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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顾谨言愣了。怎麽是他?隔了几秒,顾谨言却又释然一笑,怎麽不会是他。这些年总有几次会觉得和江亦应该是最後一次见面,近一个月更是吵架冷战不断,可是每一次分别之後,江亦还是会打电话过来,完全不提上一次的不愉快,直接进入这一次的主题,当然,肯定又是在许桓那里怎麽样受委屈了之类的。不过上一次,顾谨言捏紧了手机。上一次,是他自己说清楚了的,不要再见面,江亦也模棱两可地说了句近似同意的话,他真的以为那应该就是最後的纠缠了,没想到他还会打过来。可是,顾谨言苦笑,如果认定不会再见,那麽为什麽还是没有删掉江亦的手机呢。他自己不也放不下,不是吗。“你怎麽自己下来了?给你说过手机响了叫我就可以了嘛,呃,干嘛不接?”田峰突然走出来,站到顾谨言面前。“啊???哇!!”顾谨言正在失神中,完全没察觉到许桓的存在,现在田峰这麽一过来把他吓了一大跳,顾谨言一个手不稳,手机就飞了出去,顾谨言手忙脚乱地想接住,结果脚下一滑又差点摔倒。如果不是田峰一下子扶住他,他真的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田峰接住了手机。“……少爷?谁啊?”田峰念著来电显示,有些不解。顾谨言沈默无话。这已经是高中的事了,当时他刚刚才和江亦混熟,整天跟在江亦後面,班上的人有一次起哄,拿过顾谨言的手机,把里面本来输的江亦改成了少爷,而把江亦手机里输的顾谨言改成了跟班。十年前的事,顾谨言却再没改过,也许是懒得,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麽。只是不知道,江亦的手机里,他顾谨言是不是也还是那个久远的别名。至於田峰,那个时候他可是超级书呆子,不知道这个也是很正常的,顾谨言考虑到他和江亦的矛盾,只含糊地说了句:“一个朋友,这是他的外号。”手机没再响了,许桓把手机还给顾谨言,又把他扶到床上,回了厨房。顾谨言捏著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个电话回去。“啦啦啦──”不用顾谨言再想,江亦又打过来了,顾谨言没有来地感到一阵轻松。这麽多年,他从没有主动给江亦打过电话,就算有偶尔的冲动,都在按下号码後却最终还是断开了,也许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安心:江亦总会打给他。他没有想过,这是因为江亦也有同样的安心:顾谨言从不会拒绝他的电话,或是其他的任何要求。“喂。”“刚刚干嘛不接电话?”江亦一开口果然就是质问。“哦,恩……没听见。有事吗?”顾谨言撒了个小谎。“许桓下个月初举行婚礼,你陪我去。”江亦说这话的时候,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感。果然,还是许桓。顾谨言现在只想对著电话吼一声“老子不是你的三陪!陪坐陪聊还陪你伤心!”然後再把手机狠狠甩出去。虽然他已经想到江亦打电话来基本上只会和许桓有关,可是当真听著的时候,还是觉得冒火。原来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最近却越来越反感了。顾谨言没深究其中原因,只觉得是一种单纯的厌倦。“……这种事,你还是应该找那些淑女名媛才好吧,我一个男的,又是个普通人,不太符合那个场合坝。”顾谨言斟酌了一下这麽说。这样既给了江亦台阶下,又不用勉强自己去参加那个绝对是全是上流精英让自己自卑到死的劳什子婚礼。“那些女的烦死了。”江亦很不耐烦,然後顿了一下,“再说,要亲眼看到许桓和别人的婚礼,我……”江亦没再说下去,他知道顾谨言懂得起。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难过。每一次这种悲伤的时刻,他总是选择和顾谨言在一起。高一那一次讲出秘密的冲动,这麽多年,早已经积淀成了习惯。顾谨言没有拒绝他,因为没法,因为不忍,因为心疼。这其实已经是一种纵容。每一次,顾谨言都会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但其实当下一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做出同样无条件的接受,再说著同样没有用的绝不。“知道了……”“谨言,可以吃饭了。”“啊!”田峰再次从厨房毫无预兆地走出来,顾谨言也再次被吓了一跳,於是手机就这麽直直落到了地上。“……你干嘛一副好像被捉jian在床的紧张样子?”田峰纳闷地把手机捡起递给顾谨言。顾谨言立马就按了结束键,把手机往被子里一扔,很仓皇地笑。他知道江亦和田峰是肯定不能见面的,但他干嘛这麽紧张……尤其对田峰的那句“捉jian在床”,他真是……“好了好了,可以开饭了。你躺回去,来。”田峰把顾谨言扶回床上斜靠著,架好桌子,然後把饭菜端上来。不得不说,田峰的厨艺是出乎了顾谨言意料的,因为田峰当年的书呆子气给他的印象太深,他一直以为田峰应该是个只会搞学术研究的人,没想到厨艺也还不错……“你明天就不用来了,我过不了几天也要上班了,我可不像你,成了大牌和骨干,医院舍不得的,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被裁了。”“真的没关系吗?”“有什麽啊,你难道真当我植物人啊?又不是瘫痪了不能动,再说我反正就坐在办公室嘛,又不会到处跑。”“也好。反正以後我再来看你。”“呃……”顾谨言刨著饭,不知道说什麽。他这麽明显的“以後少来我家”的潜台词田峰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啊!!!而且最後那句“以後我再来看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田峰笑的是不是太温柔似水了一点???还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嫌麻烦的吗???总之,一顿让顾谨言感到很寒毛直竖的晚餐就这麽结束了,田峰把碗洗了,又叮嘱了顾谨言很多句,最後才离开。关上门的时候,顾谨言只想长叹一声,田峰什麽时候这麽婆妈了啊!不过,大概才过了十多分锺的样子,门铃就很刺耳地响了。顾谨言才挪回床上不久,他实在很火大。田峰这家夥还有什麽事啊!!!他真是不想再动,可是那门铃一直坚持不懈地响著吵得顾谨言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只能又缓慢起身,又拄著拐杖去开门。“喂你到底有完没完啊!”顾谨言一开门就火气很大地这麽说。却一瞬间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是江亦。“怎……怎麽是你??”顾谨言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是因为吃惊还是别的什麽。“你干嘛一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