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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楼牧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下沉。 如若找不到云栖,如若再也找不到云栖,那该如何? 他迷茫地看了看头顶极远处的水面。他已经潜得够深了,他很清楚地明白,如若再这么放任自己的身体下沉,就算寻找到云栖,他这一口气也无法撑到重返水面,到时候,必然会溺死在这一汪潭水之中。 说来奇怪,虽然他与云栖经历生死数次,可以前的他,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们终究是会重聚的。所以他竟然从未细想,如若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云栖,他究竟该如何? 究竟该如何呢? 他望了望身子底下黝黑的深渊。 然后他突然笑了。 又能如何呢? 不能如何。 如若此生此世真的再也见不到云栖,他依旧会去吃饭,会去睡觉,会继续回到他的楼外楼,做做生意,练练武功,说不定等到来年春暖花开……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潭水深处的几星光亮刺了一下。楼牧本能地闭了闭眼。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或许……或许……他便能再爱上一个新的男人。 这个新的男人,必须和云栖长得很像。 对,必须,一定,绝对,要和云栖长得很像。 最好……脾气也像,性格也像,喜怒哀乐统统都像…… 他要带着这个新的男人,去做他许诺过云栖,却从未带云栖去做过的事情。 去吃遍天下的美食,去赏遍天下的美景。 然后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地变老,一起慢慢地死去。 这就是楼牧给自己幻想的没有了云栖的后半生。 这样细细想来,虽然岁月弥长,可真的是没什么令人绝望和恐惧的。 楼牧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下定决心往上浮去。 睁开眼睛的瞬间,他再一次感觉到有两星光亮穿透漆黑的潭水,在沉渊深处闪烁。 楼牧低头,顺着光亮往下望了一眼。 然后他突然欣喜若狂。 在那很深很深,深得即便凭藉楼牧的能力也无法再返回水面的潭水里,有一双秀美的眼睛,折射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弱白光,正静静凝视着楼牧。 那一双熟悉不过的桃花眸子,宛如这世界上最瑰丽的珍宝,什么春暖花开,什么天下美食,什么九州美景,在它的面前,顿时都变得不重要了。 没有云栖的后半生,固然是没有什么令人绝望的;可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自己相思成灾的后半生,来换这一刻短暂的拥抱。 所以楼牧想也不想,直接折返,往云栖所在的潭水深处,义无反顾地游了下去。 四周愈发的黑,只有云栖的两只眼睛是亮的。 很奇怪,在这丝毫没有光源的地方,他的眼睛,竟然是亮的。 比潭水还要澈亮,一如初见时候的模样。 楼牧紧紧盯着那一双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它。 他能够感觉到云栖眼睛里流露出的深深恐惧,在漆黑的潭水里被无限放大。 傻瓜,原来你也会怕死啊?楼牧在心里暗笑。 一边暗笑他一边用尽全部的力气飞速下沉自己的身体。 他很清楚,他这样的游下去,就彻底失去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机会。 可是他并不感到后悔。 因为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要陪在云栖身边,让孤苦无依的云栖,不再感到害怕。 所以他只是专注地,一鼓作气地,朝着云栖,游下去。 潭水冰冷刺骨,可云栖的轮廓,宛如最温馨的灯火,就这样摇曳着,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 楼牧就这样一直下潜,一直下潜到了这盏灯火的边上。 暖和极了,好像两人的身心统统都要融化掉,溶合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彼此分开。 楼牧隔着潭水,对云栖莞尔一笑。 云栖眸中的恐惧已经消散殆尽,只睁大眼睛,又怒又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楼牧。 恰好一阵暗流涌来,将他与楼牧略微冲开了一些。 楼牧忙伸出自己完好的左手,拦腰一把揽住云栖。 身体贴着身体,脸对着脸,彼此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楼牧轻轻替云栖解开先前被柳蓉封住的xue道。 云栖还是任由他抱着,眸深似海般地望住他。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与楼牧讲,可话到嘴边,他又什么也没有讲。 楼牧对他微笑,目光在他秀美的脸上缓缓扫过,似乎要将他的神态容貌统统都刻印到自己的脑子里去。 他也有话想讲。只可惜水里无法出声,他只好夸张地用唇型说话。 他说的是:云栖,我陪你。 五个字,饱蘸情谊消融在潭水里,寻觅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是的。 山高水远,碧落黄泉,我都会陪着你。 无需再多说。 这一句已经足够。 云栖呆呆地看他。他的瞳仁深处,隐隐泛着奇异的水光。 然后他突然伸手勾住楼牧的脖子,对着楼牧的双唇,重重吻了上去。 === 他从来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事实上,他过去二十年的生活压抑了他所有可能的热情。 天长日久,热情只留火种,被埋葬在心底无人理会的方寸之地。 可积累了二十年从未用过的火种,却在这一刻,在冰冷的潭水里,统统被楼牧的话语点燃。 热情的亲吻如焰火,尽情地燃烧,烧得楼牧几乎都快窒息。 云栖吻得很霸道,很强硬,很用力,似乎巴不得把楼牧整个人都嚼碎了,连rou带骨头吞咽进身体里。 楼牧愣了一愣,随即回应给云栖的,是比云栖更加狂热的亲吻吮吸。 既然云栖试图要将他吞咽进身体里,他就要吸尽云栖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 周围冰冷的潭水都被他们的狂热烧成沸腾。 简直是疯了。 楼牧闭上眼睛又兴奋又迷糊地想,伸手去摸云栖的脸颊。 一口气快要殆尽。 可他不管,放任自己与云栖继续往水下沉去,只一边执着地亲吻,一边耐心地,一寸一寸地在云栖的脸上摸过去。 我要好好记住你,这样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他心道。 摸到云栖眉骨的时候,云栖突然停止了亲吻。 楼牧睁开眼睛,瞧了瞧云栖。 云栖的眸子艳若桃花,在他的掌心底下肆意绽放。 他的眼底深处,依旧闪着光采。 只是此刻看来,这些光采不再如楼牧方才在潭水上方看到的那般微弱,反而越来越亮,隐隐有珠宝般的耀目之意。 楼牧一怔。 潭水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云栖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光亮? 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