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長夜漫漫

    0.

    “阿斯瑪和紅？”

    “喲、兩位晚上好啊...你們也來約會嗎？”紅尷尬地笑著，她身旁跟著人高馬壯的阿斯瑪。

    “......”

    卡卡西觸電般地收回了手，他淡淡地道：“晚上好。”

    他鎮定自若的模樣，彷彿剛剛是兩人幻聽了一樣。

    可惜在場的人證不只一個。

    紅與阿斯瑪對視了一眼，便確認了真實：‘對，沒錯，你沒幻聽’

    紅更是幻術高手，她可以保證兩人絕對沒有中幻術。

    一時間在場眾人思維發散得厲害。

    我心想，幸好我平時都是戴著面巾的，村子裡還記得我的真面目的人也沒幾個，大概是不會被這對年輕的情侶認出來的。

    就是可憐卡卡西，明天或許木葉就會多出「木葉第一技師成功脫單」、「卡某老牛吃嫩草」、「卡卡西夜會小男友」...等傳聞了。

    “夜安，兩位也是出來散步的嗎？”

    我試圖挽救一下卡卡西的清白。

    “呃...對，散步......我跟紅是順便出來買點飲料的。”

    阿斯瑪提著一袋冰啤酒，神色不太自然。

    紅面上浮現幾分薄紅，她挽著阿斯瑪的手臂，明明是同齡人，卻像極了老夫少妻。

    卡卡西看了看自己與蓮實，悲哀地想，自己這邊也不逞多讓，任誰見了，都會認為是卡卡西老牛吃嫩草。

    他曾經與阿斯瑪共情過一段時間，直到他得知原來紅就是喜歡成熟一點的男性，阿斯瑪才蓄鬍的......

    卡卡西知道蓮實不在乎外貌，但他還是希望能跟心上人站在一起時般配一些，不要看起來像是拐帶未成年的大叔。

    不然比起緋聞，社會新聞可能更容易出現。

    四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阿斯瑪和紅又打了個招呼就離去了。

    隱約還能聽見紅興奮的討論聲。

    “怎麼辦......”

    卡卡西絕望地捂住臉：“我絕對會被當成變態的。”

    作為罪魁禍首，我只能盡力安慰他：“他們是你關係要好的同學吧，那應該不會太嚴重才對。”

    “對，就算交往對象是一個看起來比我小一輪的少年，他們還是會祝福我...但也會有奇怪的傳言出現。”

    卡卡西很清楚自家同學的德性。

    知曉卡卡西往事的他們，對卡卡西脫單一事是喜聞樂見的，但還是免不了八卦一下。

    “尤其是他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這樣子絕對會更加肆無忌憚。”

    畢竟八卦卡卡西和一個陌生人的緋聞，和八卦同學與其長輩的緋聞絕對是兩碼子事！

    “......”

    卡卡西沉浸在社會性死亡的悲痛中，接下來的路上，再沒說過一句話。

    1.

    我默默牽著神情恍惚的卡卡西回到家中。

    他像是關機重啟的電腦一樣，直到被我抱到床上才恢復了精神。

    “蓮實......”

    他低低地喚道。

    “嗯？”

    月光照進窗戶，他的銀髮顯得越發耀眼了。

    男色勾人。

    我的語氣有一瞬間的飄忽，幸好卡卡西好像沒注意到。

    “你今天對鳴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笑了下，“你對他真的很好。”

    ‘不如說你對自己放在心上的人都異常寵溺’

    卡卡西一度認為自己哪天說“我想要月亮”，蓮實也會努力去為他摘下來。

    當年那句“你是我的珍寶”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也絲毫不嫌膩煩，就是要讓卡卡西知曉自己不是工具，而是某個人重要的寶貝，是活生生的人。

    蓮實撈回了卡卡西墜入深淵的心。

    “我有時看著鳴人，會不由想起帶土...他們在某方面真的好像......”

