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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內侍收集一些猪鬃,找一些中药材,蜂蜜……这些还算好吧,离谱的是还有什么冬季盐湖里捞的盐,石灰石,墨块,黏土…… 再一次成功将李內侍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三公九卿进入太和殿中时,就被外殿放着的大会议桌与椅子震惊到了。 原本供他们正坐议政的筵席上放着个巨大的案几,说是案几吧又比真正的案几高大很多,周围还放着十四个木制的奇怪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惊喜地发现如果现在议事——他们,没地方坐了! 这还议什么政? 难道这个素有荒唐之称的年轻天子,才登基不过两日,便打算偷懒不与他们议政了吗? 众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便在此时,李俭由走入殿中,笑着打了个招呼:“诸位早上好啊。” 三公九卿行了礼,李俭也回了礼,而后走到上位落座,霸道总裁般指着座位:“诸位,请坐。” 他在其余十三个位置上放了官名。他的左手边是尚书的位置,两侧右边打头的是顾相,御史大夫,光禄勋,太仆,典客,大司农;右边则是霍大将军,太常,卫尉,廷尉,宗正,少府。 见众人虽满面疑虑,却随着他的命令慢慢坐下,李俭又道:“此物名木桌,可用于办公。此物名木椅,可供诸位端坐。” 他下了命令:“今日起,朕与诸位议事弃用席坐,改至这会议桌。” 他的话语落下,太常便满面不敢置信:“万万不可啊陛下!这于礼不合啊!” 9、第九章 哦豁,质问来了。 李俭淡定想。 常刷微博的人都知道,想要把一条热门压下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放出另一个足够劲爆的消息。 所以李俭没有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先发制人:“诸位昨日递来的名单,朕已翻阅过了。” 众人的脸色登时严肃了起来。 “朕相信诸位选拔的人才必然皆有过人之处。许是文采过人,许是学识过人,许是踏实能干……朕思索良久,实在难以抉择。” 他见众人已经开始跟着他的思路走了,才缓缓道:“所以朕觉得,应当通过一场考试,选拔真正合适的人才。” 众人哗然。 顾相道:“如何考试?” 李俭:“建一座贡院,每个考生一间号棚,单独隔离考试。入号棚前,考生统一衣着,抓周抽取号棚位置,不得携带任何物品,并搜身以防夹带;考试时,考官统一发放考卷与一日吃食,后考生除如厕不得进出号棚,不得肆意喧哗;每场考试限时一日,考试后,考生统一离开考场,考官收回考卷以待批阅。” “批阅前,考官以粗布将考生名字钉盖,最后打乱由诸位一同批阅打分。满分一百,最低零分。诸位按要求给与分数,最终公布成绩,择优录取。” “诸位,可有疑异?” 众人一时没有说话,似在消化李俭的提议。 片刻后,又有人问:“由谁人出题?” “由朕、顾相、霍大将军、洛御史大夫四人各自出一道考题,密封置于太和殿中。至考试前日取出抄誉,翌日考试时发放考生,如何?” 李俭顺势给三公戴了高帽,“朕相信三公德高望重,必不可能泄题。诸位,如何?” 殿中一片沉默。 良久,太常迟疑:“陛下所言极是,可这……这与祖制不合啊……” 李俭嗤笑:“那便请教爱卿,祖制教会你如何解决这次的官吏选拔么?” 太常慌忙起身,惶恐行礼:“臣不敢妄议!” 李俭没有命他起身,反而再问:“诸位是否还有异议?” 保皇一派,洛御史大夫、光禄勋、宗正、大司农相视一眼,纷纷起身表了忠心:“臣无异议,谨遵陛下旨意。” 武将一派,霍大将军也道:“臣无异议。” 于是剩下的顾相一派,也就被动的没有了异议。 李俭命依然躬着身子的太常起身,询问道:“爱卿,你呢?” 太常苦涩道:“……臣,臣亦无异议……” 李俭便下了旨,命所有被举荐征辟的人才于八月半前赶至京都,参加科考。 从时间上来算,除了极远之外的两三名考生,其余人都来得及。三公九卿也就没说什么。 讨论完考试一事,再听三公九卿报告了一些不需要他拿主意的政事,又提点了一番报表如何填写,今日议事即将结束。 便在结束前,太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忍不住又跳了出来:“陛下,臣觉得这桌椅,不妥!” 李俭好脾气道:“何处不妥?” 太常道:“古有言有礼仪之正,方可有心气之正。君需使臣以礼,臣方能事君以忠。人坐于木椅之上,岂非正如踞坐,非义非礼?” 李俭只听懂了前面两句,因为洛清卓昨日补课时提到过,不由嗤笑:“朕端坐在这椅子上,便瞧着不够正气么?还是说你心中便觉得朕无礼,就不打算效忠于朕了?”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太常就慌了。 他起身行了一个大礼,为自己辩解道:“臣不敢,陛下恕罪。” 李俭:“起身吧,朕知道了。” 太常没有起来,执着道,“陛下,圣人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他苦口婆心,“陛下如今直言无法跪坐,将来若有什么大事,又如何治理大雍?” 这段话太通用,李俭听懂了。 他也是不明白了,这货又不是言官,怎么这么能杠,还这么双标。 “太常,朕若是没记错,你出身彭泽周家,乃是豫州最有名望的士族之一,是么。”见太常不明所以点头,李俭又道,“你生于安乐,长于富贵,后来又被举荐做了官,官路顺利,宛如青云直上,至如今不过四十余岁便成了九卿之一。” “来,你且说说,这些年你是如何‘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的?” 李俭嗤笑:“若是没有,那么难道就凭这跪坐,你便当了太常?这天底下坐得好看的何其之多,他们都能当得起太常?” 太常哑口无言。 他浑身如坠冰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满头冷汗簌地落下,半晌才找回声音,伏地大拜道:“臣也不过是遵循圣人意志,还望陛下恕罪啊!” 迂腐啊。 李俭吐出口浊气,环顾众人,见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淡道:“行了,朕累了,今日议政便道这里罢。” 语罢,起身出殿。 众人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李俭走后,太常终于抹着冷汗起身了。他又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