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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沉稳不惊的男模步,心算是堪堪定下来。但季玄走近时眉间肃色显现,又叫荀或一颗心提在半空,担惊受怕。 季道一以贯之依旧是看戏的心情,在客厅分别时还很真诚地拉住了季玄:“他真的sibeh漂亮,如果我是弯的,我也会喜欢他。” “我不是看他脸好。”季玄冷冷道。 “噢,那活想必不错。” 在共享秘密以后季道更加口无遮拦,季玄心里有些好笑,没有回答他,转身上了楼梯。 小荀的活……的确很不错。 房里荀或坐在床沿手心贴膝盖,低着脑袋好像在等人来骂,指着说多狠的话都不生气。虽说不知者不罪,他是无意喊出暧昧语句,并非存心要逆着季玄的意思和他家人出柜,但到底错是由他犯下。 如果今日坐在副驾驶座的不是季道,而是三姐,或是大哥,恐怕季玄今夜就要被做主张,断绝与父亲的血缘关系。 季玄倒不会介怀失去一个几乎无父子情可言的父亲,他考量的是尚未完成的学业,他还需要季家的经济支援,不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在他的规划里,出柜的最低条件是与荀或置办好房产,让两人起码有家可归。 他弯身与荀或对视,果然看见荀或脸颊一道泪痕,小珠子挂在下巴上。季玄想这是故意不擦,惹自己心疼的,于是便含住了水珠舔上去,顺着势把人压倒:“又哭。” 荀或情感很丰富,很爱笑,也很能哭。 “我会改的,”荀或说,“以后不撒娇了,就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做错事了。” 这是矫枉过正,季玄不会答应:“不用改,我喜欢你黏人。” 荀或想明白这“不用改”的深层意思,湿漉漉的眼睛忽地亮起来:“原来没事吗?” “没事的,季道不会外扬。” 季玄在游玩时被冷落的心情,因着荀或的甜糯而好了些许,但荀或一句话又将其打回原点。 准确来说并非是一句话,而是一个称谓。 荀或说:“那阿道可真好!” 季玄站起身来,给自己找了些其他的事情做。他先是解开了窗帘绳,把厚重的丝质幕布放下,挡去窗外夜色,又从桌上热水壶倒出一杯白开,背对着荀或仰头。 在做这些事时他想了很多,有两个自己在尽力心平气和地对话。一个说季玄你要理智,小荀只是在正常社交,他与褚臣俞斐也是一样的亲昵,对上俞斐更有些黏人,不时还动手动脚,这是小荀的性格。他还是最在意你的,否则在展厅他不会回来找你。 但另一个自己,只用一句话就把季玄击败: 可是,他一开始为什么要把你丢下。 “季道比我有趣,对吗?” 季玄将水杯放下,转回身看向一脸状况外的荀或。水晶吊灯熨帖地落照在他身上,是季玄心驰神往的温暖。 但他又想起荀或坐在季道身旁,看他捏出来的短篇动画,笑得快要喘不过气。 “我从来,”季玄低声,“都没让你笑得那么开心过。”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荀或这才空出心力回味起他在车后座醒来时,无端感受到的委屈。 实则不算是无端,他的心情是与季玄挂钩的,他一皱眉他就不开心了。 “我们说过的,”荀或声线也低了,“不准生闷气,不准想七想八,要直接告诉我。” “我在吃醋。”季玄便说。 36、7月14日 宜交流 “我不想干扰你的生活方式,要保持自我,要有私人空间。我理解,但我做不到。一段亲密关系是我最想要的东西,我没办法让出去。” 荀或不明白,他问季玄为什么要让出去,他只是他一个人的男朋友。季玄重新坐回床沿,握住了荀或的手,但没有看他,语气很有些难为情:“让出去的定义是,被别人看到。” “……这位哥哥,那你的独占欲确实很强哦。” “一直是这样,我连盛游洲三个字都不想听到你说。” “诶犯规!你这就说了禁词了。” “小荀,”季玄叹声,“我在认真和你谈。” 于是荀或装着认真了点:“我觉得很正常,你听了会不开心,那我就不说。” 季玄觉得荀或的世界好像只有一个标准:自己开心不开心。 他想起不知从哪看来的一句话,人的安全感并非来源于爱,而是偏爱。 因此他从未感受过安全,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他是那个最不起眼。不是没有幻想过恋爱,成为某个人心中的唯一,但性取向、国家法律与社会风俗决定了这不可能。 所以他的独占欲才这样强烈,他缺安全感,而荀或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他给他偏爱,程度之深,连衡量事物都只有“季玄”这一道标准。 “我没有想让你吃醋,”荀或首先说明,“我是看季道和你关系挺好的,以为你们比较亲,就想着和他处得好一点,他毕竟是你弟弟。” “他是和谁都能亲。”季玄说他是个自来熟的脾气。 “那你还吃什么醋啊?” “可是你在楼下和他笑得那么可爱,后来又跟着他走了。” 季玄说这话时眼瞳看向一侧,字音含混不清地从嘴里流出来,嘀嘀咕咕,像个在埋怨的小孩。荀或倏然被会心一击:你这副模样才可爱吧小桂圆! 忽然情难自已,吭哧吭哧爬上了季玄大腿,把他捧住了啾啾啾啾啾。 季玄被亲得猝不及防,首先竟是有些恼的:为何荀或意识不到这不是玩乐的时候,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轻佻模样没个正经。 可他对荀或向来没脾气,这点恼怒不足以化成推开他的气力,反而随着亲昵的渐进转化成为无奈,掺杂着点悲哀的无奈。季玄此刻清明地意识到,他对荀或是永远没办法的。 只要对上他,自己好不容易磨出的稍微锐利的棱角也被削去,鲁钝地任他摆布。 所以就算荀或和别人亲近令他嫉妒,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还是得由着他去。之前所说的不准分手,也只是在虚张声势。如若荀或真的提出这种要求,季玄或许会与他生气吵架,但他不会拒绝。 如果自己不能令荀或开心,总不能再把他绑在身边要他日日难过。 两帘丝缦未能成功交接,露出一线昏暗的窗外世界向他们凝望。 荀或捧着季玄的脸,亲着亲着竟抚到他眉间一道利落的折痕,像锋锐的针尖刺进指腹,陡然叫他一惊。 荀或不敢再亲了,觉出季玄的无可奈何,心中漂浮起一丝躁郁,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所有性格都有双面刃,乐观幽默过了头便没个正经,在另一半明确指出想要认真谈话时还在嬉皮笑脸。 彼此沉默地坐了些时,荀或正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