    卡卡西清粼粼的黑眸看著我，他是被過去詛咒的人，時至今日，依舊在思念著記憶中的身影。

    我受不了他寂寥的眼神：“當初讓我不要找替身的是誰啊？”

    菀菀類卿，但是飛段不行，鳴人就可以是吧？

    “帶土要是知道你給他找了個替身，絕對會生氣的。”

    我沒好氣地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他腦袋順著力道微微後仰，落下一個紅梅似的印子。

    尤其本人還活躍在世上，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得到消息了。

    到時候卡卡西的寫輪眼保不住就算了，可能連人身安危都需要蓮實守護。

    卡卡西愣了一下，“我以為你是因為他與帶土的相似才說要和他成為家人......”

    “畢竟，飛段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在水門與玖辛奈還有你的份上...而且鳴人那孩子也很討人喜歡。”我打斷他的話，“他們無法為他留下庇廕，你也無法插手，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他了，我們不應該對他好一點嗎？”

    卡卡西被說得啞口無言。

    從那個悲劇的夜晚起，為了不觸景傷情，卡卡西從未去見過那個孩子...彷彿那個孩子是什麼豺狼虎豹，會將卡卡西的表面癒合了的傷口撕裂，露出下頭的膿瘡。

    他其實對鳴人...心中有愧。

    “你說的對...那我們要將鳴人接過來嗎？”

    卡卡西提議。

    我猶豫了一下，看著眼前被我養育長大的例子，最後還是毅然拒絕了，養孩子真的不適合我！

    像我這種糟糕的大人只會將純潔可愛的孩子們帶入歧途...過往血跡斑斑的歷史彷彿鐵一般的證明。

    “我們可以常去探望鳴人。”但是不能養在身邊。

    尊老愛幼的我心想，我們一個寫輪眼，一個危險人物，養一隻九尾人柱力在身邊恐怕會讓很多人膽戰心驚、夜不能寐。

    比如現在正用水晶球偷窺的三代...還是別去挑戰老人家脆弱的神經了。

    2.

    卡卡西躺在床上，夜色已深，明月高懸，他卻毫無睡意。

    其實卡卡西遇到紅與阿斯瑪那對情侶的時候，心中最受打擊的是，同期生的兩人都交往了，卡卡西跟蓮實愛情長跑十年，到現在還沒把人追到手。

    多年來他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基本上都做了個遍，卡卡西本想藉由指責蓮實吃幹抹淨不認帳，讓他給自己個名份，回憶時卻發現誰吃誰豆腐、誰佔誰便宜很難說的清楚。

    在卡卡西心中，心上人如天上月，不食人間煙火。

    蓮實恪守距離，自從多年前醉酒誤事後再沒沾過一滴酒?（這也很好的證明了那次真的只是意外）

    就是卡卡西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發厚臉皮，仗著對方視他如珍寶，根本無法對他狠下心來，踩著蓮實的底線，得寸進尺地將人拆吃入腹。

    卡卡西有時都會覺得自己飢渴得過分。

    但喜歡一個人，所以想要親吻他、想要佔有他、或者被他佔有，也是常理之事吧。

    今晚在餐桌上的時候，卡卡西真的覺得蠻像一家三口的......

    他、蓮實、還有可愛的學生。

    屋子裡充斥著溫馨的氣氛。

    他試探了一下蓮實，要是蓮實喜歡，他現在就可以把鳴人這個攻略密碼接回家！

    而且卡卡西可是水門老師的學生、鳴人的老師，名正言順。

    結果蓮實似乎對此不感興趣，卡卡西遺憾地放棄了這個計劃。

    十年來，卡卡西的無數個計劃都折戟沉沙了，今天的失敗最多是湊夠第一百次罷了。

    卡卡西催眠自己不要在意，反正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望著床邊灑落的月光，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3.

