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 第3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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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朱浔,张闻风来到后山,敲开帮他炼制飞剑的土堃的洞府门。 土堃一身土黄锐气,双手间有一道晶亮光芒来回盘旋。 光亮时慢时快,不成形状,森寒逼人。 他在用特殊法子炼制化虚飞剑,正是关键几天,朱浔来访他也不便露面。 观主简直不把他辛苦炼制的化虚飞剑当宝物,前后爆掉两柄,要不是主材料高品质玄霖金液有多,他都要心疼加rou痛,骂一句观主是“败家子”了。 这次在镇龙洞收刮到一批乌晶材料,再用来炼制十柄飞剑都绰绰有余。 他现在已经晋级四阶,妖力越发纯粹,炼制出来的化虚飞剑,品质更加出色,他很是怀疑观主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张闻风欣赏片刻土护法的炼器手法,将朱浔来访的目的缓缓讲出。 他感觉朱浔不单单是与杨水兰见面结盟这么简单,其中的利益牵扯,必定非常惊人,时候不到,朱浔不会对他透露半点口风。 土堃手中没有停滞,沉吟道:“你可以将问题丢给杨水兰,她毕竟修了几百年道,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再则她对跌宕山脉的了解,非我们能比,既然得了信,她肯定会对跌宕山脉做一番探查,答应与否,在她不在我们。” “是这个理,明日我跑一趟柳枝河。” 张闻风又站了一阵,闲聊几句,便开门离开。 翌日,帮山长分管一些杂务的岳安言,拿着朱浔手令,带着小泥儿和山獾往州城飞去,他们三个都要考核办理新的官身,正好一趟子办完。 留下花风兰和另一名绿织娘精魅,与胡羌儿在家里待着。 没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头小泥儿带队,他们哪能玩得放肆尽情? 玩得爽并快乐的胡羌儿,总觉着老爷看他的目光,笑得有些让他心底发毛,小泥儿回去后,老爷不会找他秋后算账吧? 他这些日子顾着玩没干啥正经活儿,正好现在是秋天,离秋后不远了。 他可没小泥儿吹嘘的离家出走勇气,只想想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就觉得好可怕。 他长得细皮嫩rou,听说有坏人就好这一口 不敢想,不敢想。 张闻风高来高去悄然跑了一趟柳枝河,把朱浔的意思传到,连他的顾虑一并告之,趁着夜黑返回道观,杨水兰要考虑些日子再作答复。 风平浪静平安喜乐的日子易过。 岳安言把野丫头小泥儿拘在身边,每天只准玩耍半日,其它时候跟着她做事、练功。 私下里口中喊得凶要离家出走的小泥儿,对师祖婆婆的马屁拍得比谁都见功底,转身把一众目瞪口呆的小伙伴指使得团团转,全部帮她干活。 哪有大姐头受苦,小的们看热闹的道理? 张闻风每日悠闲修道、练剑或侍弄灵植,店铺帮他收集到两种比荆钩铁丝藤更加坚韧的灵藤种子,分别是山筋灵藤和青玉紫藤,他用木法培养出藤苗,手头还剩余几颗种子,留着后用。 观主大部分时间捧着残缺青铜剑,沿着溪水林子走动。 他用元炁和本命剑气蕴养残剑,沟通青铜剑本身所剩不多的灵性。 日复一日,以心养剑。 不觉一年中秋来到,道观上下放了两天休沐,工地停工,弟子们三三两两外出。 