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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晏氏皇族却又得子嗣,这不但从侧面标志着青元教与大周之间的裂痕之大已经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同时也表明隆纣帝晏勾辰与圣武帝君师映川之间的私人关系也已处于终结的边缘,数十年的合作交好,相濡以沫,到如今可以说是基本走到了尽头。云霄城,圣武帝宫。周围青松拂檐,鲜花绕栏,其间大小阁宇秀亭错落,连绵不绝,微风带着花香徐徐吹过,一条由不同颜色水磨石拼成西番草图样的小路上,两名身高相似的年轻人正慢慢并肩而行,路旁的树上,落花漱漱如雨,不时有几朵沾在衣上,暗香点点,其中穿白衣的青年面容清秀,头上挽着道髻,手里拿着一把洒金蚕丝竹扇,那竹骨洁白如玉,看起来十分精巧温润,乃是万剑山弟子千穆,走在他身旁的年轻人看起来还是一个少年,作贵公子打扮,衣饰精致之余却并不张扬,有一种简约低调的华美,眉宇间已脱去稚气,容色清俊如画,眉心一点殷红如血,正是已经长大的师倾涯,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由师映川发话解去禁足之令,这几年参与处理教中事务,整个人迅速成熟起来,已逐渐成为师映川的臂膀。日光绵绵轻薄,透过枝叶淡淡烙在地面上,也令树下两人似被斑驳碎影笼罩其中,千穆握了握手中的竹扇,体味着竹骨上传来的清凉,表情柔和地说道:这扇子是帝君赏你的,是你心爱之物,你就这样给我了么?师倾涯微微一笑,道:父亲既赏了我,便是我的了,凭它再怎么好,终究也只是个玩意儿罢了,我要送你,莫非使不得?千穆闻言,亦是一笑,这几年他与师倾涯二人之间关系日益亲密,早已不仅仅只是道侣而已,更是成为了情侣,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彼此十分亲厚,时常相伴,许多人已私下议论这千穆如无意外,日后只怕就是师倾涯的平君人选,因此宫中上下颇为奉承,至于远在万里之外摇光城中的晏长河,师倾涯这几年来,已经与其不知不觉间渐渐疏远了。一对年轻人说着话,很快来到师倾涯的住处,两人正值青春年少之际,又是情侣,如此单独相处,不免做出些亲密之事,一时云雨既罢,唤人取水梳洗一番,便并头躺在榻上,一同午睡,千穆之前与师倾涯闹得过头,眼□子又乏又有些不适,很快便睡着了,师倾涯躺了一会儿,并无睡意,便起身下床,他披了衣裳,到外面透透气,站在廊下随手逗弄着拴在架子上的白鹦鹉,正当此时,有人轻轻近前,双手将一封书信奉上,道:爷,有摇光城来的信。顿一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是东宫所书。师倾涯听了,脸上神色就有些变化,他从那人手里拿过信,踱到距离此处最近的一间书房,这才坐下来展开信纸,看了一遍,读罢,师倾涯面色明晦不定,他放下信纸,伸手欲取笔架上的笔,但手刚伸出去,还没拿起笔就又缩了回来,一时师倾涯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他踌躇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回信,因为他知道,时至今日,自己与晏长河之间,已经没有多少可能了。同一时间,一处内殿中,仍然还是少年模样、与几年前几乎没有明显差别的师映川坐在方榻上,面前几步外放着一张椅子,容貌气度比起从前越发沉稳许多的季平琰端正坐着,已经初步能够看出少女模样的纪桃静静侍立在父亲身侧,手里牵着一个俊秀可爱的男孩,便是她的幼弟梵兰督,两个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师映川,虽然心里有些慑于祖父威严,但血脉中的亲近却是天生就有的,因此倒也并不见十分拘束,这时就见师映川放下手中的茶碗,对姐弟俩道:好孩子,你们先下去,祖父与你们父亲有话要说。纪桃听了,便带着梵兰督给师映川恭恭敬敬行了礼,姐弟二人便下去了,师映川见两个孩子离开,这才目光落在季平琰身上,道:这些年你将承恩宗打理得不错,颇有欣欣向荣之势,两个孩子也教养得很好,你不容易。季平琰如今年纪并不算大,但已开始蓄须,唇上一抹髭须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老成许多,闻言微微欠身,道:这都是儿子分内之事,当不得父亲这样夸赞,况且若无白叔父从旁协助,儿子也难以顾及到方方面面。师映川点头道:白缘是宗内老人,为父幼时便由其照顾指点,你平时多听他的意见,不会有错。季平琰沉声应了,师映川看着他,不知为何,忽然很想与这个长子多说说话,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仍然保持着一个严父的姿态,道:你将宗门打理得很好,但也不能因此便忽视了自己的私事,自从劫心离世,这些年你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不象话,况且香雪海和兰督还是孩子,需要有人照顾,纵然身边下人仆妇众多,但也终究不能与母亲相比,而且你到底是青春鼎盛的年纪,总该有合意的人侍奉枕席。季平琰听了这话,目光一闪,便看向师映川,道:儿子这些年也习惯了,况且师映川伸手止了他的话,微微扬眉道:燕氏与师氏乃是你祖母、曾祖母出身的家族,我留意了一下,两家都有几个品貌性情皆佳的嫡女,你便选一个为你打理家中琐事、照顾儿女罢。季平琰一直平静的脸色有了变化,忙道:儿子在女色之上并无心思,而且香雪海和兰督两个也已经渐渐大了,无须格外照看,更何况毕竟不是亲生骨rou,旁的女子待他们终究不能像亲生儿女一般,日后万一再有子嗣,说不定家中便要生出嫌隙,儿子实在不耐烦见到后院起火之事发生。季平琰说着,见师映川眉头微皱,似有不赞同之色,便起身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劫心当年与儿子感情深厚,是少年结发夫妻,决非其他人能够相比,他既离去,儿子已无心再婚娶,还请父亲见谅,成全儿子这点念旧之心。师映川不语,只是看着季平琰,久久之后,才道:罢了,你既是心意已决,做父亲的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思。当下换了话题:你是一宗之主,不宜久离宗门,过两日便回去罢,不过香雪海和兰督倒不必过早回去,就在云霄城住些日子,过一段时间我再派人送他们回去。季平琰躬身应了,父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季平琰便退下,自有人引他去已经收拾好的住处,刚进到园内,却见师倾涯正站在廊下等候,见了他便笑道:之前大哥与父亲说话,我不好掺和,就来这里等大哥回来,再好好聊聊。一时兄弟两人见面,自然十分亲热,就在廊下说起话来,季平琰也将方才师映川对自己说的话都对弟弟讲了,末了,季平琰手扶朱栏,面色还算从容,只是语气之中却透出少许的不平静:父亲这些年,越发威严了,我面对父亲之际,只觉得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