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着相(穿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杯,就着水,吃了两片药。梁殊发现,杜鸿深一直没有用左手,他的左手,似乎动不了了。

    白炽灯的光落在林少青脸上,他眉间的痣便有些突兀,梁殊想起了些什么,忽然问:不是林少白眉间有痣吗?为什么林少青也有?

    林少青本自关切着杜鸿深,这会儿目光才落在他的身上,颇有意味的打量了一番,又转头看了看杜鸿深,没说话。

    咳咳杜鸿深只是咳嗽不停,却没回答。

    林少青忙给他轻轻拍打后背,过了会儿,才笑向梁殊道:我怕深哥,忘了哥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并不自然,有点牵强、苦涩。

    接着,他坐在了杜鸿深旁边,无聊地把玩象棋,他手指长,肤色略微苍白,指尖仿佛能捉住灯光跳跃。间或抬眼,眼睫微低,偷偷看杜鸿深。

    梁殊知道他们抓自己,或许就是为了三家的事,他们不说话时,梁殊也安静地隐藏着自己。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有耐心。一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难免有些疲惫,梁殊的眼皮已经开始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虽是睡不着,却也磨人的困。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还是梁书的时候,漫无目的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再而心无所恋地死亡,那时候,透不过紧锁的大门,看不到外面的阳光。

    几声沉重又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氛围中很是突兀,直接吸引了梁殊的注意,他心里忽而生出莫大的满足来,睁开眼看着响声传来的正对的大门外。杜鸿深和林少青也立时站起身,走到梁殊身边,拖着他让他站了起来。冰冷冷、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梁殊的太阳xue。

    门开的时候,外面的自然光涌了进来,形成一条长长的、光的通道,仿佛连接了地狱和天堂。

    梁殊看不见那甬道外压制着别人的卓家人,看不见那人身后其他执枪者,甚至看不见顾安越沈安尘,只看得到卓逸,卓逸。

    他站在光明之中,在长长的甬道中,大步走来;阳光便在脸上形成投影,深邃的眉眼,脸上线条却并不冷硬;目光坚毅,仿佛能透过人的眼看穿人的心。

    梁殊微笑地看着他,觉得眼睛有点热,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觉泪水已经这么滑落了。

    咳咳杜鸿深的眼中是功败垂成的失落,但是,又像是早有预备的期盼,他说,我又输了。

    卓逸的声音沉稳厚重:放手,你还可以活。

    杜鸿深狂笑了起来,点着头叹道:卓少好手段、好心胸!说完,也不偏过头,就这么对着卓逸,话却是对着林少青说的:少青,你后悔跟着我吗?也不待林少青回答,他又说:你后悔,我就放了梁殊,你同他们走,生是生,死是死,都好;你不后悔,我也不放他了,我们,呵,一起下地狱吧。

    梁殊听到林少青的声音,清清冷冷,从从容容,似乎已在心中默念无数遍:我不后悔。

    梁殊倒是后悔了,后悔没有多说几句热烈的情话。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卓逸,在心里轻轻地笑。

    好!好!好!杜鸿深一个字比一个字的声音大,末了又笑得开怀。

    梁殊感觉到抵在脑袋边上的枪随着他的笑而晃动,然后,他听到了耳边绽开的枪响

    再见。这一次,大概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第四十九章:因果

    卓逸的怀抱带来的温暖终于将他近乎离魂的僵硬唤醒,由着卓逸解开身上束缚的绳子拷锁,紧紧熨帖着卓逸的胸膛,梁殊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唤道:卓逸

    那一声枪响,让他终于明白,舍不得死,竟是这样深刻的感觉。

    我在,我在。卓逸将他牢牢地抱住,拥着他,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我在。

    不过十秒之前,杜鸿深手将要动作,卓逸开了一枪,稳、准、狠,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击中了他的手腕。杜鸿深还未来得及再作反应,就已经被身旁人手中的瑞士军刀狠绝地插中了心脏,那血溅开得像是烟花散落,人走茶凉。

    杜鸿深眼珠突出,不可置信地微微张着口,愣愣地看着林少青,眼角竟骤然通红。歪了身子,如同终将飘零的孤叶,缓缓委顿于地。

    林少青笑了一声,冷冷的,轻轻的,仿佛掠过冰霜上的风:你的手、你的命,你欠我哥哥的,早该一一还给他。

    锈迹斑驳的大门,吱吱嘎嘎地,到底还是关上了,沉重的落锁声,宣告着一段爱恨情仇的终结。

    ******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杜氏在一夜之间凋落衰退,看他起朱楼,看他大厦倾,于寻常人而言,不过是多了几场谈资,几句笑言。

    卓氏高层的办公室内,二人相对。一人眉目深邃,笑容浅淡,另一人眉眼精致,面色深沉。

    从杜家来的股份。卓逸优雅地将一份文件推给林少青。

    林少青看都没看,目光随意地落在一处地方,声音不复清亮,有些嘶哑,甚至莫名的苍老:杜家的,我不要。我只拿我们谈合作时商定好的。

    卓逸笑道:好。

    林少青离开的时候,凌雨恰好走进来,他回望了一眼林少青单薄的、孤独的背影,同卓逸道:他知道杜鸿深死后的受益人是他吗?

    卓逸手指轻敲桌面,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手机响了,铃声是梁殊为所唱的歌:着相就是魔 离相才是佛 这一念蹉跎 你为何看不破

    未待铃声久响,卓逸已经微笑着接了起来,下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温润了他的眉眼:小殊。

    嗯七点安家安越他们都在?好小奶狗的衣服?好,我叫赵修带嗯,我来接你,等我。

    挂了电话,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卓逸笑了笑,穿上外衣,和凌雨说了几句,便走出卓氏大楼。街上还看得到外面广告牌上的宣传恒艺打破同性影片难以上映的魔咒,成功让面市。海报上一片清澈的水悠然宁静,水中的梁殊眉目清秀,短短的发在水中也飘散了,他闭着双眼,双手展开,安然纯净,心如琉璃。

    里那些悲伤的故事,就让它过去吧。

    上车,赵修开着车,走得稳当。窗外的风景转眼消逝,唯一能让人的目光停驻良久的,是浩荡江水和高天长空。将至傍晚,阳光穿过层云,淡黄色的光晕模糊了一切,江面上水光潋滟,行人行船,各自归途。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桥下的波纹

    浮在江面的黄昏

    多么像现世安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