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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不用觉得它们自己很懂电影。通常,投资银行也确实对电影项目“一把把投”,吃的是市场,并不是项目,因为这个运作机制可以保证整体不亏。最后,如果电影超支,超支部分是由一些保险公司来支付的,不是电影公司,也不是投资银行。在这样的模式之下,电影公司等资本方的焦虑被大大降低,可中国呢,近一年来,因为体系仍稚嫩着,对赌协议、保底发行这些东西竟成了标配,电影公司压力过高,既要完成跟投资方的业绩对赌,不然要赔股份、现金,又要吸引别人来保底发行,于是它们更倾向于打明星牌跟营销牌,不敢承担风险。另外,好莱坞的体系非常重视剧本,重视编剧,海外预售也重视剧本,2/3的大导出身编剧。当然了,这指的是六大公司,在六大外,二三十家中型公司、5000多家小型公司在负责着电影创新。 另外,中国市场电影观众并未细分,还集中在20岁左右,并不成熟,而年轻的制片人们也不具备高专业度,无法周旋,这也正常,毕竟他们当真正意义上的制片人最多也就12年,跟几部片,而好莱坞第一梯队的制片人就有300余人,第二梯队的制片人有600余人。更重要的是,兰生总觉得,他面对的这些资本对电影没那样热爱。好莱坞也贪得无厌,甚至更加贪得无厌,可他在LA能感觉到,每个人都认为电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当然,中国也有独立导演。在学术上独立导演被分为了几个群体,一个是第六代,第二个是2003年后的“DV一代”也就是“新世代”。新世代要么自筹资金,比如用房子换银行贷款,再比如卖车子、卖别的,要么通过独立电影基金比如兰生的“圆满电影基金”来获取启动资金。至于之后,能拿龙标就拿龙标,不能拿龙标就在网上发发资源,求观众们看到自己,也不容易。现在,中国“独立导演”的概念有一些变化,在以前它一般是指无龙标的地下电影,可近两年,非龙标片与龙标片的界限已非常模糊,随时可能互相转换,“独立电影”更看别的,比如筹资方式,注重“独立”拍摄过程,注重个人思考、表达,与文艺片有重合之处,比较接近欧美定义,而不是说,能过审就是不独立的,不能过审就是独立的,那样实在太政治化了。 “新世代”的独立导演很多并未专业受训,或者只在“独立电影学校”受训,但也有一些更加技巧娴熟,比如欧美的海归们。兰生他们这一代全是都市出来的青年,可后来的“新世代”身份更广,有城市的,也有农村的,电影题材更向下沉。 可以说,因为这种双重冲击,主流导演、独立导演,某种程度上都在挣扎,只是挣扎的形式不同,像谢兰生这样的大导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兰生知道,是资本让市场繁荣,可是作为一个导演他当然希望资本不要全程指挥。 ………… 张右右先放在一边,谢兰生与新未那头先敲定了男二女二男三女三等等配角。在男二的问题上面他们双方也有争执,新未比较想选一个十分英俊的男演员,可谢兰生希望演员看起来能像个处男,而新未的dream actor呢,实在不像个处男。 不过,双方还在努力磨合,谢兰生以为,对演员的不同意见也就是在男一女一上了。 可没想到竟不是。 新未又有新想法了。 “谢导,”吴九一说,“文总阮总刚刚看了男三角色的人选,他们认为咱们可以试试合作万万。这个角色比较幽默,或者说搞笑,适合万万。” 谢兰生:“……” 万万是一个艺名,是现在最火爆的相声演员。整个中国人人知道说相声的胖子万万。谢兰生可以想象,如果万万参演电影,不少观众会对他的“试水荧幕”非常好奇,从而买票或者订阅。 “我试一试。”对于万万,谢兰生没立即拒绝,他也认为可以看看,“您跟万万联系一下,这周过来试个镜吧。” 新未那头吴九一道:“好嘞!” 最后万万这场试镜被安排在星期六了。 谢兰生叫男二女三还有女三都来现场。 这些年来,谢兰生不间断地修改拍摄前的试镜流程。首先,他绝不让试镜演员提前得知电影内容,不管是大纲还是人物小传。他发现,想知道一个演员是否理解这部电影与这个角色的最好办法就是“突然袭击”,因为可以走进角色内心的人当场就能发挥好,并不需要反复揣摩。其次,他会尽量让试镜现场与电影片场完全一致。他叫演员在实景中穿着戏服进行试镜,灯光等等也全摆好,这样演员才是“真实”的。第三呢,他会开着摄影机将电影试镜全部完成。现在拍片是数字的,他不需要担心胶片了,要知道,一个演员在眼睛里与镜头中是不一样的。不过,他会使用长镜头,而非按照分镜来,他并不想打扰演员,只想鼓励他们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式演。再次呢,他会叫上对手演员。他早知道演员间有化学反应,有的时候,两个演员就是能合拍,而另一些时候,就是无法合作,很奇妙。最后,他依然是不会同意副导演做全部工作,因为喜欢或不喜欢只有导演自己知道。 在万万的试镜当中,谢兰生在第一分钟就发觉了重要问题。 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万万有与其他演员全然不同的个人烙印,可以说,万万做动作的方式、做神态的方式、给眼神的方式,说台词的方式,都跟演员不一样。 也就是说,没人可以跟他搭戏。 太违和了。 谢兰生能看的出来,他们几个都很挣扎。万万绝非不够努力,他非常想演好,人也谦虚好学,只是,隔行如隔山。他不擅长想象动作,只擅长做神态、给眼神,甚至有些过头儿了,一只手总垂在一边,另一只手则总在空中比划,而他在念台词的时候呢,有些津味儿,有些夸张,不自觉地带语气词,而且总在等着人“捧”,等继续“逗”,可对面的几个演员只能给出简单反应。 看的出来,万万非常不习惯,其他人也非常不习惯,怎么看都不够和睦。 谢兰生也十分努力地教万万演角色了,可是不行,万万那套工作方式经年累月根深蒂固,他想一下变成演员太困难了,并不现实。 兰生无奈地结束试镜,新未那边的监制吴九一则迎了上来:“谢导,怎么样?万万他还不错的吧?我们之前做过调查,万万为人谦虚和善,他是不会拖后腿的。” “不行。”兰生在他面前站定,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万万他的表演方式是说相声的表演方式,没有人能跟他搭戏,他们看着太违和了。” 吴九一猛地皱眉:“没有人能跟他搭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