故,他和小孩经常挨打。那个小孩好像是他的弟弟,他很爱护自己的弟弟,每次都会替弟弟挡下棍棒的惩罚,但也会引起主人更加强烈的愤怒,结果就是他自己会被打得更重。 他好像是个Omega,发情期的时候没有抑制剂,主人每次都会嫌弃地把他丢到茅草屋里,让他自生自灭。他很痛苦,疯狂地想要剜掉后颈上的腺体,但是那样他也会死,他的弟弟抱住他放声大哭,他才后知后觉地恢复了理智,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不知为什么,守约总觉得这个人很宝贝自己的腺体,好像那里存了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腺体好像也的确很有用,它在很多危险的时刻帮助了他,阻止了想要靠近他的坏人。 可是这个人自那以后就慢慢变得冷漠了,他开始秘密筹备着什么东西,守约有些好奇,但是他在梦里看不到。 这个人很聪明,他悄悄地带着自己的弟弟成功逃跑,把他带到一艘渡船的面前。 他的弟弟很高兴,拉着哥哥的手想要一起上船。 然而他却后退一步,面若冰霜地撇开了弟弟稚嫩的手。 “你这个累赘,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他恶狠狠地说。 他的弟弟慌张地想要依偎在他怀里,却被他躲开了。 “拖油瓶,给我滚!”他嘶吼着,将弟弟推搡到了甲板上。 “滚!”这是他说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走了很远,才委顿在地上,捂着脸,看起来很难过。 他逃不到哪去的,很快就又被抓起来,装进铁笼子里像牲口一样被卖掉。 因为长期奔波受累,又失去了弟弟,他好像变得有点傻。 他的新主人似乎更暴躁,总是隔三差五地嫌弃他,打他,后来又把他扔到猪圈里惩罚。 从那里出来后,他终于又变聪明了,对主人百依百顺,可是主人还是打他,但是他不再哭了,也没有再喊疼。 他好像,终于不难么难过了。 不知怎么的,守约也替他高兴。 「这些话是我在非常急迫的情况下写的,很短,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见,但这已经是目前我能做到的全部了,阿尔卡纳派的人马上就要到,在那之前我必须离开。」 天色逐渐变暗,远处的阴云携带着雨丝滚滚而来。窗外顿时骤雨大作,守约被雷声惊醒,他轻声呼唤着铠的名字,身体的温度不自觉地再次升高。 他又发情了。 铠吻了吻他的唇,抱着他返回了床铺。 他喂了守约一瓶葡萄糖,然后接着为他扩张、抚慰,他去吻Omega肌肤细嫩的身体,在昨日亲出来的吻痕上又覆盖了新的。 他像以往那样温柔地哄着守约,让自己的性器顺利进入柔软的xue。 他带着守约一起沉浸在情潮带来的欢愉里,雨声悠悠传来,和他们的交合声混到了一处。 花园的玫瑰被雨水摧打着,左右摇摆,它们的花瓣十分柔软,也相当坚强,并不会在这场浩劫中凋零枯萎。 等大雨过去,天空重新出现彩虹的时候,它们又会昂起头颅,去迎接新一天的阳光。 外面的雨声逐渐微弱下去,淅淅沥沥,在和爱人温软香甜的缠绵中,铠又想起了一件事。 某天,他去阿尔卡纳的古宅办事,不巧家这边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铠一直担心守约,事情没办完就在当晚匆匆赶了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因为他刚踏进院门,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花田面前,淋着大雨,哪也不去。 不知道是在担心玫瑰花,还是想起了什么。 铠看到这一幕,当即就慌乱地跑过去抱住那早已浑身湿透的Omega:“守约,怎么回事?快回屋去!” 他的声音非常焦急,然而可能是因为浑身湿冷导致的僵硬,守约的反应却极慢:“阿铠……” 他只抬头说了这一句,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双腿一软倒在了铠的怀里。 因为这场大雨,守约发了高烧,得了很严重的感冒,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每天都头昏脑胀,特别难受,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和睡觉。 只有少部分清醒的时候,他会倚在床头坐一会儿,眼睛始终看着窗外。 他似乎在潜意识里始终向往自由,却永远地失去了自由的能力。 然而他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发情期又紧跟着来了,那时候守约每天都依偎在铠怀里,边咳嗽边哭,浑身酸疼得厉害。 铠看在眼里,心也跟着抽痛,他问虚弱的Omega:“守约,你恨我吗?” 一向只听命令行事的混血魔种第一次听到了需要自己作出选择的疑问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深海似的蓝眸,心里特别困惑,想不明白,脑袋跟着好像更疼了。 铠去吻他,细细密密的温柔亲吻落到守约脸上、身上,他内心躁动的情欲渐渐被溶解在了Alpha无尽的绵长爱意中。 守约的感冒好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露娜抽空不远万里来探望,她特别带了一份礼物,郑重地交在了守约手上。 “嫂子你看,这是以前你带我们读的童话书,”她柔声说道,守约没有看她,铠就坐在旁边,他的视线只会看向铠。 “还记得吗?”露娜有些大胆地翻开童话书的扉页,指着上面手写的一段童谣,“嫂子你以前编给我们听的那首诗,‘兔子跳跳数几只’?” “露娜,”铠在一旁严厉地提醒她,女孩子瞬间就没声儿了。 因为话音刚落,守约便突兀地看向她。 他接下来没说任何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是因为铠点头,所以他才接过了那本书。 露娜很忙,她又寒暄了几句便走了,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彻底蜕变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大人,小小的肩膀上承担着非常了不起的重任。 守约始终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动,手里一直攥着那本泛黄破旧的童话书。 