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车遇桃林,诅咒初发作(男主诅咒发作克制不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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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青平野,星点孤坟。刚下过雨,天上飘渺着清压压的烟雨色,云遁日隐。 远方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只见宝马香车,徐徐而来。香车车顶盖檐的四个顶角,依次挂着四枚金铃铛,每一个铃铛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是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意镇四方。待走近一看又发现,铃铛中碰撞的铃锤竟然碰而不响,好生奇怪。 赶车的是两小童,一男一女,男童板着一张脸,坐在车棚前,拉着驭马的缰绳。女娃则盘腿坐在车顶,向远方眺望。 忽然,西方位的金铃一阵晃响,声音像是拌和着虎啸,将孤坟上缕缕缠绕的魂儿吓得溃散回去。 女童伸手,正掀开车窗的绸帘,以一种身体倒向下方的姿势,从车顶探头,压低声音,说道,“尊使,西边三十里有一荒村。可是要前去一探?” 这帘子一掀,马车内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夹着玉兰干花的香味儿,和不知名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厚重却又不让人发腻,倒像是某种植物的味道。 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去。”然后是衣角摩擦的簌簌声,女人的声音放轻了一点,吩咐道,“把虎铃停了,响动一次,便没完没了的震。” 女童于是手指轻点,手下的铃铛发出细微的翁鸣,好像在委屈地呜咽,但到底归于平静,任它怎样晃荡都发不出声音来。 怀里的人半掀开眼,纤长羽睫轻颤,眸子里带着刚从睡梦中抽离的失神,耳边漫起鳞片,品蓝混着碧青。 男人的还未彻底清醒,虽然窝她怀里,眉却不安地簇起来,喉咙中发出轻喘。鸦青长发垂落,此时正不断生长,很快便到了脚边。 赖玉寒微微一叹。她的手指温柔拂过他的耳畔,指尖轻轻抚摸滑润的鳞片,再等指尖掠过,那鳞片就像竹木遇火,疯狂驱避。 男人的眉眼平复下来,他埋头在赖玉寒的肩颈,呼吸温热地喷洒在她颈侧。 “还疼不疼?”赖玉寒摸他的头,指尖顺着发缝依依顺过,温柔安抚。 他眨了眨眼睛,在她怀里舒展身体,而后伸手盘上赖玉寒的颈,将自己的脸贴过去。 那张绝美的脸就逐渐放大。 白言无疑是美的。这种美糅合了人类和妖族的共性,又结合男子的俊美和秾色的艳丽,便呈现出一种让人惊叹的华丽来。身为鲛人,本就是以容貌著称,偏他懒洋洋的,一如美人餍足,毫无戒备地敞开,引得旁人欲念丛生。 再加上——他实在是会撒娇。 就像想在,他慵懒贴着她,头抵着她的头,顺着视线,可以看到他优美而裸露得锁骨。 赖玉寒眼神一暗,捏了捏他的脸颊,将那白皙如玉的皮肤捏在手中,对他说:“好好回话,不许撒娇。” “妻主,妻主……”他迷迷糊糊地喊她。 赖玉寒掐着他的下颌,凑近去看他异瞳的眼睛,“都已发作过一次,怎的还没清醒?” “不疼了,妻主弄得我疼……”他嘟嘟囔囔,手环上玉寒的腰。刚刚的动作让他胸前的衣服敞开大半,光洁的胸膛敞露着,一颗淡红的小红豆清晰可见。 “我可没有。”玉寒抿着唇,将他的衣服从臂弯处拉起来,捏着他细瘦的手腕给他穿好:“又不好好穿衣服。”她余光瞥到那衣服下纵横的伤痕,一层盖过一层,在细腻的皮肤上烙下丑陋的疤,女人眼眸一暗。 她刚帮人把衣服的扣子扣好,马车就是一阵颠簸,直接将白言颠到她怀里,玉寒赶忙圈住他的腰,防止人摔倒。白言也从善如流,乖巧的埋在她怀里。 “怎么回事?”赖玉寒掀开帘子,冷风扑然倒灌,吹得人皮肤发凉。 簌簌簌———— 晚风掠过树隙,亲吻盛开的花蕊,沉静的摇晃下一阵绚烂的雨。 这是一片繁茂的桃花林,开着不合时宜的花,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风儿晃荡。 嘻嘻,嘻嘻。 夫君啊夫君。 你来的路要平安啊。 十里坟上长出枯骨,那是妾给您指路。 