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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呢,罗钰霆,我做到了……听见了吗?我做到啦……】男人喃喃说着胡话,仰头望着头顶昏黄的月,笑得醉醺醺的:【你不守约,我可不一样,我可是……跟咱们说好的那样,一直在等着你呢。】【可你这个混蛋,都快二十年了……快二十年了,混蛋,怎么就一次都不来看我呢……】【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给忘啦……】他都默默看了这么多年,那一次,终于又和最开始一样,浑身发着抖,无法忍耐地蹲下身,伸出手,颤抖着覆在了他的脸上。“不要哭……”男人眨了眨眼睛,微红的眸子呆愣了一会儿,歪头笑了。【我可没哭,我一次都没哭。】“少爷,你一哭,我就……舍不得走了……”男人的瞳孔颤抖起来,眼角微微湿润着,笑着问:【那我哭了,你会回来吗?】“……”【我哭了,你可以不走了吗?】“……”男人抬起手来,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眼前的幻觉果然便消散了,他没再说话,痴痴笑着,半晌又垂下头,笑声又慢慢停了。似乎又过了很久,但似乎也没多久,那一天,已经改名叫沈阳的奉天,漫天大雪。明明是初雪,却卷着凛冽的寒风,下得如泣如诉。那个人在皑皑雪地中伫立了整整一天。就站在那个早已经不复存在的火车站的地方,一片荒芜的平原上,他从日头高照站到日落西山,从月明星稀,再到晨光乍现,一直到风停了,雪止了,他终于缓缓动了动,转过身,一步步慢慢地走了回来。他仍是漂浮在他身后,看着他羸弱的脚步缓缓踏进房间,看着他亲手抚摸过桌上摆放着的一件件木雕,然后躺在一张凤纹木床上,手里抓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很缓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那单薄的胸膛不再起伏,直到那浅薄而缓慢的呼吸终于彻底停滞下来。他想,自己也该走了。再没有了一丝眷念,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力量,能如此强烈地,执着地,滞留住他这么多年。鼻息间忽然泛起一丝雨后朝露的味道。清凉而温润,就如同深埋在他心底的那个清冷而温柔的男人。眼前忽然现出一束刺眼的光。光芒消散,那个人在不远处怔怔望着自己。竟是他们初见时候,那个高傲而俊美的模样。他遥遥看着,忽然笑了笑,然后抬起手臂,朝那人张开了怀抱。好像……看到他那个倔强的小少爷哭了呢。少年朝他飞跑过来,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最后的一刻,他想,真好啊,隔了这么久,你终于抱住我了呢。“罗欧。”飘忽的意识微微震荡了一瞬。“罗欧。”他茫然地回过神来,低下头,竟又是这个熟悉的场景。“你能听到我吗?”男人握着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隐隐有一滴泪,忽然间,坠落在了手背上。心神猛地一震,他呆了很久,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虚浮的手,覆在了男人苍白的脸上。亦如许多许多年前,他再也无法拥抱他的那段孤独时光。第40章半生的守候冬去春来,窗外的冰雪开始消融。付理打来一盆水,放到床头,拿过一旁洗好的毛巾,轻轻擦拭床上人苍白的脸。男人瘦了很多,脸颊凹陷得很深,半边侧脸被炸伤,留下了两道凸起的白疤。他慢慢擦过那两道疤,好像心疼得太久了,都已经麻木,只是动作仍旧小心翼翼,自欺欺人似的怕弄疼了他。罗钰霆脸上也有这样的两道疤,一道是子弹划穿的,另一道是刀砍了一半硬生生躲过去的。连位置都一模一样,像是上天故意讽刺他似的。“都春天了,你还要冬眠多久?”付理擦好了脸,又慢慢给他擦手,“熊都该醒了,你倒是睡得沉……打算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吗?”没有回应,当然是没有回应的,付理这样喃喃自语了三个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二十年的疯癫日子都熬过去了,才三个月而已,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早就习惯了的孤独而已。“刚才医生说,你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擦好了手臂,又慢慢擦过他的脖颈,“其实你就这么躺着也没关系,至少还活着,还活着就好。”那么吓人的烧伤都能救回来,付理是真的很感激了,如今的确是不同于一百年前的时代,当年如果有现在的技术,罗钰霆或许也不会死。他从头到脚把人擦洗得干干净净,给罗欧换了一身新衣服,又坐在他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前总嫌你吵,你真这么安安静静的,反而又惹得我难过。”“罗二傻子,不是说好了要回去和我结婚的吗?你还真是……两辈子都不守约啊。”付理浅浅笑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一下下拂着他的头发:“我们又是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等你醒了,我一定要买个那种会飞的照相机,天天跟着咱们,走到哪拍到哪,省得我这辈子闭眼睛前,又要翻箱倒柜地找一堆集体照凑数,真的好麻烦的……”“罗小欧,”付理低下头,在男人干涩的唇上轻轻蹭了蹭,“你答应我的两件事,还有一件没做到呢,你不会又想耍赖,再赖到下辈子去吧?”“付理!”关凌兴冲冲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付理弯着腰亲吻罗欧,听到动静,男人很快就直起身来,抬头看着他,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怎么了?”关凌看他那模样有些心疼,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高凛的实验,有进展了。”付理刚刚还平静的表情蓦地一颤,呼吸紧绷起来。“昨天拿我试验了一晚上,最长坚持了十五分钟,而且越来越稳定了。”关凌看他神情激动起来,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容,“最开始高凛研究的方向,就是为了救治脑神经受损的病人,既然颅内刺激没有反应了,那就尝试外接终端,用虚拟环境激活脑神经运转……这才是他最开始的构想。”付理深吸口气,不由握紧了拳头:“现在有几成把握?”“罗欧的情况,其实和高凛最初想攻克的方向高度吻合,外伤痊愈,脑内神经受损,导致一直醒不过来,”关凌安抚地拍了拍付理绷紧的肩膀,笑了一笑,“他还在测试,说是再请几个志愿者试验几天,如果效果稳定了,能救醒罗欧的概率很大。”付理勉强压抑着激动情绪,哑声道:“需要我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