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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了后殿,找人去谈相关事宜。师映川目送季平琰抱着师倾涯离开,才出了主殿,他并不担心自己两个孩子的安全,一来皇家之处无人敢于放肆,二来季平琰虽然年少,但修为却已非凡,即便有什么突发事件,也足以护得兄弟二人周全,更何况师映川自己身为宗师,已将二子的气机锁定,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顷刻间就可以赶至,因此师映川心态放松地在神殿附近信步而行,等着季平琰出来。这一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神殿背后,这里倒是偏僻些,景致虽然不算好,但胜在安静,没有什么人来,师映川便取下面具,透一透气,不过这时他却忽然一皱眉,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左右师映川闲来无事,干脆便绕过面前的假山,就见远处一个小池旁边来了两个人,一个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另一个要小些,十四五岁模样,都是清秀耐看的少年,从远处看,那大点的少年将什么东西塞给对方,年纪小的少年却不肯要,两人争执了片刻,那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便急急跑了,留下那大一点的少年呆立在原地,愣了片刻,跌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很快,一缕低低的呜咽就随风传了过来,而此时师映川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有些失神,方才两个少年距离这边虽远,但他宗师耳力岂是寻常,只要想听,就如同说在耳边一般,一字一句都听得分明,那离开的少年拒绝了对方的求爱,此刻被拒绝的人便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头上,默默抽泣,目睹此情此景,师映川心中微微轻颤,他闭上双眼,只觉得心潮起伏难平。师映川自然不是会为这些小儿女情怀而动容的人,他之所以此刻有些心旌动摇,只是因为方才所见的那一幕与他记忆中的画面太过相似,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是上辈子了,那时还是少年的宝相龙树也是这样,向自己求爱,而自己就像那个逃走的少年一样,拒绝了对方,而那一次就是两人最后见面,后来就传来了对方去世的消息,等到再次相遇,已是这一世了。如此相似的场景,甚至连年纪都差不多,尽管不是一样的人,可此时见到那少年无助伤心的样子,就止不住地想起了当年的宝相龙树,那时在自己走后,他是不是也像这般难过?师映川静静站着,听着那风中传来的低泣,那声音,就好比有人用锤子在心头一下一下地砸,上一世的宝相龙树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人默默伤心?如此的场景,只怕真的是一模一样了,自己曾经想过,假如那时答应了对方,那么,对方也许就不会死了罢,可惜,早已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是永远的遗憾就在这一刻,师映川突然想要做点什么,这并不是标榜自己有什么善良恻隐之心,而只是被触碰到了心底柔软的一角,无法对这样似曾相识的一幕无动于衷。那少年坐在石头上,低泣难禁,正伤心之际,忽听有人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在这里作那妇人之态,像什么样子。少年惊愕抬头,却见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正站在自己面前,这人也不待他回答,只道:我都看见了。你很喜欢刚才那孩子?少年泪痕未干,被说中心事,只觉得羞赧,喃喃嗫嚅了几下,男子道:我看他样子,至少并不厌恶你,那我问你,你是只想与那孩子相好,还是要与他共度一生?少年急忙道:我是要他与我成婚,做我平君的!男子淡淡道:你们两个都是男儿,不能生育,日后你可会纳妾生子?少年涨红了脸:我不会的!我有兄弟四个,家里不必我来开枝散叶,至于阿岚,他他若是他要纳妾生子,我应了他就是!说到这里,沮丧起来:阿岚说他不喜欢我,可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家道中落,与我并不般配,觉得我家中必不肯答应男子闻言,道:那好,你在这里等着就是。说着,突然就消失不见,少年大惊,以为自己是大白天撞见了鬼怪,哪知不过小半盏茶的工夫,却见男子又回来了,臂下挟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正是那阿岚,直接将其丢过来,少年连忙抱住心上人,怒视那男子,急道:你、你把阿岚男子也不理会,只从拇指上抹下一枚绿莹莹的扳指,随手塞进昏迷少年的怀里,道:拿着这个东西,去兵部找他们的头儿,给这小子补个骁骑尉的缺,这下想必总配得你了。少年闻言,又惊又疑,但那看男子的语气,又并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这时男子却道:既然现在佳人在怀,你还不快寻个安稳处,成就好事?事后他虽恼怒,但你只要好言抚慰,也就罢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再去补个骁骑尉的缺,你二人的婚事自然顺理成章,自此祸福共享,白首偕老。少年脸上顿时大红:这等事如何使得男子道:一个时辰之后,他自会醒来,做与不做,只看你自己。少年低头看着心上人,脸上阵红阵白,忽然间一咬牙,显然终于打定了主意,他一抬头,正想对男子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却说季平琰那边的事情一时商议完毕,抱便着师倾涯出了主殿,但看了一圈之后,并不见师映川的影子,季平琰想了想,也不去找,只在原地等着,果然没过多久,师映川就回来了,简单问了几句,季平琰便道:我请祭祀点了八十一盏莲灯,向月神为家里人祈福,原本那祭祀不肯,说是九九之数乃是至贵,非帝王不能用,不然会折损福寿,后来我说了父亲的名字,这才如愿。师映川笑道:这等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季平琰亦笑,问道:父亲刚才去哪里了?师映川呵了一声,袍袖在春风中微卷:去做了一桩好事。季平琰只当男子是在说笑,自然不放在心上,父子三人离开了长生殿,其时暖风熏熏杏花闹,自是春意正浓时。此时万剑山某间竹屋外,向游宫站在一丛青翠欲滴的竹子旁,手中执着一支通体圆润的玉箫,将箫凑在唇前,缓缓吹奏着,周围尽是清清淡淡的竹子香气,沁人肺腑,他吹罢一曲,将玉箫拿在手内,道:我种的茶树今年第一次焙了茶叶,给你送来一些,我尝过了,还不错。竹屋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住,向游宫自顾自地道:我前段时间遇见一个与你有些相似的人,但终究不是,你我相交也有不少年了,我本以为时间长了,或许我就会慢慢淡化这种感情,可惜却不是,想来能够轻易就改变的感情,大概也不是真正的感情罢不过在我来看,这种因情而苦,其实也算是一种好事,毕竟这给人生增添了很多色彩,否则的话,我若从不知情为何物,不知情滋味,那会是多么苍白的一段人生。说着,自己就笑了笑,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