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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穿女装,就穿。但是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穿。” 李承锦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我都喜欢。” 奈城的雨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 许子航和姚戈吵架了。 原因很简单,在电话里,许子航问姚戈吃了什么,姚戈说喝粥,许子航奇怪他怎么喝了两天的粥,姚戈说他前天去拔了智齿。 “拔智齿?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疼了好几个月,终于抽空去看医生,然后就拔了。” 姚戈尽量用最简短的句子表达,因为他只要张一张口都疼。 “牙疼了几个月?” 在那一瞬间,许子航有点难以置信。他和姚戈每天都联系,没空打电话的时候也会在QQ上留言,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姚戈牙疼这件事,连他什么时候拔了智齿都不知道。 姚戈很敏感,一下就听出他质问的语气,不高兴起来:“我都疼死了,你还不关心我。” 他有点麻醉不耐受,拔牙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痛得不行。晚上睡不着觉,半边脑袋的神经像是古筝的重弦在被人胡乱弹拨。但他在最痛的时候都忍着没和许子航说,怕他担心。明明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怕他看出端倪还是坚持着在说。 今天许子航问他怎么一直在喝粥,本来就食欲不振的他突然有点委屈,想让他安慰一下。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关心啊?” 许子航最近焦头烂额,等成绩让他坐立不安,学习上又一刻不敢放松,明知道出成绩的时间还是忍不住登陆官网一直刷,姚戈牙痛这件事刺激到他某一根绷着的神经,话不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你不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吗?我对你的了解还没林季森多。” 姚戈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生理上的疼痛让他无端端地暴躁,他们之间越来越远是什么指控?和林季森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这么莫名其妙好吗?” “不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在我身边吗?” 这句话是一个丢进水中突然炸开的鱼雷,巨大的爆破声后反而带来一片死寂。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姚戈捂住肿胀淤青的腮帮子,舌头下意识地去舔后槽牙的伤口,第一天的血腥味又回来了。 许子航哑口无言,像是长期缺氧后的眩晕,他闭上眼睛,低声说:“我不想聊了,你……” 他想说“好好休息”,还没说完就被姚戈先挂断了电话。 姚戈难受地弓起身子,有点喘不上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句话,在许子航说“不想聊”的瞬间,他只想掐灭那个声音。 林季森端着一个盆子上来,在门口敲了敲门,走到姚戈身边去放下盆子,嘴里还在叨叨:“我妈说前两天冷敷,今天开始要热敷了,我给你拿了烧开的热水,嗷,这毛巾还真有点烫……”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手里的烫毛巾,忍着烫挤得干一些,嘴里嘟嘟囔囔的,细致地叠好毛巾递过去:“喏。” “咦?你哭啦?” 他伸了一半的手又缩回来,探头过去拍了拍姚戈的脑袋,以为他是因为疼痛掉眼泪,“我们可怜的小姚戈哦,不哭不哭!” 被林季森哄小朋友一样哄,姚戈的委屈像是不小心抖落的玻璃珠,落在地上胡乱弹跳,他狼狈地偏头躲开林季森关心的视线,接过烫手的毛巾捂在眼睛上。 这几天霞月姨心疼他,说话轻声细语,每天问他有什么想吃的,粥和汤都端上来送到房间里,连杨亦雯都不顾这几个月的冷淡,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嘴里宝啊宝地叫着。 唯独许子航,第一句话怪他怎么不告诉他。 许子航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像遭了一记闷锤,惊出一身冷汗。 清晨的天却昏沉沉,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太阳。这几天,许兴强的那番话一直在许子航心里反反复复,最难捱的是明知道他们有期待,却还是一意孤行地选择背道而驰。 很茫然。他像是山谷间悬挂的一根细钢丝,有无数的重物在拽着他往下沉,他仿佛能看到自己被不断割裂,一点点地,缓慢地,不知道何时会断掉。 我们越来越远了吗?距离和时差还是起作用了吗?许子航按亮手机屏幕,点开那个号码,他连回拨的能力都没有。他和姚戈之间,连打电话都隔着昂贵的国际漫游。 又来了,风筝越飞越远的感觉又来了。恐慌和懊恼开始占据他的大脑,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竟然把那些无意义的质问放在关心姚戈之前。 * 对不起。 * 贝贝。是我的错。 * 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不应该这样说话 * 现在牙齿还疼吗?要多久去拆线? * 对不起 * …… 许子航的头像不断跳动,QQ提示音“滴滴滴”响个不停。姚戈一条条划过,乱弹的玻璃珠又被人收得整整齐齐了,乖乖巧巧地听话起来。 他们已经离这么远了,每天能说几句话的时间就不多,连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消耗在吵架上。 重新接到姚戈电话的许子航宛若重获新生,一张口就是道歉:“我错了,对不起。” “嗯。” 听到他的声音,许子航感觉挂在身上的重物又可以再坚持坚持,他这根钢丝绳,暂时还断不了。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立刻屏息等待对方先说,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另一个也跟着笑开。 “……嗷。” 姚戈一牵动脸部肌rou,就被疼得一个激灵,赶紧僵着嘴说,“别惹我笑,疼死了。” “那医生怎么说啊?有没有发烧?脸有没有肿起来?很痛吗?怎么办啊,得多久才好?还要再去拔吗?……” 被许子航一连串的轰炸式提问,姚戈舒坦不少,耐心地一个个回答:“没发烧,肿了点,下周好,不拔了。痛死了。” 他小声地哼唧,“给我吹吹。” “呼……呼呼……” 许子航隔着话筒,眉头蹙成一团,他虽然没有拔过智齿,但小五拔过,当时他脸肿得高高的,半夜躲在宿舍呜呜哭。 嘶啦的气音刺激得姚戈耳朵发痒,他的嘴角轻微地弯了弯:“好啦,没那么痛。” 好想他啊,不想再这样只能靠着电话联系了,“刚刚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反正你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就不远了。” “……嗯。” 许子航低声应着,心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