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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站立不稳。 "娥皇!"熟悉的声音自一侧急急呼出,彷佛劈开一切的救赎,那胭脂色的身影顾不得更多慌乱地只想逃开,娥皇伸手狠狠地推了一下女英径自踉跄着向着来人而去。 忽然紫檀的香气扑面而来,却更加扰乱了周身,娥皇持续地惊恐尖叫,眼前无数的画面反复纠缠,撕扯不开的香气,女英眼底的肃杀逐渐放大,她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身后却是一阵水声。东宫之中更起波澜,李从嘉眼见得女英被娥皇那狠命地一推直落入水中。 其实那池塘并没有想象中可怖,女英只是呛了些水。浑身湿透被风一吹更是打起寒战,李从嘉刚一回来便见得如此境况,顾不得许多拥住娥皇,却更不知发生了什么。 下人们急着捧来锦衣把女英包裹严实送回内阁去请御医,娥皇却依旧发病像是被吓坏了一般眼泪不止,"娥皇?"李从嘉使劲地抚慰想让她先平静下来,半晌却不见好转,亦只能抱她回寝宫灌下汤药让她安眠。 女英眼看见他不顾jiejie已经崩溃般地胡乱推搡着龙纹的衣袍,亦不顾她发丝散乱全没了往日的雍容,他仍旧只是轻轻地唤她的名字,深重的眸子里晕染开数不尽的思绪,可惜无论哪一种都让她更冷。 无数诚惶诚恐的下人们拥着她赶紧进殿内去,牙齿抖得控制不住,女英却径自只望他抱她而去。 纵使牡丹开败,你也不肯回头看看。 她想起jiejie腰间自己亲手缝制的那个香包,突然笑出了眼泪。众人只当她不慎落水吓坏了,不住地安慰着请御医过来诊治。没有多长时间,女英却觉得像是等了一世,终于看见李从嘉过来探望,他亦担心。好在池塘浅显并不足矣沉溺,不过是落水受惊。 他还是急着过来的,官袍未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女英眼角仍有泪光,只是摇头,一时面色苍白更是柔弱无助,"我在池塘旁喂鱼,jiejie看见了便过来寻我,谁知道池塘边湿滑站立不稳,我急着伸手去扶,jiejie却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叫起来一把推开,我站不稳就…"越说越不知如何是好,李从嘉只得坐在旁边见女英犹自颤抖,伸出手去替她掩好锦被,"你jiejie近来身子不好,受了些惊便心神不宁,不是你的错。" 他是知道娥皇一旦发病的境况,恐怕便是一时惊扰不辨来者,推开女英也不自知,竟让她落水如此。李从嘉心里有些愧疚,想她年纪尚小在家中也是锦衣玉食被宠大的二小姐,哪曾受得这些,他口气立时温软下来,哄着替她取过铜镜来,"姐夫来赔罪,一时宫里繁忙照顾不周全,万幸没伤着便好,自己看看,哭花了脸可不好看。" 女英就真的收住眼泪死死看那镜子,却不是望自己,只望执镜一双手,腕骨奇秀异常清晰的轮廓线,举手动作带起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紫檀香气愈重,她深深吸气贪恋无比,一时只觉得溺死了自己,开口却是黯然语气,"姐夫的熏香极雅,女英亦喜。" 李从嘉有些奇怪,"娥皇说你不喜这味道,每每见你来了便换些清爽的香。"转过身去看见丫鬟送来温热的姜汤,抬手去端,未曾注意身侧女英瞬间地遮掩,"我…" "好了,把它喝下去就没事了。"热气氤氲看不清他含笑双目却带起涟漪千万,女英有些犹豫,一时更像个孩子,他轻轻吹气,"听话,慢慢喝下去。" 她就如受蛊惑接过来,安静地一口一口喝完,从手尖直暖进心里去。"姐夫…"被外有丝丝未干的发,李从嘉怕她发湿贴在身上受凉,伸手想替她挽出头发放在被外,指尖微凉,不带任何刻意却让女英的眼泪又流下来。 "怎么?哭什么?冷么?" 瞬间花开的声音,女英突然很想细细地嗅那紫檀的香气,她捧着玉碗不知如何是好,却只想要能够靠近他,"女英只是…怕那芙蓉败了。" 李从嘉笑,"明年依旧。" "若是不复今年又当如何?" 李从嘉不说话,只看她,女英神色镇定异常,全没了落水而后的惊慌,她看他一目重瞳,"不是只有牡丹惊得天下。" 他未及答话,流珠突然推门而入顾不得礼数,"王妃醒了,直唤王爷…" 李从嘉立即起身,彼时她与他的手相距不过尺寸,女英猝不及防,玉碗坠地四分五裂,尖锐地破碎声音中李从嘉最后的句子异常清晰,只不过他走得过于坚决,就连流珠亦顾不得细听,"可惜春光潋滟,我第一眼只见得牡丹花开。" 万千芳研,不是繁盛得太早便是开得过迟,只有他和她,刚刚好,不差分毫。 寝宫里,娥皇长发披散,见得他来,突然冷静下来。 "醒了便好,女英亦无事。"他不想提及是她将女英推入水中,心知她绝不会是清醒时候而为,"突然看见什么了?"总有一个诱因,娥皇受不得点滴惊吓。 娥皇伸手抚他侧脸优雅轮廓,声音却冷得陌生,"从嘉,告诉我,当日盛传太子欲除你而保己位,如若他真的对你下手,你如何处之?" 他眼光一闪,"怎么了?谁和你说起的这些旧事?" "你会不会和他一争?"她语气固执异常。 "你知我不会。" 娥皇笑的惆怅,靠进他怀里,"我若说,今日我本没有发病…你会不会信我…" "你亦知我信你。" "我甚至希望今日我能真的神志不清病入膏肓,"她攀上他的颈,异常使力,"她若要什么,jiejie都当允她,唯独…这件事…我不愿放手。" "她尚小。" "解夏便也十四…" 他是真的动了气,转过脸去不看她,娥皇埋在他怀里笑,"我不愿…却和你一样,我们都不想至亲离析。"李从嘉突然想清了些什么,他苦笑摇头,"今时今日我尚懂得太子当日心境,娥皇,你当我是何物,你一句不愿,那我呢?"当日他甩手退隐,李从嘉不愿,那么李弘冀又能作何感想,太子还能做什么,年少的安定公清冷脱离,世人便只知太子严苛猜忌,亲弟弟亦不放过。 或许一开始,他和太子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窗外悄然而至的身影黯然伤神。 娥皇僵在那里不说话,他吻她额角,"无事,许是我们真的想多了。"一语未必,突然有人闯入,女英换下浸湿的衣裳换得娥皇平日的长裙显得有些拖坠。 李从嘉亦是没有想到她突然过来,"女英…" "我…我是想来看看jiejie,我没想到…"红了脸,转身想跑走,突然嗅得屋内隐隐地紫檀香气重又跑回来,向着一侧的衣架而去,娥皇不知她想做什么,女英只是狠狠地扯下自己平日系于外衫上的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