    卡卡西心中的天上月，此時跑去根部基地找老相好去了。

    “Surprise～！”

    他破窗而入，一把抱住了辦公椅上的青年。

    “蓮實，這樣會被發現的...還有，為什麼這次監控室沒有發出警報？”

    根部的現任首領處於工作狀態，他認真詢問防禦系統的漏洞。

    蓮實卻瞅見他通紅的耳根。

    “我嫌他們太礙事了，就將人弄昏了。”

    蓮實很坦率地說。

    “上次他們看到是我，卻還是按下警報鈕，你的辦公室瞬間多出超多電燈泡（護衛），還都是你的族人。”

    電燈泡實在太閃亮，那天蓮實瞬間興致全無。

    “頂頭上司夜會小情人什麼的也敢管，宇智波就是太不懂職場規則才會落得那種下場。”

    他指的是宇智波一族的當權者做著荒誕的美夢，導致一把年紀了到頭來卻得給小輩止水打工。

    止水放下手中的毛筆，為蓮實的形容心中好笑，又有些心酸，什麼小情人啊，說反了吧...明明他才是蓮實的情人之一。

    “他們只是關心我的人身安危罷了。”

    止水無奈地笑了下，沒好意思說，其實叔伯是想八卦傳聞中扶持止水上位的神祕情人。

    而自己只是想放閃，宣示一下主權。

    “好吧、畢竟是你的親友，我就不跟他們計較了。”蓮實很大方，他攬住止水的腰肢，往自己身上靠：“但是你得跟我回家睡覺。”

    “...蓮實？”

    止水紅著臉，推拒的不是很認真，頗有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

    蓮實見狀，直接一個公主抱將人抱起，他碧眸微瞇，低頭湊在止水耳邊聲音沙啞道：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所以，陪我睡覺罷？止水。”

    他說的很輕浮，若不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大概會被當成臭流氓。

    而現實是，少年笑容燦爛，恍若月光下的妖精。

    止水抵禦不住美色，暈暈乎乎地將他帶回家。

    4.

    蓮實將止水拉入懷中，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儼然把他當成了大型抱枕，兩人的雙腿交纏在一塊。

    他感受著懷中炙熱的溫度，瞇起雙眸，升起了幾分朦朧的睡意。

    懷中傳來了止水的聲音：“我記得今天卡卡西沒有任務吧？”

    “嗯。”蓮實的聲音帶著慵懶的笑意：“知道的這麼清楚？”

    止水輕嘆：“你失眠的這麼嚴重，身邊一定要有人才睡得著...我當然會多注意一點這方面的事。”

    “...真是貼心啊，止水。”

    蓮實蹭了蹭他的發頂，頗為愉悅地道。

    “不過比起我的睡眠質量，更令人擔心的還是你吧？”

    “我聽佐助說，你已經連續五天沒回家了。”

    感覺完全在根部基地紮根了啊。

    “最近也沒什麼大事吧，怎麼忙成這樣？”

    “...我有些掛念鼬。”

    蓮實不信，他可是曉的黑幕之一，最近有沒有什麼大動作他都一清二楚。

    “唔...算了，反正要是你變成工作狂，沒時間陪我約會的話，我就甩了你。”

    蓮實已經有些發睏了，不想深究。

    止水卻瞬間被嚇醒，他低喊：“你是認真的嗎？”

    止水緊張地轉過身來，試圖去端詳他的神情。

    蓮實閉著眼，昏昏沉沉地“唔”了一聲。

    止水這下徹底睡不著了，他有些焦慮，本來他就是為了逃避對蓮實的思念才瘋狂加班的，但如果蓮實反而因為這事想跟他分手，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實在太可惡了...”他咬牙，心中覺得蓮實實在惱人，“你總是這般輕易挑動我的心絃。”

    止水曾聽人說過初戀的動人之處就在於那份悵惘與失去，初戀基本上是沒結果的——

    但止水不想放手。

    宇智波的執拗在他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他認定了一個人，那麼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

    5.

    看著蓮實沉靜的睡顏，止水洩氣地揉了揉眉心，初戀就這般難搞又複雜，他絕對是世間罕有。

    光是競爭者們就讓止水頭疼欲裂，而且還要加上一個死人！

    活人怎麼比得上死人？在心底不斷美化的回憶會讓亡者被捧上神壇，打上一百八十層的聖光濾鏡，變成最完美的理想型。

    止水心中焦慮啊，心上人的捉摸不定，令他至今摸不準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或許他連跟卡卡西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那可是「白牙」的兒子。

    止水腦海中浮現一大堆替身文學。

    “唔...改天推掉工作去約會吧......”

    止水喃喃自語，總是陷在尚未展開的修羅場，結果疏忽了戀人，這樣下去真的會被甩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