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楚煜拜见了赵王送了贺礼，又用了杯清茶，才见恪王妃同毓敏从后院出来，起身告辞诸位同僚，快步向恪王妃的方向走去。

    “母亲，敏敏，父亲派我接您们回去。”楚煜沉声道，目光落在一旁的毓敏身上。

    “恪王妃还打趣我夫妻，看看，这才多一会儿，恪王便要您回去了。”德明笑着挽住恪王妃的手臂向前走去。毓敏跟在身后，楚煜急走几步同她并行。

    “小婴孩好看吗？”楚煜想了许久，最后干巴巴的问出一句。

    “还好。”毓敏答的简略，她对这个义兄没太多好感，楚煜除了脸好看，会打仗，其他的也没什么亮点了，温柔不及德明家的顾大人，连说话都不及赵文，整天冷冰冰硬邦邦的，从小冷到大，特别是从小父亲便拿楚煜同她相比，楚煜做什么都好，她做什么都不好，别人家是哥哥，她家是给她找的比对对象。

    楚煜得到这一简短的回复，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还想再说这什么，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着想着就出了门口。

    出了王府门，德明转身拽过身后的毓敏道别，手里的纸被袖子挡住自然的塞进了毓敏手中。

    毓敏心慧，不动声色的攥紧手中的纸条，福身作揖告别，转身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恪王妃含目养神，毓敏悄悄的把字条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赵王，北疆。

    毓敏皱眉，把字条折好放进口中，湿濡后咽下。北疆？毓敏撩开车帘，楚煜骑着马同马车并行，听见响动转头看向车窗。

    “北疆使臣已经入都了吗？”

    “还没有，他们目前在城外。”楚煜回答。

    毓敏把帘子撂下，又缩回车内，楚煜看着重新放下的帘布，刚才的失落感又溢了上来，堵的心口疼。

    德明回府便称自己头痛，唤府医前来医看，待府医来后屏退旁人，把药方子递到府医面前，问道:“劳烦大夫帮本宫看看这几张方子，还有这些药渣，是不是安胎的。”

    府医看了看手中的药方，原本平展的眉头皱的愈来愈紧，又闻了闻药渣，抬头严肃的看向德明问道:“殿下，这药方是谁给殿下的，殿下可有服用过？”

    “这是本宫从别处拿的，未曾服用。”

    府医这才稍舒一口气，复而答到:“这药方并非安胎的，有几昧药，有能让孕妇出血滑胎的效果，只不过药量不多，不能让孕妇滑胎，但也能催产。”

    “这药渣里，同样也有这几昧药，不过稍加大了份量，又加了一味有毒草药，硬将婴孩提前诞下。”

    德明指尖按着唇角，蹙眉问道:“这药对母体有何影响？”

    “若是孕妇长期服用此药，生产前又服了这等虎狼药，想必身体早已亏空，即便滋补，也只是能多喘几天气，无回天之力。”

    “那婴孩，能活着吗？”

    “早产儿本就身体孱弱，更何况是用药硬催产出的孩儿，很难说啊。”

    德明点头，让青秀送府医离开，自己端详着这个药方。

    奇怪，这孩子明明是可以足月生出，为何要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催产呢？德明揉着太阳xue，双眼放空盯着面前的虚无，她忽然想起一件陈年往事，当时宫里有位美人被先皇临幸后便怀得龙胎，一时盛宠不断，风头正盛，可未曾到月份那孩子便早产而出，当时宫里头都以为是这位美人身体不好才导致早产，可那婴孩确实健康完全没有早产儿那般瘦弱，倒像足月出生的一样，其他宫里的娘娘像是抓住此事绝对蹊跷，竟扯出一桩宫内丑闻，那孩子并非龙种，而是这美人同他人苟合而出的，想来一出偷天换日，没想到却落败，最后那个美人连同狂徒都被处死，连带二人的母家也都一并被牵连，那个孩子更不用说活着了。

    想到这，德明好像抓住了一束光亮，会不会是，佳世子侧妃的孩子其实不是赵文的？想到这，德明猛的直坐起来，不对，她同赵文退亲时见过佳馨，那时她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佳馨早已同赵文暗通曲款多时，也是因为她这显怀的肚子，赵文才选择悔婚的，后来参加宫宴，已经大了起来，应该也快六个月了，算下时间她完全不需要让这个孩子提前生下来，如果说，德明又把药方拿在手里端详，如果说是因上次赵文在佳馨孕期同她胡闹，她怕伤了根本，那也应该选择稳胎，而不是催生，万一弄不好孩子就没了，孩子是佳馨的筹码，她肯定不能做这种蠢事，除非，德明又放下手中的药方，目光不错的看着。

    除非，有人告诉佳世子侧妃，这个孩子必须催生，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佳馨想要什么，肯定是世子妃之位，那能让佳馨完全相信这种许诺的人，一位经常接触她的人，一位有着高于赵文的权力又能死死压制住她的人，就只有一位了，赵王妃。

    可是为什么？难道真如毓敏所说的，怕未来世子妃难堪，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直接不让佳馨生，连侧妃之位都不给，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提前出世的孩儿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对！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什么？想到这德明的思路打开，她想到了那个不该提前进都，不该出现赵王府的人，木迩罕，这个孩子同他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