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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对于何权还肯回会场表示了惊讶。仪式已经开始,郑志卿正在台上致辞。这种时候在下面窃窃私语有些不礼貌,所以她尽量压低和何权交谈的声音:“我以为你直接走了。”“董事长夫人挡在走廊上,我怎么走?”何权端起酒杯喝了口香槟,“反正老头儿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让彼此难堪,他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董事长夫人找你?她要干嘛?”“为禾宇的事向我致谢,另外还要给我介绍对象。”“她怎么突然想着要给你介绍对象?”乔巧稍稍皱眉。“给个下马威,怕我拐走她儿子。”何权轻嗤,目光飘向正在致辞的郑志卿——思路清晰语言风趣,不时引得台下响起阵阵笑声。嗯,不愧是干过律师的,在这种场合下还能侃侃而谈,重点是手里没拿稿子,全凭临场发挥。乔巧调侃道:“看起来你这未来的婆婆不好惹啊。”“哪来的未来婆婆,我跟郑大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何权翻翻眼,“她这纯属咸吃萝卜淡cao心。”“我看未必。郑志卿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你追回去,我就不信你能扛得住。”“要搁十年前他装装可怜卖个萌我可能会心软,可现在这世道,谁离开谁活不了?”乔巧完全无法想象郑志卿那一米九的个头卖起萌来是啥样,八成和车祸现场差不多。要说何权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她都不用跟何权打赌,只要郑志卿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保准让他服软。当初这俩闹过多少次分手?哪次不是郑志卿在宿舍楼底下站一宿,何权就得把“我再跟郑大白和好就是小狗”的毒誓就着早饭吃下肚。郑志卿终于拿起张纸照着念,表彰名单,第一个就是何权的名字。何权听到自己被点名,突然想起没准备获奖感言。他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接过郑志卿递到手里烫着金色“妙手仁心”的水晶奖座,对着台下眨了眨眼——总得说点什么。“感谢鼓励,以及,希望在座的各位多捐钱。”说完,何权朝台下鞠了一躬,顶着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乔巧拍着他的大腿直摇头:“你也忒现实了,随便谦虚几句不行啊?”“我干那么多活儿凭什么谦虚,再说这本来就一慈善酒会,让他们多捐点钱有问题?”何权撇撇嘴角。“你打算捐多少?”“奖金全捐。”“那不才两万。”“姐,我可是有车贷房贷的人,两万块钱留着还贷款利息好不好?”“跟你外公服个软,回去做华医堂的掌门人,还愁房贷车贷?”“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呢。”“阿权,你姐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陶晋晟——乔巧的老公——在旁边笑着接下话,“冲你刚才那句话,我捐十万,以尽绵薄之力。”何权把嘴里的香槟咽下去,冲对方竖起拇指:“姐夫真有爱心,我今天拿这奖应该颁给你。”“别夸他,你姐夫就是穷大方。”乔巧笑着敲了老公的肩膀一下,说话的语气带着点教训的意味,“我不是拦着你捐钱,但以后记得和我商量一声再做决定。”“呦,忘了给账房先生发封请款邮件了。”陶晋晟故作心虚状,忙将妻子的手握进掌中轻拍,“夫人莫气,为夫保证下次绝不再犯。”“诶诶,你俩别在我这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何权酸溜溜地说。乔巧嗤声道:“你活该单身,这么些年追你的没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谁让你老用下巴挑人。”“是啊,阿权,之前给你介绍我们公司的副总,挺好的人,你都不满意。”何权闻言转转眼珠,死活想不起陶晋晟说的“挺好的人”是谁。酒会临近尾声,何权不打算搭郑志卿的车回家,一看有人开始离场了,立刻催促陶晋晟和乔巧走。刚要进电梯,乔巧突然敲敲何权的肩膀,示意他回头。何权转脸一看,齐家信正拄着拐杖往过走。“齐爷爷。”乔巧礼貌地向齐家信点头致意。陶晋晟没见过齐家信,但看妻子恭敬的态度,也跟着打了声招呼。齐家信抬抬手,说:“乔巧,我跟阿权有几句话想单独谈谈。”“好,阿权,我们去车里等你。”乔巧拍拍何权的肩膀,示意他态度好点。何权无奈地偏头翻了个白眼,老大不情愿地跟齐家信走到大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这时他才注意到齐家信身边还跟着个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气质沉稳面带精明,身形笔挺得像是个军人,肤色略深但瞳色却浅淡得异于常人。“这位是华医堂现任的CEO,欧阳韶华。”齐家信替他们介绍彼此,“欧阳,这是我外孙,何权。”欧阳韶华自沙发上微微探身,向何权伸出手。何权抬手和对方虚握了一下,抿住嘴等着听训。几年未见,齐家信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岁,他也比以前成熟多了,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外公起冲突。“听说,你这几年干的很不错,在业界小有名气。”齐家信语调平缓地说道。何权眉梢微动——不对啊,外公可从来没夸过他一句,要照以前的路子,一开口就得把他的自尊心打击得碎成八块。没等何权接话,齐家信话锋一转:“欧阳这两年正在运作公司上市改制的事情,阿权,你该回家帮忙了。”“我只会拿手术刀,企业管理完全不懂。”何权冷冷地回应道,“大企业都是职业经理人cao盘,我也插不上手。”齐家信微微皱眉,将目光投向欧阳韶华。欧阳接下话,说:“何少,齐老的意思是,给你一部分股份,位列董事局,将来也好名正言顺地接任董事长的职位。”“我又不姓齐,股东里那么多姓齐的,能服我?”何权哼了一声。“那个无关紧要,何少,一切有我来协调。”欧阳耐心劝说他,“华医堂是齐老毕生的心血,而你是他唯一的直系亲属,于情于理,这家公司也该由你来继承。”唯一的直系亲属?何权冷笑。他很想问问齐家信,当年是谁硬拖他爸去医院要把他打了?是谁报警说他父亲是强/jian犯,害他父亲在拘留所里被那些真正的罪犯打得只剩半条命?是谁连自己亲生儿子的葬礼都拒绝出席?又是谁,在他失去了孩子,最需要亲人关心安慰的时候,却还要责怪他“像你爸那样弄出个野种!”?收回思绪,何权抬眼看向外公。“我这人福薄,钱多钱少的,饿不死就行,至于当董事长——”他站起身,傲慢地扬起下巴。“外公,您别忘了,我父亲,就是那个被您称之为骗子、恨不得他死一万次才好的男人——我也是他唯一的直系亲属,身上流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