中午时候,远去经州月鸦湖执行了小半年任务的张玄燕,带着眼睛大大神情怯怯的卖花女孩钱璟出现在山门牌坊前的拐道上。 张观主似乎恰好路过,笑容和煦温暖,藏青道袍在阳光下流动一丝异彩,迎上前去:“你们回来了,还愣着干嘛,进来啊。” 张玄燕忙拱手行礼,观主在仙灵观是神仙般的存在,按辈分来说,她应该叫张观主“族叔”,出了五服的亲戚,她性子内向,平素与平易近人的观主不主动讲话,不是不想,是担心讲错而不敢,但是对观主的崇拜不比水清如那丫头少半分。 对于观主亲自点名她执行任务,她一丝不苟风餐露宿、颇吃了些苦头,总算圆满完成。 卖花女孩已经知道眼前这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的道长,是大安朝大宗门的观主,属于顶尖一拨的存在,比月鸦观的观主高出不知多少。 她心头其实颇为忐忑,不知这位买了她一束月影花的神仙观主,为甚就瞧上连月鸦观都不要的她?她又不是甚么修道天才,在月鸦观后面的一年,她听得最多的是“朽木不可凋也”,“浪费资源”等等让她伤心的话语。 她不想错失机会,又担心张观主对她不利,在玄燕jiejie的一再开导下,犹豫了好些日子,与家里爹娘告别,下决心踏上行程。 现在真正面对,她又害怕得不敢直视,声若蚊虫叫了人。 张闻风脸上笑容如常,道:“玄燕辛苦了!今后钱璟和你住一块,她离家远,你多照应新来的钱璟。” 张玄燕听得观主叫她“玄燕”,而不是全名,心头喜悦不可言说,忙拱手应下:“观主放心,我会照顾好钱璟,不让她受到委屈。” 张闻风赞许点头,再瞧向差点要躲到张玄燕身后的小小卖花女孩,笑道:“钱璟,中秋快乐!欢迎加入仙灵观!从今往后,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家!” 张玄燕悄悄伸手,推了推平常看上去蛮机灵的小丫头。 观主对钱璟真是好得没边啊。 “谢谢观主。” 祝各位中秋快乐!万事顺意! 第517章 硬茬子,运气背 明月夜,晚课后,张观主在山顶点起三盏他亲手制作的孔明灯,放飞空中。 三朵橘黄灯火,飘飘荡荡扶摇直上。 一群在林子里疯玩的小家伙,大呼小叫飞上空中,追着灯火诧异不已,见识最高的小泥儿没有察觉灯笼上有丝毫法术波动,就是平常普通不过的灯笼,怎么就能够飞起来呢? 好些山上逗留的弟子,看着观主在场坪点亮的灯笼蜡烛。 一个个好奇地围拢上前,请教灯笼飞起来的玄妙。 不懂就问,在仙灵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一次参加仙灵观晚课的钱璟,牵着张玄燕的衣角,躲在人后听观主温和地有问必答给弟子们解惑,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看不出丝毫宗主架子,她觉出仙灵观与月鸦观的不同,她喜欢这种和睦的氛围。 “小泥儿,不许碰触灯笼,你不听话我让你师祖婆婆打你屁屁。” “她才不会打我,观主你尽吓唬泥儿。” 小泥儿聪明得紧,立刻便知道飞在空中的灯笼有某种深意,不能截下来玩耍,她性子野却懂轻重,带着一群小伙伴呼啦啦降落山顶,吵吵闹闹要学做灯笼。 钱璟从后面看着露出一条红色鲤鱼尾巴的粉嫩小女孩,与观主撒娇,活泼笑闹童言无忌,她好生羡慕。 得到观主授意的胡羌儿脚下踩着木剑,好奇凑拢过来,与高他一个头的女孩攀谈:“你是新来的,我叫胡羌儿,你叫什么名啊?” “钱璟。” “我们认识了,今后就是朋友啊。玄燕jiejie,你说对吧?” “对,羌儿朋友最多了,钱璟别怕,羌儿是观主的童子,他喜欢交朋友。” 张玄燕笑着替胡羌儿的人品做担保。 此后几天,仙灵观地盘上每到了晚上,有大大小小各种式样的灯笼升空。 秋风起,秋雨凉。 