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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头战争的第五十四天。虽说过去已经习惯了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但无休止的争斗,多少有些令人厌烦。织田坐在吧台前,时断时续地和安吾聊天。安吾一边喝黄金鸡尾酒,一边附和。

    “不知道这场斗争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

    “是啊。”

    “不仅里社会的尸山越堆越高,死伤的市民也越来越多了。一般这种时候,政府也该出面维持秩序了吧。”

    “听说早些日子出动了军警,但是无从下手,最终所做的也只有和我们一样清理街道的工作而已。”

    “毕竟是涉及这么多组织的混战,并不存在拿枪指着双方要求停止就能立竿见影的事,不过是徒然增添柴火的行为。”

    “‘制止暴力的只能是更大的暴力’吗……太宰,我们这边的态度呢。你在听吗?”

    织田和安吾聊天的时候,太宰正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两碟料理——在把切成小段的沙丁鱼蘸上作为薄脆饼配料的第戎芥末酱,再将饼干碎撒在上面,用这种奇怪的搭配吃着。听到织田的问话,太宰治抬起头,仿佛很开朗的说道:

    “哦!一切如常。总之不管怎样就是当作不存在。本季的利润虽然不可避免地锐减了,但为了保存实力也只能这么做吧。”

    “但是哦,这个政策可能持续不了太久了呢。也许会有有趣的事发生……总之对策什么的交给森先生就好了啦,你们两个也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闭上眼睛,在嘴唇中央竖起食指,发表完这般神秘兮兮的言论之后注意力又回到料理上。

    织田和安吾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好吃好吃——”

    “完全无忧无虑啊,太宰君。”

    “嗯……也只有这几天了吧。”

    “那是什么意思?”

    “安吾和织田作不是都说了吗?由政府出面维持秩序,‘制止暴力的只能是更大的暴力’……什么的。你们两个,走在街上的时候要注意身后哦。啊!对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太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到织田手里。

    “织田作,请把这个带上吧。差不多也要开始干活了。各区域的战斗情况我也会通知你的。虽说最近下级成员的调查任务也变得繁重了,但是别凑热闹。”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将方才的闲适截断一般,太宰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织田把那东西放在掌心端详,那是一枚伪造得十分的精致的通讯器,外观上与普通的无线耳机并无二致。

    “也cao心自己一下比较好。”织田说着将通讯器收好。

    “喂喂。那种黏糊又恶心的互相关心该不会有我的份吧。”

    “呐呐,不会哦,通讯器只有一个。但是为了不让安吾伤心,我可是准备了许多道歉和安慰的话,这么说安吾并不需要的话……稍微……有点伤心……~”

    “什么,虽说我不稀罕,但也不是被区别对待的理由吧,还有你那种造作的演技好歹也糊弄一下啊……”

    “啊嘞,被识破了。嗯……但是明明不久前还在说什么‘不要把我扯进来’、‘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啊’,现在却对着太宰我撒娇的安吾,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也太超过了。织田心想。安吾的头上仿佛发出了汽笛般的响声,伴随着从两耳喷出的蒸汽,让三人的上空都灼烧起来。

    “因为安吾是情报人员,出外勤的机会少一些吧。”他接过太宰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倘若情报部门那边也被突破的话黑手党恐怕也离覆灭不远了。”

    “是噢,虽说暴力是黑手党不可缺少的武器,但是从事暴力的成员要多少有多少。情报处则不同。所以安吾是被整个黑手党保护的存在。”

    “别把我说得像是什么柔弱的公主一样啊。”

    “就是公主噢。是高塔里的长发公主呢。”

    织田看着身边的两人,设想着自己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可能性。自己或许会在这场斗争中丧命,又或许从事着依旧拿不到工资的上一份工作。虽说只是活下去这件事,但经历那漫长的过去之后织田对此也没有足够的自信。但是,在愈演愈烈的战火中,仿佛跋涉过冰冷旷野找到了坚固安全屋的士兵,遇到了本是立场不同、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意外地成为睡在一条毯子下面相拥取暖的关系,彼此分享着身体里的热量。即使是如此纷繁的人世,类似的巧合也并不多见。

    “保重。”

    “保重。”

    那天,三人在道别时加上了这样的话。并不是出于沉重的心情,而是期待着“一定会再见的吧”的话语。“冲突会结束,明天一定会到来”——到底是什么给了人那样的自信呢?

    世界并不温柔。对于这样不温柔的世界,唯一的应对也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说起来太宰也很久没有自杀了啊。就连自己也从未如此关心明天如何。那本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小说,大概也有理由添上一笔了吧。织田想。

    ……

    太宰待在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在办公桌前的小沙发上蜷腿坐着;在少年的脚边,异能体少女爱丽丝正趴在地上画画。太宰发呆似的看着,忽然抬起脚尖作势要碰她。爱丽丝跳了起来,用看怪物的眼神鄙夷地瞥了太宰一眼,抱着蜡笔和图画本跑远了。

    “最近在忙什么呢,太宰君?”森鸥外漫不经心地浏览手中的文件,一边与太宰说话。

    “在学习料理。”失去了戏弄的对象,少年懒洋洋地把身体在沙发上摊开,头垂在扶手上。视野里的森鸥外上下颠倒过来。

    “哦?是新兴趣吗。”

    “嗯,因为收集情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清炖鸡的新配方,比事务所餐厅的好很多倍,也刚好有实验对象,姑且想尝试一下。”

    “对你的新朋友们好一点嘛。”

    “不是那种好吃到会死人的料理啦。只是寻常的配方而已。”太宰翻了个身,“另外‘新’朋友?没有那一说哦,我只有两个朋友。”

    “还以为我也是太宰君的朋友呢。”

    “呕。”少年皱起脸摆出呕吐的表情。

    “话说你叫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在你工作的时候陪你聊天?”

