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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血在水里迅猛地流窜着,飘荡出一朵朵小花,沈意满脸挣脱不开的懊恼,然后就突然平静了下来。 “凌南,你不是我。”沈意说话很慢很小心,却很残忍,“你也不要成为我。” 凌南有点想哭,也有点想咆哮,他想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会是你,我凭什么要成为你?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嘉泽跟他唠唠叨叨,陆嘉泽说沈意喜欢吃辣啊,沈意喜欢吃笋子牛rou啊,沈意喜欢安静看书啊,沈意喜欢用柳橙味的洗发精啊,沈意除了应酬喝酒时都是烟酒不沾啊。 他一边不屑地听着唠叨,一边适应着改变。 吃饭的时候,他挑着笋子吃,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柳橙味,他开始喜欢靠窗看书,他习惯用暴力解决事件。 陆嘉泽说,你越来越像他了,延江看到他的第一眼脱口而出沈意,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像沈意,但是等沈意对他这么说,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 他像沈意,以前的沈意,陆嘉泽记忆里最美好的沈意,他一直朝着陆嘉泽的梦中情人进军。 他比沈意还像沈意。 因为沈意是正主,无论怎么变都是沈意,而他只是慢慢地成为陆嘉泽想像中的那个人。 陆嘉泽无法拒绝他,不是因为他有陆嘉泽喜欢的性格,只是因为,他像曾经的沈意。 那个人的喜欢是近乎变态的,只要是沈意的一点点相似,都会喜欢。 “你们两个变态……”他哑着嗓子。 这两个变态改变了他,这两个变态都知道,而他自己不知道。 沈意从他身上看着陆嘉泽那种疯狂,陆嘉泽从他身上汲取梦中人追着自己的愉悦。 他的爱情,就像一场笑话。 难怪沈意从来不在乎他住在这里,也不在意他的那些小动作,甚至不在乎他们暧昧,因为谁都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一个影子,一个雕像甚至可能只是一张照片。 可是他并不能太抱怨,陆嘉泽需要他来确定某些东西,而他,也只是想借此机会,抢走某些东西。他们都是求仁得仁。 “像沈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沈意说得越来越慢,声音却还是温柔着,“他如你所见,是个扫把星,害母祸父。” 不知道为什么,凌南就突然想起宴会上那个同伴的警告,沈意从来也不是好招惹的。 这个人确实不好招惹,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得像兔子,咬人的时候却像豹子,连咬自己都这么狠。 他觉得喉咙疼,手指也疼,浴缸里已经红了一大半,再待下去真的会出人命,他拼命才能控制住自己捞人的冲动。 他不能把沈意拉出来。 “有没有搞错啊,我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还想泡你情人,你还装不在乎?你是不是觉得他左拥右抱也行啊?我们俩是玩具吗,他喜欢哪个选哪个?他有什么资格?你是圣母吗?你这么心软,你mama是不是也是这么被你拖累死的?”他知道沈意并不是无动于衷,那双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在汹涌着,这是软肋,他一定要狠狠地戳到血rou模糊。 他成功了,沈意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抽了一根烟,把烟叼在唇上,似笑非笑地抽着。 “你mama真的很爱你吧?”他问,“你父亲死了吧,你看,你就是这么心软。” 他越说越快,也不知是在替谁发泄:“他们都爱你,为你牺牲,而你除了拖累还会什么?” “你那个叫延江的兄弟,也是为了你倾尽所有吧?他为你奔波了半年,才勉强帮你洗脱了嫌疑对不对?” “你记得吗?叶家给你送过狐狸,宋家送过小豹子,他们都想努力让你恢复,但是你固执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是不是?” “你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是吗?可是,伤害你的不是他们,为什么付出代价的是他们?” “你为什么要挣扎?死了你不就解脱了吗?” 沈意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 “我没有。”他白色的衬衫都被染成了粉红,在他说话的时候,滴滴落落的水也弄湿了瓷砖,“我没有想软弱。” 他战栗着,被水花溅湿的凌南也战栗着,两人都战栗着看着对方。 “我想和她在一起,他们都不要我!”他没有哭,眼睛深处只有一股愤怒,“他们……他们都不等我。” 他伸开没有划伤的手掌,那上面都是被指甲抠破的浅色痕迹,徒劳地在空气里开握着。 “她爱我……她爱我。” 红色的液体没停,生命随着那些液体流逝着,他却剧烈地喘息着,说话更加激烈:“她爱我,那她为什么放弃我!” “陆嘉泽也是!”他的声音近乎尖叫,“我只对他微笑,只和他说话,我帮他赚钱,我想把你解决了,可他还是不相信。” 他怔怔地看着前方,缓缓地笑起来。 “我也不懂,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把感情往喜欢与不喜欢上凑,可是对我来说,我对他的感情,用这些来形容,实在太轻贱了。”他声音很低,大量的失血让他脸色苍白,但他还是坚持地站在那里,“他是我的唯一啊。” “我只有他啊。”他终于还是哑了嗓子,挣扎着咆哮,“他喜欢你的话,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冒着一分失去他的危险!” 凌南呆呆地站着。 他想,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延江他们过了那么久,还是执着地希望,他变回那个沈意了。 哪怕是已经站不住了,沈意的背脊还是挺得笔直,他黑色的眼睛里像是融满了春光,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暖意。 看着就觉得美好的暖意,好像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他呆呆地站了很久,看到沈意抵着额头,气喘吁吁地问他:“你还不走?” “你确定要放过我吗?”凌南抹了一下头发,把半湿的烟扔进浴缸里,“我只要喜欢他,就会一直不放过你,你确定吗?” 沈意没吱声,他舔了舔唇,那上面都是溅出的水迹,混合着鲜血,有种腥咸的铁锈味:“看吧,你根本不在乎他被我抢走。” “我从不同情任何人。”沈意坚持不住了,沿着墙滑了下去,看着他说,“我对老人、小孩也没兴趣,我会想养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陆嘉泽的父母,陆嘉泽的儿子;我放过你,只是因为你爱着他,他曾经爱过你。” 他眼睛里的温暖随着生命一点点消失,最后只有一片空白:“有一个沈意过得很糟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