肚腹上剑伤早就痊愈的施南关,谨慎行走在泥泞山路上,他身后是排列尖梭战阵的同伴,驴子坠在七八丈外,毛发变作灰褐色,个头缩小和普通驴子差不多。 尚卿云左手握着阵器,偶尔出言指点前方的施南关避开某些地方。 花了大半个上午,沿着指定路线巡视一圈,离定西城不到三十里时候,他们突然遇到用落叶覆盖藏地底下巫修的暴起偷袭,泥沙飞溅,杀机汹涌。 大大小小的意外遇多了,五人处变不惊,枪出如龙剑刺如虹,五人顶住第一波攻击,阵势变化,队长“冷面夺命枪”名号不是白叫的,一枪率先刺中冲在前面的巫修汉子。 “巫武者” 侧翼的施南关惊呼,他刺向对面女子的剑被磕脱手。 面孔涂抹泥色的女子一脚把施南关踢飞,五人阵势顷刻间被破掉,女子跨步抢进到韦敬杰身前,用胳膊挟住横拖的长枪,刀光雪亮噼至。 韦敬杰只得弃枪而退,他风行速度短距离爆发,闪出道道残影,避过凶狠一击噼杀,从腰间拔出长剑,剑当枪用,斜刺里拐去,身法诡异。 “铛铛”交击两响,在符箓爆炸中刺杀一名慌忙退却的巫修。 别以为他失去长枪便损了战力? 掌握了“枪与身合”枪境,用什么武器皆无大碍。 那名追杀的巫武者圆满女子一脚踏进尚卿云新鲜砸出的小流沙困阵。 阵师在此时便体现出了重要性,要善于观察大局,关键时刻果断救场,尚卿云学到许多实用技巧,牛刀小试,提前预判巫武者女子的前进落脚位置,两枚阵旗一举建功。 女子大怒,相对失去长枪的汉子,击杀阵师便排在了第一位,挥手一掷,手中长刀脱手当飞刀用,厉啸声惊人,杀向那个四丈外掐诀控阵的阵师女子。 不知死活啊,二阶阵师敢在她身前附近停留。 脚下的小小困阵阻挡不了她几息,她不能让阵师利用丁点时间鼓捣出更麻烦的连环困阵。 “铛”,铁锦林纵身挥剑击偏那道刀光,整个人吃力不住往后翻滚。 刀锋擦着耳畔数寸外刺过,几丝乱发飞起,尚卿云额头冷汗涔涔,她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右手精准砸去三枚阵旗,左手五指快得掐出了残影,有丝丝水气从阵旗地面升腾。 她脚下往左右做出闪躲动作后退,速度不可能太快。 巫武者女子眼看着那个弃枪汉子异常悍勇,杀得剩余两名同伴只有招架之功,她心中大急,把长枪往外一拨,“嘣”一声弹响,长枪横扫飞去,目标仍然是那个阵师。 吃了一脚狠踢肚腹翻江倒海,痛得脸色苍白的小胖子,手脚一撑,从泥泞地里拼命弹起,像一头硕大泥蛤蟆扑出。 他皮粗rou厚,经受得住。 “砰”,小胖子成了滚地葫芦,口鼻飚血,叫不出声了。 严静一剑将速度大为缓解的长枪往队长方向磕去,尖叫道:“云云,快啊!” 城外遇袭必须速战速决,这次他们遇上了硬茬子,担心引来对方的援兵。 南瓜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必须及时给与救治。 尚卿云双手连掐,水气成雾,她临时布置的“三水困阵”成形,能够多困那个厉害的巫武者十息,再配合“小流沙困阵”,可以发挥出许多妙用。 战场上的阵师临阵对敌,都是抢先机,怎么简单怎么来。 不会选择费力不讨好的复杂阵法布置,高明的阵师往往是层层加阵,一次比一次多争取一点时间,叠加得三次阵法,小阵也就在无形中成了复合困阵,发挥出来的威力,不比大阵弱。 “噗”,尚卿云身上光芒闪烁,她胸口中了一记暗器,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口中鲜血狂喷。 那个巫武者用长枪做声东击西的幌子,袖内甩出的镖刃才是致命一击。 防不胜防啊。 铁锦林满身泥水从地面飞起,一把接住突兀遭到巫武者偷袭的尚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