    “说对了,还真的是。”

    “……”太宰治无声地反抗,那沉默中所包含的是“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出声的必要”,类似的意思。

    沉默维持了几分钟。

    “今晚就留在事务所吧,你的办公室还空着。”几分钟后,森放下看完的文件,微笑着对少年说道:“你老是住在集装箱里对我的名声不好呐。原先的住处不喜欢的话给你换个新的就行了。”

    “是么……好意心领了,但是没那个必要。那种离群索居的日子我也稍微有点腻了呢。总之我会搬回去。”

    “你这么听劝的时候可不多呢。”

    “跟森先生没有关系啦!”太宰表示抗议,随即与其说是向森解释,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地说:“下手町那边……织田作好像去那里找过我。真是的,这样不就被发现对他撒谎了吗……不,不是‘发现’,应该说是‘误会’,什么的……”

    “说起织田君,我看过他的工作记录,好像尽挑些琐碎又做不出成绩的活干啊。连提拔的机会都找不到。”

    “那个就别想了。织田作似乎就打算一直待在底层的样子,因为他说信条是不杀人。理由不知道,说服也不需要。那是个固执到令人头疼的人,对于决定的事一定会贯彻到底的。就连我也毫无办法。”太宰治坐起来,随便拨了拨在沙发上滚乱的头发,像是回忆起高兴的事,对森笑了起来:“嘛,不过,虽然要习惯他的作风相当困难,一旦习惯了反而觉得各种治愈。”

    “啊嘞,这么说我都有点好奇太宰君你在织田家经历过什么了啊……不过猜到你不会告诉我,就不必讨你的嫌了吧。情报处的安吾君呢,怎么样?”

    “森先生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那次任务是个人隐私啊隐私……”太宰似乎很满意森的说法,声音变得抑扬顿挫起来。“安吾虽说是一等一的毒舌,但是意外地十分可爱。在一本正经和喜欢cao心这点上简直是天使。”

    “说起来也想过要‘吃掉’织田作来着……不过果然还是现在的状况更好。如果不是这么碰巧遇到安吾,差点要不知道怎么办了。”忽然间,太宰双眼凝视着虚空这么说道,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温柔。

    “啊嘞?……你难道是说……”

    “不行么?我也十六岁了吧。”

    “哦……呵呵。是这样么。”森鸥外双手交叠地撑在颏下,眯起双眼看着太宰,脸上露着不明意义的神情。

    “对目前的形势怎么看?”

    “一切都和森先生料想的一样。不过‘那家伙’看上去很强的样子。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无聊。”

    “太宰君没有想过排除他的方案吗?”

    “那种事情是在会议上做的吧!别随意给人增加工作量啊!办法森先生自己想啦。”

    “嘛嘛,只是那么一说。”森笑着,“不过说真的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少骗人了,当初可是你要我这么做的。总之说来说去都是在压榨我。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加入黑手党。”少年鼓着嘴抱怨。

    “撒娇没有用哦,现在是首领和下属的对话。呐太宰君。”尽管这么说着,森仍然摆出商量的口吻,“虽说黑手党内有各式各样的异能者,但是凭你亲眼所见,能够排除‘那家伙’的人……”

    “好啦好啦,”太宰不耐烦地喊叫起来,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我知道森先生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那个,曾经打败?魔兽 Guivre?的荒霸吐嘛。真是的,大人就是贪心。”

    停顿片刻之后,太宰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复森。“使用的方法稍微也有想过,就理论而言和上一次完全相同,需要注意只有一点——‘门’打开的时间。”

    “与魏尔伦不同,中也念出控制咒语之后开启的第二形态,会随着战斗过渡到第三阶段——就像门被风吹动一样。如果‘那家伙’不能像?魔兽 Guivre?那样大幅度消耗中也释放的能量,最后会造成连我也无法接近的局面。碰不到中也本人的话?人间失格?也无能为力。”

    “上一次之所以能那么乱来,多少也是因为把?魔兽 Guivre?引到了横滨郊外的缘故……嗯,也就是需要在中也君维持人形的阶段消灭敌人么?”

    “所以说啊,森先生,在找出关于‘那家伙’的异能的情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你姑且也辛苦一下吧。”

    “啊,那是当然。这几天先做好准备,有结论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嗯嗯嗯嗯嗷嗷嗷啊噢……”沙发上的黑色物体似乎很扭曲地蠕动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是被森先生压榨的声音啊……”太宰治呻吟,“我说,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和那小矮人合作呢?一想到要想办法说服那家伙就完——全提不起干劲。不如森先生自己想办法好了。”

    “拒绝。和搭档处好关系是分内之事。太宰君不会连让中也君信任你都做不到吧?”

    “森先生不觉得由你来讲这种话有点太没说服力了么?再说那种被你升到和我相同的位置再强塞过来的家伙算哪门子搭档。当初明明答应由我来使役他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似乎被少年烦恼的样子逗笑的森,愉悦地托着腮欣赏太宰的苦相。“发挥部下的才能,把他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这是首领的工作。”

    “森先生也真是的。明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必要发生,干嘛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被人托付了啊。”森微笑地说道,深紫色的双眸似乎在注视着太宰,又似乎那里什么都没有。“那个构想也要快点建立起来才行。”

    “好好……”太宰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从沙发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么?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剩下的时间森先生就和相爱的文件一起度过吧。”

    少年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如猫一般安静地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用隐去了感情的暗沉双眸目送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那么接下来……在高塔里被保护得很好的新人君,多少也该派上用场了呢。”

    门的另一侧。

    “哼,信任……我可是不需要那种东西哦。”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丝和首领室的主人相同的、不明意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