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娇花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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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城没有秋天。 十月末的一场雨过后,雾城几乎是瞬间就入了冬,地面上还积着雨水,空气中弥漫着刺人骨髓的寒意。 丫鬟月牙替姜宁瑶取来了兔毛披肩,这披肩还没披上身,姜宁瑶的院子里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风这么大,meimei还在外面赏花呢。” 来者是孙家的如今的正房太太,雾城杨家的小姐杨佩如。她原本是孙武衡的二姨太,在其发妻去世之后才被扶正,这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杨佩如将近四十的年纪,平日里惯常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富贵牡丹的模样,同姜宁瑶清雅的小院是相当格格不入。 姜宁瑶倚靠在门廊处,跟前是一树刚吐出花苞的山茶,她浅抬了下眼皮,示意月牙去备茶,至于自己则是唤了一句“夫人”便作罢,多余的寒暄便不愿意作相了。 她是今年春天嫁给孙武衡做妾的,这桩婚事实际上不过是手握兵权的地头蛇和空掌财富的富商之间的交易,和她姜宁瑶本人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她不若那些轰轰烈烈追求真爱的小姐,从小接受的大家闺秀的教导以及她庶出的身份,让她没对这桩婚事说出半个不字。 可她心底究竟如何想,也只有她本人知道罢了。 因着姜家在雾城的地位和孙武衡的态度,姜宁瑶进孙家的门可算得上是“明媒正娶”,哪怕外人私下议论,明面上也不会说这是“纳妾”,而是以“嫁娶”代之。 杨佩如许是习惯了姜宁瑶的态度,掩唇轻笑了声,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听闻meimei的家兄近日要回雾城了……只怪老爷走得匆忙,又见不到大舅哥了。” 姜宁瑶轻抚着山茶花苞,语气平淡道:“见与不见,又有何干系。” “怎的就没干系了,老爷这没来得及提点两句,大舅哥怕是要来和咱们孙家闹不愉快了。” 闻言,姜宁瑶的动作一顿,明白了杨佩如前来的目的。 她掌着后院大权,又育有孙武衡唯一的儿子,根本犯不着来找姜宁瑶的麻烦。只是这雾城本不算大,作为雾城首屈一指的富人的姜家宅里那点子事儿虽不说雾城人尽皆知,多少是漏出了些风声的。 姜钰之为姜励甫发妻所育,却从小对姜宁瑶这个庶妹疼爱有佳,姜宁瑶嫁入孙家一事,当时身在京城的姜钰之毫不知情。 或许姜励甫的确是有心隐瞒,然而姜钰之如今回到雾城,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瞒下去的了。 姜宁瑶拢了拢披肩,唇边挂上了得体的微笑,说道:“那也和你没有干系。” 杨佩如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倒是忘了,meimei平日里和老爷说话便是这般没有规矩。” 孙家和姜家各有所图,姜励甫虽然“卖女儿”,但也不代表他对姜宁瑶毫不关心,孙武衡的军备还要仰仗着姜家的财富,他对姜宁瑶倒也算得上纵容。 孙武衡掌管雾城地界,属川系军阀一派,西南地区一直是南北军阀争夺不休的地方,幸而得益于雾城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雾城倒是在炮火中难得的称得上平静。 只是这风向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突然就转变了。 在这之前,各地军阀都没有想到国共两党的合作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今年年初,挂着“北伐军”名头的军队喊着“除军阀”的口号拉开了大范围争斗的序幕。 即便川系军阀不属于“北”,也同样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先前由于剧烈的南北之争,在民国初期之时,革命党派也曾寻求过南方军阀,希望借助他们的势力对抗北方的军阀,只可惜最终的结果,自然只剩下所谓—— 一丘之貉。 目前,南北军阀暂时休战,哪怕战火尚未波及,孙武衡仍是认真开始了他的备战,娶姜宁瑶便是备战其中一环。 年中,北伐军攻进武汉,两湖战场的开辟击破了西南防线,孙武衡终于在不久前亲自率兵上了战场。 月牙端了热茶上来,杨佩如瞥了一眼,却并没有接过,就这般任月牙行着礼端着,“你这儿的规矩到底是和孙家不一样。” 杨佩如的话是明晃晃地讽刺姜宁瑶的招待不合礼数,虽说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她却因着姜宁瑶一直在这儿站着吹冷风。 见杨佩如不接,姜宁瑶便直接挥手让月牙退下了。 “夫人若是为了此事而来,如今可回去了。”姜宁瑶终于给了杨佩如第一个正眼,“姜家的事情,尚且轮不到孙家人管,更轮不到杨家人来管。” 杨佩如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冷哼了一声,“我虽只是一介妇人,不懂他们打仗的事情,但也知道这钱和这人总是耗得最快的……” 她上前两步,走到那丛山茶前,伸手掐下了一朵花苞,举到眼前,“就像这折下来的花,便等不到开花那日了。” “夫人所说的二者,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分明是两件事,非要攀扯到一起,实在是牵强了些。” 杨佩如被姜宁瑶这般说,竟也没露出尴尬的神色,只是手指一松,任由那花苞跌落在地,说道:“这世道,你又怎么知道究竟什么事情和什么事情是有关联的呢?如今整个雾城的安宁,都要仰仗老爷,我不希望在这关头,姜家和孙家生了嫌隙。” 姜宁瑶垂眸看向被她丢在地上的花苞,洁白的花瓣沾上了地上未干的泥水,染上了脏污。 “姜家的事情,不劳夫人cao心了,哥哥的事情,也不需要夫人担心。”姜宁瑶缓缓说着,只是提到“哥哥”二字时她的神情显出了几分未被察觉的不自然。 “你心里有数最好。”杨佩如说完,便带着丫鬟离开了姜宁瑶的小院。 姜宁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而后走下了门廊的台阶,于那丛山茶前站定。 她同样伸手掐下了一朵花苞,那花苞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许久之后,姜宁瑶用力一握,花苞在她手中被碾碎。 “太太,”将那杯茶倒掉后的月牙再度出现,“和大小姐约好的时辰快到了。” 姜宁瑶手中力道一松,“茶点都备好了吗?” 月牙点点头,“都是惯常大小姐爱吃的那些,小炉子正烘着,也不怕凉掉。” “好,茶叶就取那罐白马毛尖。” 姜宁瑶款步走进了屋内,那两朵落在地面上的山茶花苞正被风微微吹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