往生水里飘荡幽魂,那是妾为您伴护。 “谁在唱歌?”男童皱着眉,向上张望。 女童站得起来,喊到“是鸟儿!它们在说话。” 只见每一棵桃树,横亘的树枝上都站着密密麻麻的黄鹂鸟。它们簇拥着,紧紧挤在一起,嫩喙如出一辙地开合,声音清甜得像是女子。 三千石碑,妾不曾刻下您的名。 五百家书,妾不曾得到回信。 夫君啊夫君。 您怎么还,不,归——!!!!! 最后一个字陡然变得尖锐,像是女人被人掐着嗓子,濒死尖叫,怨恨和痛苦在这一刻清晰传入耳中,让人心跳如雷,恨不能随她同去。 黄鹂转了转它们的头,睁着眼瞪着他们,每一只,无论是在何处,都诡异的转着脑袋。 白言将头埋在玉寒怀里,唇线抿成一线红,皱着眉伸着手指勾住她的袖子,半掀开眼看着外边,哑着声音开口:“妻主……” 玉寒已经捂住他的耳朵,而后将他悄然伸向窗外的右手拽了回来,淡淡看着他。 白言缩回手,低垂下眸子,像是受了欺负,讷讷解释,“是它们太吵了。” 而后讨好的去蹭她,声音轻柔,“妻主我难受……” “难受也不行。”玉寒扣着他的脉门,灵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去,“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撒个娇就糊弄过去的了。” 这边白言被玉寒训了一顿,委屈的在马车里缩成一团。玉寒已经翻身出了马车。 “阿左阿右,你们先回来。”两个孩童点头,而后化作流光缠绕在耳畔,化作两只抱银霜花耳坠,熠熠生辉。 这样,明面上就剩下两个人。白言在车里,这些诡异的黄鹂视线便聚焦在玉寒身上。 夫君。 夫君,夫君,你是我的夫君吗? 耳边仿佛传来女子的呜咽。玉寒脚下一空,像是被牵引就要去往桃花深处。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环着的金镯,转瞬之间,腾飞的火蛇凭空而且,顺着不知明的牵引熊熊燃烧,在空中画出数道清晰的火线。 再一看时,才看到牵引着玉寒的竟然是枯木树枝。盘叠的树枝被火舌肆虐,烫伤的地方流出浓腻的黑绿色液体,被火焰驱逐着疯狂抽离她身边。树上的黄鹂扑朔着翅膀,发出人一样痛苦的哀嚎。 整个桃林颤抖着哀嚎,连同脚下的土地都振动起来。玉寒皱了皱眉,任由火焰烧灼桃林,转身回到车前,屈指敲门。 “阿言,你还好吗?” 半天无人应答。 她猛地拉开车门。在马车的木门被拉开的一瞬,一股温热而甜腻的气息便潮水般溢出来。男人将自己的头埋在臂弯,整个人伏在马车的桌子上,肩胛骨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 他的双腿曲折着并拢,没骨头一般跪坐在地板上,轻轻发着抖。一头长发卷在他脚边,带着海一样的潮。 玉寒面色凝重地扶着门楞登上马车。一进去,那种甜腻中带着隐秘躁动的气息更加浓郁,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她听到男人克制地轻喘,喉咙中偶尔溢出呜咽,露出的脖颈像是也染上桃花的红,醺然沉醉。 “阿言?”她唤了一声。 他的喘息渐沉,水泄的长发温顺地垂落,被他的汗水打湿。玉寒将他的头抬起来,掐着他的下颌检查浮现的鳞片,从耳侧一只蔓延到眼尾,像是抹上一层冰蓝叠青的艳影,衬得那颗泪痣流动般将落未落,让人倍生怜惜。 可这样的美丽代表的是痛苦。一只鲛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本体,往往是妖力不受控制外溢或者极度虚弱的原因。而白言现在,恐怕都有。 玉寒托着他无力的头,揽着精瘦的腰将人抱起来。他半睁着眼,眼中迷离无神,眼尾透着红,身子软成一滩水。男人喘息着薄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他的手动了动,嘴中却无力垂下,荡在空中。 玉寒将他的手放到他自己的怀里,俯下身凑到他嘴边,听到他几近于无的呢喃。 “……妻……不要去。” “危……” “我能有什么危险?”玉寒将他整个人拥住,心中柔软的地方仿佛榻下一块,那口沉着的气也不觉散了几分。 她软下声音,手指摸索着他爬上眼角的鳞片,顺着一路划到嘴边。“看我。” 白言一双异瞳迷惘地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在努力消化她的话。而后,他的舌捻着唇边,探上她的指尖。 温热的红舌吐露,轻轻地讨好般软糯舔舐着她的手指,染上潮意的湿。