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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闹出来,真心疼爱自家姑娘的人家是不必想了的,无形便断了几门顶好的亲事。 贾母已是从秋纹碧痕的话里推出了个大概,心下十分恼恨史湘云同薛宝钗。又因着史湘云毕竟是自己娘家侄孙女儿,素来便是个无甚心的,便越发怨上了宝钗了。她倒不想着,若不是她的宝玉做出这般丢人的事来,那名声岂是别人说坏便坏了的。 尤其叫贾母气愤的,却是那袭人竟已然小产了,却还拿着自己有了宝玉孩子之事拿捏着宝玉。便是她叫那大夫说了实话,宝玉却是说什么都不肯信的。又说怕别人害了袭人和自己的孩儿,竟还要日日守着那贱婢。 贾母气得昏厥过去,宝玉到底还是听贾母的,一见贾母如此,方不敢再说那些混账话了。只一味地仍不放心袭人罢了。 倒是袭人,原就因着宝玉那心窝一脚小产了,身上不大利落。又受了这一番惊吓,心下一直惶恐着,身上便越发地沉了,如今竟是躺在床上起不得身了。 宝玉只日日守着她,又有屋里的晴雯虽素日同她有些龃龉,却自怜身世,亦是对她多有照应,倒比旁个平日间嘴甜似蜜,这时候却躲得远远的强了百套去。 袭人这一日出奇地有精神头儿,见屋里只晴雯守着她做针线,便唤了她一声“好meimei”。 晴雯听见她声音,以为她要喝水,便摸了摸杯壁,已是凉了的,又起身去唤了个小丫头去换了温水来。许是那小丫头不乐意,便听见晴雯冷嘲热讽道:“咱们都是下贱的命格,看你们这一辈子都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如今这屋子里是谁咱们都知道,这是咱们宝玉要保着的人,仔细他回来恼了你,将你阖家大小撵出去!”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晴雯气哼哼地撂下帘子,又到袭人那边去瞧她,怒道:“你可赶紧着利落了吧,瞧你把这帮子小贱蹄子们惯的,满大屋子的丫头婆子,竟是连个人都指使不动的!” 袭人素日间便十分厌恶晴雯的做派,她是个守拙本分的,晴雯却最是张扬,偏宝玉还爱宠着她。若不是自己赶了先,怕现在宝玉屋里的还不定是谁呢。只如今瞧着晴雯的样子,袭人却不知怎的灵光一现,知道晴雯才是个真正嘴硬心软的。你待她一分好,她便还你十分好。 袭人拉过晴雯的,叫她坐在塌边,笑着看她,道:“好meimei,你莫与她们生气,她们不过是些只一味踩高捧低的下贱秧子罢了。 晴雯瞧见袭人这几日间,头一回露出这般红光满面的样子,心下已是觉着有些不好了。只她想抽去唤人叫宝玉回来,袭人却是再不肯撒的。 晴雯急道:“宝玉去老太太那边了,好jiejie,你先松开我,我去唤了人叫他回来。你有甚话,只同他说便是了。” 袭人笑道:“我哪有话同他说,我与他的情义,早晚间便要断了的。有些话,我只与meimei说。” 晴雯闻言,两行清泪却是落了下来,嘴里却是不会说软和话的,“你素日瞧不上我,哪里有甚话说。”说完这话,晴雯直想抽自己两嘴巴。 袭人却是不恼不怒,仍是笑着。“好meimei,往日间,因着你较我模样好些,性子又得宝玉喜欢,我便嫉妒你,常给你使绊子,都是jiejie我错了,如今我就要去了,你莫要同我一般计较。” 晴雯哭道:“有什么好计较的,哪里计较得完呢。难道我不怨你得宝玉信任,咱俩半斤八俩,谁也莫怨恼谁。” 袭人道:“好meimei,有你这句话,jiejie我便走了也安心的。” 晴雯作势一甩,“哪个要叫你安心呢。” “是了是了,”袭人握紧她的,“素日间,我给了那些人多少好处呢,可你瞧瞧,如今哪个来瞧一眼我的。我并不怨恨哪个,只怪我自己行事不谨。如今我也并没有本领教导你,只却也想同你说说心里话。” 晴雯已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哽咽着。袭人接着道:“咱们这样的人,可希图什么呢,不过是得了主子的恩宠罢了。只咱们不过是一个玩意,主子爱了便宠咱们一日,不爱了,咱们便也只能安静地待在一边。那些模样平庸些的,尚还好些,将来许了小子,便是继续伺候人,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如你我这般模样的,哪个主母能容得下呢。” 晴雯哪里不知道这个,她出身低贱,竟是奴才的奴才。只因入了贾母的眼,便像个小玩意儿似的被送到了贾母这里,贾母瞧宝玉这里空着,便又将她给了宝玉。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偏她心气高,却是个最下贱的命。 袭人拉着她继续道:“如今我便要走了,好歹在宝玉那里,我还有一二脸面。你若乐意,我便求了宝玉,送你出去罢。” 晴雯已是哭得不能自持,送她出去,她又能哪里去呢? 袭人此时已有些糊涂了,还在那里自说自话。晴雯见她握着自己的松了些,好歹压下眼泪,出去唤了小丫头去叫宝玉。 却不想那小丫头哪里进得去贾母的院子,便是进去了,又是这般事,哪个肯替她通传。晴雯左等右等,也不见宝玉回来,袭人却是越发地糊涂了。她面上潮红一片,双目紧阖,嘴里却是一会儿唤着“二太太”,一会儿唤着“宝玉”,一会儿又唤着“老太太”的,最后,便只是一声声地唤自己的娘了。 晴雯急得不成样子,袭人却是渐渐没了声音。晴雯跑过去一看,袭人已是双目圆睁,双腿紧紧蹬着被子,只一时半刻地,便又软了下去。整个人微阖双目,面目安详,仿似睡熟了一般。 晴雯轻轻唤了她一声,不见回答,便又走近了一步,又唤了她一声。 过了半晌,晴雯方紧紧捂住嘴巴,再压抑不住,呜咽一声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待得宝玉自贾母院里回来,袭人已经被其兄嫂装殓了。宝玉竟是连袭人最后一面都未见到,越发哭得不能自已了。 贾母王夫人自然都来劝他,只说那袭人与自家没有缘分,宝玉却再是不听的。还是来了个小丫头,说是袭人jiejie本就是那天上的桃花仙子下凡来,如今老天却是要她回去专管着桃花的。 宝玉恍惚想起,当日他过生日时,袭人抽到的便是一只桃花签。宝玉喃喃念了几遍这诗,“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念了几遍后,宝玉忽而拊掌大笑起来,“是了是了,袭人可不就避到那桃源深处去了,她这般人品,自然该做那天上的花神的。是了是了……” 贾母见他这又是哭又是笑的,被唬了一跳,忙叫人去请了太医来。 宝玉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太医来了,便也只叫静养罢了。索性宝玉也不再哭闹痴笑,便只静静地躺在床上流眼泪。贾母实在乏得狠了,便叫王夫人守着宝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