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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打胜仗,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咱们受挫,我们南北受敌,那时候首尾难顾,如何是好?此时陇西剑南的将领都在按兵不动,天下之争,一触即发,人人都在看咱们渡江这一仗,此役一失,天下事可就难说了!”李昶说道痛心处,跪倒在燕王身前,“父王,天下大事,速则不达。渡江之举,还望父王三思。”燕王将他扶起,听李昶说得大有道理,心中微微动摇。那二姜三姜鉴貌观,同时跪倒道:“王爷,此时万事齐备,若班师回去,只怕事逝时移,渡江之举,何年何月才能成功?”李昶钢牙暗咬,大事尚未抵定,姜氏就已争功邀宠了么?他所望者大,若一时的委屈能换来父王得了锦绣江山,有什没能忍的?此时见姜家人不但于自家的千秋大业无补,反而要倾覆在他们手里,心中登时起了杀心。他心中杀机隐现,脸上神反而平和,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姜三姜道:“两位将军既然如此笃定,可愿立下军令状?若渡江成了,父王自然论功行赏,头功归将军;一旦不成,两位将军可愿拿自己的脑袋谢罪?”姜翎姜翔一愣,上座的燕王已道:“兵家胜负,一半在人,一半在天,何必拿大将的脑袋作保?列座的各位高贤,此事如何决断,本王也想听听各位的高见?”一般文士纷纷开口,有说渡的,有说不渡的,七嘴八舌,燕王神更是踌躇不决。当众谋士各逞口舌之时,李昶见末座一位七旬上下的老者始终闭口不言,嘴角边噙着一抹冷笑,心中不由得微微纳罕。少时燕王令各人散去,独独叫李昶留下。李昶侍立在父亲身边,听父亲对自己开门见山地道:“你坚持不让渡江,除了担心西南和北部的将军造反,是否还因我把水师的大权统统给了姜翎?你跟姜家不睦,我早就知道,你十八岁那年,为了让你跟姜家修好,我特意赐你姜翎的公子做你的正室,想不到你竟然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这些年过去,就算有什么恩怨,难道不能等到天下平定了再说?”李昶眉头一皱,躬身道:“孩子固然跟姜家各位将军不甚熟络,但从不敢因私废公。父王,南朝向来富庶,又有大江天险,若想速取,不啻异想天开。当年曹孟德赤壁败北,天下从此三分,还请……”“曹孟德是上了周郎的当!哈哈哈,现今南朝哪里还有周郎那样的人才?”燕王不等李昶说完,大笑着阻道:“我意已决,腊月之前渡江,咱们父子到南朝的皇宫过年!在这之前,你跟姜家的恩怨必须解决——我听说姜诩的二儿才貌俱全,贤良温顺,你跟她先定亲,待渡过大江,你们立即成婚。这次你若是再逃,我定然饶不了你,堂堂大丈夫,忘小怨成大事,姜家人才鼎盛,我们父子用人之际,须尽力笼络人心!”李昶想不到父王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自小钦慕英明神武的父亲,行事作风,尽力摹仿之。这时抬头望着父亲,心底深处极为失望,心中尚存最后一丝劝服其班师的希望,遂沉声道:“自古帝王,莫不忌惮臣子功高震主。如今父王手下大军,过半归姜家人指挥,一旦他们反噬,试问咱们父子将以何制衡?若制衡不了,这江山最终姓甚名谁,岂非尚难逆料?”燕王等李昶说完,叹道:“你若如此猜忌,想来让你接应姜家哥儿四个,也是不可能的了?”李昶听父亲语气中微有不悦之意,心中一凛,恭声道:“昶不敢!父王有命,我自会接应他们兄弟。”“那就好。我会跟姜老四说,你跟他家二儿先把亲事定了,大伙成了一家人,戮力同心,这天下唾手可得。”燕王见李昶答应了,心中大喜,走下来抚着他肩膀道:“姜家跟我三十多年,满门忠勇,你将来坐了天下,有他们扶持你,事事自然功倍。你答应了这门亲事,我才好放心让你统领大军策应,不然我只好让晏代替你了,你懂么?”李昶脸上不动声,只微微点头,告辞父亲走出大帐。朱角等人在外面牵着马等了好久,见李昶阴沉着脸走出来,翻身上马,一直到了自家的营帐,他仍然一言不发,七人全都心中骇异。李昶进去后,不一会儿帐内就传来哐啷一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绝。朱角听得眼皮直跳,其他六人对他示意,朱角无奈,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走进去,只见屋内就如狂风扫过,碗盏灯台,统统砸在地上!三王子坐在桌子前,握剑一般握着一管毛笔写字,写得用力,竟然荧笔把托墨的纸张戳破!朱角跟这位王子十来年,从未见他如此狂怒,此时不敢高声,只轻轻问:“三王子,战事不顺?”李昶半天才点点头,一声不吭专心写信。写几个字他眉头就皱一皱,皱到后来,他突地掷下笔,起身一脚蹬翻桌子,大骂道:“我说什么狗屁都没用,她根本就不懂这些!”朱角也不知道三王子嘴里的这个她或他指的是谁,立在一边,非常识相地保持沉默。李昶咬着牙怒了良久,后来对朱角道:“我要回北方一趟,亲口跟她解释。”还没等朱角问是什么事,只听外面的王亢高声道;“三王子,有位王爷的参事谭昕谭公求见!”李昶正在气头上,管什么谭公碗公,就算天公这时候来了,他也无心接见,大声道:“让他滚——”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帘子一掀,一个古稀老头已经进来了。李昶见这老头正是先前在父王大帐议事之时,一言不发,嘴角噙笑的老儿,心中一动,大声道:“谭昕?就是父王手下卖豆浆出身的老参事么?”谭昕听了,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嘿嘿笑道:“老儿卖了十年豆浆,给王爷作了三十年参事,想不到至今为王子称道的,竟然还是老本行,呵呵。”李昶见他这般说话,心里反倒起了敬意,伸脚把自己先前踢翻的椅子踹起来,对谭公道:“老丈此来,莫非有什么见教?昶年幼识浅,豆浆都没喝过几碗,公但有所见,不妨说说。”他对着朱角示意,朱角领会,把李昶踹起来的椅子搬到谭公身前,那谭公等李昶坐定,才看着一旁的朱角道:“老儿要说的话,只能出我之口,入王子之耳。”李昶看了一眼谭昕,点点头,对朱角道:“跟其他几位兄弟守在我营帐四周,不管是谁来,都说我头疼不见。”朱角低声答应,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老丈可以说了么?”李昶问道。谭公方道:“老儿此来,不为别的事,只想在王子跟前献上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