雨一直下,铠继续和守约缠绵着。 那片花田——是守约带着他和孩子们一起种的。那天玄策和露娜老是在柔软的土地上嬉笑着追赶打闹,泥土陷进鞋子里,弄脏了裤腿,一点都不能安生。 铠故作生气地斥责他们,也都无济于事,他最后无奈地看向守约求助,他知道守约一定有办法。 果然,他的爱人冲他甜甜地一笑,将孩子们都唤到身边,借着身旁篮子里的玫瑰花苗,他灵机一动,就地取材编了首简单的童谣来供他们阅读玩耍。 两个小孩脑袋瓜机灵得很,知道童谣是在说自己顽皮,便都收敛起了自己的小性子,开始认真帮两个大人种起花苗来。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铠记得玄策这孩子当时神秘兮兮地边念着童谣里的“二五七九”边在田垄上一步步走,最后挑了个他认为的风水宝地悄悄地将自己前几天刚得到的鹅卵石宝贝埋了进去。他当时还差点以为这小孩要给他哥添乱呢,还专门逮着他问了很久。 这个秘密到底是没藏住,守约当时就听到了,他只是笑着摸了摸玄策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垂下去的头,鼓励他说其实有个藏宝地也挺好,以后长大了能发现不少惊喜呢。 小孩子的自尊心真是莫名其妙,铠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嘲笑玄策,这叛逆的小孩儿那天却老是躲在守约的后面冲他做鬼脸。 等等,“二五七九”? 铠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守约被玫瑰花刺扎伤的情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用手猛地掀开被子,缓过神来后又动作一僵,屏息凝神地去看旁边Omega的睡眠状况。 所幸守约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静静地熟睡着。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黎明在远处悄悄探出头来,铠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从阳台的门奔了出去。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直觉隐隐要从心里喷薄而出,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花田边缘。 玄策当时是在哪里埋东西的来着?他好像是从一个角落开始走的,用小孩子的那种步长,向左两步,向前五步,向右七步,再向前九步,然后再全部重复一遍。 铠穿着拖鞋走在有些泥泞的土地上,旁边沾着水的玫瑰花瓣将他的衣摆一点点打湿,玫瑰的香气就这样附到了男人身上。 他最终来到那个藏宝的地点,那里如今正生长着一株盛放的玫瑰,就是将守约的手刺伤的那棵。 铠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断冲击大脑的直觉告诉他,这下面绝对有什么东西。 他蹲下用手去拨开湿润的泥土,尽可能挖得更深。在清晨愈发明亮的光线下,他发现那块长相奇特的鹅卵石不见了,说明这里的确有人来过。 铠的手激动得开始颤抖,他的皮肤被细小的石子划过,渗出血丝,指甲也因为蓄满了泥土而肿胀发疼,可是他并没有停止挖掘。 终于在金色晨曦从云层后面透出来的时候,铠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铠的大脑更加兴奋了,他三两下就把盒子从纵深的洞里捞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发黄的草稿纸。 那上面是守约的手迹,它在地底埋藏多年,终于在今天得以重见天日。 这是对于铠来说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上面写了守约在逃走之前,留给他的最后话语。 铠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脆弱的纸,生怕它不小心坏掉,然后转眼就随风消散了。 那上面的字迹潦草,能看出来守约当时写得很匆忙,而且随着行文的推进,内容也愈发模糊不清,他的爱人写这段话的时候好像在哭,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了纸上,晕染开一片片墨水。 但他还是借着越来越明亮的晨光竭尽全力地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守约写下的语段十分悲伤,字字仿佛都在泣血,他诉说了不能再与铠相见的遗憾,也在最后尽自己最大所能表达了内心对铠始终如一的爱意: 「亲爱的,我最后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爱你。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们感情的终点,我相信你也还爱着我,可我就是止不住地难过。」 「即便我们今生无法再见面,我也始终希望你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你那么好,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萎靡不振,我们曾经立下的誓言,从今以后也可以在思念中实现。 」 「我向你保证,纵使前路艰难,我也会努力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还有神智,哪怕我死了,只要我还是百里守约,我就会和我的名字一起,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我的思念会和你的彼此相伴,永远在夜空中交相辉映。」 书信很短,爱意绵长。 铠呆愣在原地,眼睛注视着守约曾经写下的文字,两行热泪从面颊上滚落。 太晚了,他发现得太晚了,他的神经太过迟钝,直到现在才找到守约十年前就想要传递给他的讯息。 “阿铠……” 远处传来一声Omega微弱的呼唤,铠浑身一激灵,又赶紧跑了回去。 