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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看外面的倒刺并不锋利,虽然衣服上没有痕迹,衣服底下皮连着rou,但这一鞭子下去便是皮开rou绽,整个人都像是一分为二。 偏偏顾念寒腰背挺得杆一样笔直。 在这样的场合里,顾念寒再被打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想到的却是:裴鹤之替他挡过来的那一瞬,到底有多疼? 他身形纤弱,不像是能受刑的人,一阵风都能刮倒,保镖眼底起了难色,起手,刚要扬鞭,一直未曾发话的茹恩终于勉为其难地抬起眼:“行了。” 保镖听话的退了下去。 茹恩放下茶,缓声开口:“当年鹤之小时候,没少挨鞭子,既然你也算我们半个裴家人,做错事挨一鞭子也是应该的。” 顾念寒硬是将那口呕到嗓口的血污给咽了回去。 “还请夫人告知,我做错了什么?”他抬头,声音微微发哑。 “我知道尚泽哥待我好,我也为他流过血,受过伤,卖过命,死了也要被诸多恶鬼纠缠,这么多年下来,替裴家做的事够多了。” 他抬起眼,眼底是一片锐利的冷厉,是种面多再多风雨也不动分毫的坚定,茹恩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走。 裴晚晴气的发抖,那双漂亮的眼恨不得将他瞪出一个窟窿,正欲开口,茹恩便伸手拦下。 她人已渐老,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好像怎样都不会让她感到急切。 “念寒,你来。”她招了招手,看着顾念寒慢慢地撑起身子,垂着眉眼走近她。 曾经就觉得,这孩子生的眉目清俊,却没有带一丝烟火气,总让人觉得冷漠得不真实,不像是个真人。 可就偏偏这样一个人,一跟裴尚泽便是整整七年,雷打不动,忠心耿耿,就差把心掏出递上去。 “别干站着,坐下。” 她面容慈祥温柔,就好像刚刚顾念寒经历的那一切都不存在一样,“龙管家,上茶。” 龙叔还替顾念寒刚刚挨的那一下忧虑,夫人一连喊了几声才意识过来,赶忙点了点头,反身去茶室看新冲的茶泡好没有。 顾念寒入座,难免会扯到伤口,他如同没察觉到一般,面不改色地在茹恩面前入座。 龙管家捧来茶壶,正想给他倒茶,顾念寒便出声打断了他,想要伸手接过:“龙叔,我来吧。” 龙叔笑着避开他的手:“顾公子就好好坐着,哪有让客人自己来的道理?” 顾念寒抿了抿唇,见状不再坚持,也没再讲话。 一直到那杯热气腾腾的新茶到他手里,茹恩才道:“尝尝吧,这茶是上个月晚晴去茶庄亲自采的,我让人做成了茶饼,昨天刚送过来。” 第36章 两清 裴晚晴在旁边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无论是茶,还是咖啡,顾念寒本身并不喜欢苦味重的东西,与裴尚泽不同,他不喜茶,也不会品茶,若非此时坐在面前的是茹恩,他一口都不想喝。 他食不知味地喝了一口,只觉得那苦味一下子就蔓延到了舌根上,半点儿回甘都没能尝见。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想我的?” 顾念寒正色道:“夫人愿意继续留住我,念寒十分感激。” 当年裴尚泽刚过世那段时间,若非是裴家给了他一处庇护,他就真的彻底沦为孤魂野鬼。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也是尚泽的心腹,现在想想,自从尚泽死后,每次见到你,我都会有种多了半个儿子的错觉。”茹恩叹气,秀眉轻蹙,面露愁容,像是一个舍不得子孙远行的普通妇人。 她上了些年纪,鬓角已经发白,眼神却不似同龄人那般浑浊,十分清明,不显半点儿老态。 “你决定的事我不拦着你,只是还有一个要求,就当是你为尚泽做的最后一件事,尽的最后一次衷,做完后你与裴家彻底,要去要留也都随你。” 顾念寒好不容易舒掉的那口气又瞬间钓了起来,神情警惕:“什么要求?” “你别那么紧张。”茹恩笑呵呵地说,“M公司应该是裴鹤之的吧?” 这话让顾念寒心底一凉,倏地愣住了。 裴鹤之跟M公司的关系是大机密,就连公司员工也只知道连修是老板,照常说只有连修知道才对,这事是怎么传入茹恩耳朵里的? 顾念寒道:“我…不清楚。” 他蹙眉,从未觉得讲话是件这样艰难的事情。 茹恩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笑了:“念寒,你真的很不会骗人。” 顾念寒手指有些发凉。 “你放心,我也不会要你做太过分的事情。”茹恩缓声道,“你也知道M公司是尚泽生前的一块心病,我只要一份关于M集团内部管理层的文件,单纯想了解一下,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顾念寒咬了咬唇,强迫自己语气镇定:“这些机密不是我能看见的。” 茹恩笑得不以为意,语气委婉:“鹤之酒量不好,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碰他的私人物品,还有谁可以?” 她位高权重久了,身上难免会多些与常人不同的气质,眼光像是能将人看穿,将顾念寒的心中所想,连带着裴鹤之对他的感情,全部一股脑儿的暴露在面前一样。 他不敢断定茹恩究竟知道了多少。 顾念寒低头看着脚尖,血液已经顺着背脊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身体越发冷,并非是体表的寒意,而是从内而外渗出的酷寒。 “就这样,你回去想想吧。” 顾念寒一声没吭,站起身,从满目担忧的龙叔手中接过外衣,行尸走rou一般转身离开。 裴晚晴见他走出裴家大门,一连指使着佣人拖了好几遍地,这才在茹恩身旁入座,语气担忧:“妈,裴鹤之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灯牌的事……” 茹恩寂然片刻,道:“那么大块灯牌,松螺丝都不容易,砸下来的时候裴鹤之竟然用身体护他,你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裴晚晴被堵了一下。 她不是没察觉,只是单纯不想承认,裴家嫡系男丁就俩,一个个都被一个来路不正的人迷得神魂颠倒,说出去都怕笑话。 “我看他没有配合的打算,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背叛你,把事情向裴鹤之抖露出去?” 裴鹤之这个狡猾的骗子结结实实给裴家摆了一道,原本以为不过是个任人欺凌揉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却是头披着羊皮的野狼。她深知现在撕破脸并非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被筹谋已久的猛兽反咬一口。 茹恩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皱着眉又让佣人去换了一壶———她喝茶只要一个温度,凉一点都不行。 “他不会的。”茹恩语气笃定,“你以为我是用什么将他绑在裴家这么多年?” 裴晚晴皱眉,思索片刻才道:“难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