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色气。 玉寒看着他,杏眸中韵着甸甸的乌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从她温柔的壳子里泄露了几分。 她的手指勾勒着他的唇边,用他自己的津液将唇蹂躏得水润发红,透出唇脂般的艳丽来?而后,她将手指深入他口中。 男人的口腔温暖而湿润。他微微睁大眼,眸子溃散成鲛人特有的竖瞳,因为玉寒手指的插入,他的唇无法闭合,唇角晶亮的涎水顺着瓷白的皮肤流下。 他后仰着头,红舌乖巧地随着她的手指搅动,发出津津水声。玉寒抽出手指,带起一条晶莹透明的涎线,坠落在他的锁骨上,让人想将那液体连同锁骨舔咬个痛快。 玉寒托着他的脊背,将人平放在平榻上,然后全身支压在他身上。裙摆衣袖顺势将他罩住,像是帐,将她与白言隔离在这方寸间。她的贴着白言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耳畔,低沉的呻吟让她也生出几分燥热来。 她贴的近了些,将他额畔凌乱潮湿的碎发别到耳后。玉寒温柔的抚摸他的脊背,轻声诱哄:“阿言……阿言,知道我是谁吗?” 这样哄着他,过了一会儿,男人的瞳孔才微微聚焦在她身上,手微微抬起,下一秒就被玉寒握住。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声音欲哑,“是……妻主……” “嗯,真乖。”见人还有意识,玉寒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诅咒真到了完全发作的时候,她只能在这诡异的桃花林,在暗处还未被揪出来的妖族眼皮子底下办了她家小夫郎了。 幸好还没有完全发作。 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枯木的凄厉嚎叫逐渐停息,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簌簌的花瓣声都消失不见了。 “阿言。还能忍吗?”她安抚般亲了亲白言的额角。他的反应还是缓慢而吃顿,又过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嗯。”他应了一声,把头埋在玉寒颈侧,浅浅地呼吸,压抑自己的喘息。 “你在车里等我好吗?”玉寒怕外面妖物的妖气冲撞了他,反到让他的诅咒提前发作,那就麻烦了。 她不喜欢野战。 谁知,他却摇头拒绝。白言将头枕在肩上,啄吻玉寒的侧颈,手攀着她的肩。他这样细密地吻,带着讨好的乖顺,汗津津的皮肤贴过来,被帘子透过的风儿一吹,透出凉玉般的触感。 他发着抖,只不放手,扣好衣服开始往下滑,整个人仿佛要挂在她身上一般。 “你这是做什么?”玉寒捏他的腰,看他颤得更厉害,甜腻的气味随着他的吐息染了一身。他好像要熟透了…… “不……呃。”他咬着唇,才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妻主,和妻主一起……” 好奇怪。 疼痛合着燥热的痒从小腹部蔓延,下面很痒,让他忍不住夹紧腿。他想要妻主多碰碰他。 好热,好冷,好难受。他的头昏昏沉沉,这痛苦折磨得让他要立时昏迷。 只有妻主,只有像藤蔓一般缠绕着她。她让他清凉,让他温暖,让他缓解痛苦。 怀里的人不安的扭动,白言乃鲛族,体温本就偏低,此时却烫的像是要煮熟了。玉寒清楚的感受到他要撑不住了…… 她将男人的手扯下来,箍在怀里,将鹤氅披在他身上,又喂他喝了点儿蜜水。 他抿着唇不愿意喝,潜意识抗拒别人灌他的液体。 玉寒舔他的唇,在他耳边哄他。 “阿言,乖。张嘴好不好?” “阿言,阿言。” “张嘴,喝点东西好吗?是你喜欢的蜜水……” …… “妻主在呢。” 知道这一句,他才放开牙关,任由她渡过来的蜜水灌入喉咙。 “真乖。”玉寒又去吻他的唇,甜甜的蜜水味儿,被他的口腔温过,有一种海洋的冽。白言无意识地回应她的亲吻,献祭般奉上自己的唇齿,任由她的侵略。 他被她吻得发喘。 玉寒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否清醒着。 “阿言,你不要乱动。”她说,“我一会儿抱着你走,好吗?” 这是她相出的最好的办法,玉寒自信没有妖族能伤到她抱在怀里的人。 就是……她大概不能用符箓了,毕竟抱着自家的小夫郎,根本没有多余的手去催动…… 玉寒心中一叹,抱着人出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