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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离离眼珠子转了转,“反正现在没旁人在,我们可以坐下来立个字据,以后我每卖出去一样东西,所得的钱我们三七分账,我七你三,怎样?” 见唐缈不表态,她又改口:“四六,我六你四!” “要不五五!不能再少了,你只是在家坐着收钱,我一路带着古董往香港去,出工出力、担惊受怕的,总得付我点儿辛苦钱。” “……”唐缈问,“我答应卖了吗?” “那就答应呗!”离离说,“我告诉你,我认识香港的一个大老板,他在那什么佳士多还是佳士得拍卖行有路子,保证能够替你拍出高价来。我去年还给他找了一只商代的青铜器,就在那边卖的,卖了好几万港币呢!好几万!港币啊!现在你见过几个万元户?何况是港币万元户……” “……”唐缈把腿撤出去,主动关门,“继续睡吧,我跟你谈话比较累。” 这次换离离不肯关门了:“喂,你等等,摆在眼前的发财机会你真的不要?” 唐缈无力地说:“我要我的钥匙。” “一码归一码,”离离说,“我没偷钥匙。那把是不是宝库钥匙?你们唐家的宝库在哪里啊?肯定不在这个宅院里,因为我已经找遍了。你一定知道在哪儿吧?带我去啊,我给你钱!” “再见。”唐缈转身要走。 离离喊住他,诡异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不要钱,你要色!” “啥?” “你是不是想睡我?”离离斜着眼问。 “……”唐缈说,“我谢谢您了!” 离离说:“我给你睡,只要你把宝库的位置告诉我!” “啧!”唐缈拧过头,没好气上下打量她。 “干什么?”离离问。 唐缈问:“你觉得跟淳于扬比起来,是你长得好,还是他长得好?” “他长得好。”离离居然挺实事求是。 唐缈说:“这不就得了!如果睡觉有用,我干嘛不去睡他?睡他我他妈还省力些!” 离离说:“可你他妈吃亏啊!” 唐缈脚下一跌,说:“……走了。” “你别这么快拒绝啊,再考虑考虑呗,”离离说。 唐缈埋头离开。 离离再次喊住他,冷笑:“猪头,你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把自己当做唐家的人了?真以为那个老太婆、那两个小丫头就是亲人了?” “什么意思?”唐缈问。 离离说:“你可真单纯,据我所知,不管是老太婆还是小丫头,都想要你的命!” “你说明白些。”唐缈拧起清秀的眉。 “我偏不说明白,让你再尝两天当好孙子、好哥哥的美妙滋味,以便日后死得其所!” “我懂了。”唐缈凝视她,“你在挑拨离间。” “哈哈!”离离大笑,“我犯得着嘛?劝你赶紧跟我合作,咱们一起逃出去,我得了钱,你既得了钱又得了命,皆大欢喜!” “闭嘴吧。”唐缈命令。 “哎我懂了,你是有顾虑,怕面子上不好看。”离离说,“真不用顾虑,要不你给帮我把蛊毒全部解了,我帮你把小丫头片子们先杀了埋了,然后再去收拾老太婆……对了,小瞎子倒是在家,那个小瘸子去哪儿了?啧,她们也不好对付啊,小瘸子会用毒,小瞎子老是跟屁虫似的跟着淳于扬……” “你,”唐缈问,“你说话之前不掂量的,是吗?” 离离没听明白:“什么?” 唐缈感觉自己连吵架的力气散尽了,就是觉得疲累,转身就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才是谈话,而离离不会谈话,她只懂交易。 “哎,你别走啊!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嘛?咱们继续商量啊!” 唐缈越走步子越大,越走越是火冒三丈。 离离有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邪恶,似乎完全没有道德感,也不懂得愧疚同情,殴打残疾的唐好也就罢了,杀害无辜幼童尤其是才五岁的唐画这种话,她居然能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简直是个怪物。 出于愤怒,唐缈主动逃开之前居然忘了问她是否和周纳德同为一伙,等到了厨房才想起来。反正问了也是白问,两人结伙是司徒湖山的臆测,离离绝对不会承认的。 过了十多分钟,他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暂时把离离这个女人赶到脑后去。 唐画依旧在厨房草垛上熟睡,身上多盖了一件衣服,是淳于扬的旧军装。淳于扬不知道在哪儿入睡,唐缈也懒得管,他把唐画搂在怀里,抚摸她乱蓬蓬但细软的头发,喃喃说:“别怕,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跟她拼命!” 唐画被他弄得有些醒,迷迷糊糊说:“哥……” “嗯?” “喝水……” “行,我给你倒去。” 唐缈放下唐画,转到灶台前面找暖水壶,发现虽然冷锅冷灶,但灶面台面纤尘不染,各种厨具摆放整齐,碗筷都发出洁净的光。 “谁来打扫过了?”他问唐画。 唐画说:“淳。” 唐缈耸肩,心想不用猜也知道是他,此人强迫症。顺便说许多强迫症人士都是极其理性的,感性动物强迫不起来。 淳于扬有洁癖的毛病倒是和唐家不谋而合。 唐家人也讲究,和普通的庄户人家不一样,这个家中的各样摆设用品虽然古旧,但都擦得干干净净,桌上没有浮灰,地上没有垃圾,墙角柜脚没有蜘蛛网。唐好这个小姑娘似乎成天在家里打扫卫生,前些天井水充足的时候,傍晚还要洗一遍地。 生活习惯是长久养成的,从唐好往上推演,姥姥就极爱干净,前任家主唐竹仪必定喜好清洁,唐家的历代祖宗们想来也是井然有序……唐缈突然想到他爸爸唐亚东。 老唐不修边幅,邋遢得一言难尽,还未结婚时曾经创下三个月洗一次衣服的卫生记录,其余时间他主要在比较,比较哪件衣服、哪条裤子不够脏,还能再穿两天,一点儿新中国工人阶级的风貌都没有。后来结了婚,他老婆——也就是唐杳和唐缈的妈——用粗擀面杖抽着、打着、逼着他洗澡洗脚洗衣服,情况才稍微有所改观。 唐缈暗想:唐家人的秉性是这样的,我爸那怪胎又是怎么孵出来的呢? 想到姥姥和唐好,他突然又记起离离说的那些话,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东西虽小但足够恶心。 离离居然说姥姥、唐好和唐画想杀他,这大概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撇开亲缘,撇开感情,光谈利益,杀他能获得什么好处?他无钱、无业、无知识、无地位、无秘密,杀了他最多只能获得一具尸体。 这尸体也无甚用,旁人的还可能被零碎割了卖器官,他如果死在这深山老林,运不出去加上暑气熏蒸,半天就开始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