处于发情期的守约醒来后发现铠不在身边,很没有安全感,他从床上坐起来,带着哭腔想要下床去找自己的Alpha,却又因为身体太酸软而摔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在原地一个人掉眼泪。 铠匆忙洗净脸和手脚,重新走入卧室,他将地上的守约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床上,自己也钻进被子里和Omega紧紧搂在一起。 “守约乖,我在,”铠轻轻哄着他,拍了拍他瘦弱的背,“乖,不哭。” 雪松味信息素被释放出来包裹住脆弱的Omega,守约渐渐感到一阵安心,他慢慢止住了哭声。 铠贴上他的唇,和他交换了一个深情的吻后,选择将那张刚刚发现的草稿纸归还给原本的主人。 他凑到耳边柔声问守约还记不记得这是谁写的,能不能看懂这上面的字。 守约接过铠手里那张纸,非常认真地看着。 他反反复复用眼睛去观察,但大脑没有理解一丝一毫。他将纸揉成一团又摊开,脆弱的草稿纸立刻就变得皱巴巴的。 铠有些担心他把纸扯坏,但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守约写的,他怎么处置都是他的权利。 守约是不可能看懂的,他只有在铠的命令下才会看懂,但此刻铠并不想命令他。 他想听的不是命令下的绝对服从,而是守约自己的声音。 他等待着,守约却有些累,现在才刚早上七点,他摇摇头把纸还给了铠,然后困倦地靠在Alpha的怀里睡着了。 铠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守约的神智已大不如前,很难再对外界的刺激事物作出反应,哪怕那是自己曾经写的东西。 他知道的,可他还是无比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重拾往日的记忆,一点点解开自己的心结。 虽然这个过程很困难,但铠会义无反顾地一直陪他走下去。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守约,眼神里的温柔和屋外洒进来的暖光一起流淌。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突然安静地亮起,铠轻手轻脚地拿过来,本以为是露娜发的文件,或者找的一些新的心理治疗方案,却没想到是另外一条远远比这些都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有人似乎在国外发现了百里玄策的踪迹。 铠的神经瞬间再度兴奋,他没想到在同一天能够接收到两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有些紧绷发颤,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守约,但冷静了一会儿后又觉得应该跟对方彻底确认一遍再说才会更有意义。于是他又平复心情安静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铠轻轻地将守约放平在床上,仔细给他掖好了被角。他轻吻了守约的额头,淤积在心头多年的惆怅终于开始有了疏通的迹象。 最遥远的信件如今已送达,最鼓舞人心的奇迹也正在发生,他的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他的家人也都在慢慢回归他身边。 铠靠在床头,用手机和发信人交流了一会儿,等沟通好了下一步的具体事项,关上刺眼的屏幕放下手机后,他才终于感到自己也有些疲累。短时间内大脑的两次兴奋让他的神经过度紧张,而长达十几年的艰难旅程更是让他始终鞭策着自己,不敢放松警惕。 如今,他终于寻得了一瞬的轻松。 他有些困了,于是也躺回被褥里,搂着守约一起在大亮的天光中陷入了酣眠。 铠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守约背对自己呆坐在床铺上,望着厚窗帘,上半身赤裸着,吻痕像玫瑰花瓣一样在背部层层叠叠绽开,这颇具视觉冲击的一幕映入眼帘,他瞬间就精神了。 铠迅速地坐起来,将一条厚实的毯子裹在守约身上,生怕他着凉。 他也担心Omega的腰不会很舒服,便又将守约顺势揽进怀里,直到这时,他才看见守约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脆弱易碎的草稿纸。 他本来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跑到了自己爱人手里。 空气中青梅酒味的信息素还在弥漫着,酸涩的味道里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铠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突然变化了,但他不太确定。 他想起那张纸上的话,于是尝试着再一次问守约,只不过这次他换了个问题:“守约……你还爱我吗?” 铠有些心虚,他自认为没有资格,他以为自己会向往常那样,依然不会得到答案。 可守约却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Alpha。 他的脑海里好像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长着狼耳狼尾的单薄身影。 这个身影的主人看起来很悲伤,他急忙收拾好行李,边哭边从书房扯下一页纸,拿起笔在书写着什么东西。 他写完后又站起身,朝门外的玫瑰花田跑去,再回来时手上的纸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造型奇特的鹅卵石。 他在那个灰蒙蒙的清晨,叫醒了另一个狼耳狼尾的少年,然后两人手牵着手,一起逃到了远离故土的彼方。 那个人是谁?守约好像有点熟悉,但他现在还记不起来。 铠现在非常紧张,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生怕错漏了什么细节。 守约嘴唇嚅动着,水红色的眸子似乎有一瞬间由混沌变得清明。他的声音极小,铠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才听清了那是什么内容。 没有摇头,也没有敷衍;不是顺从,更不是妥协。 守约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