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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容娘道:“你是何人?是你放猫袭击王相?”容娘抱着鬼猫缓缓站起来,夜风寂寂,吹得枝头残叶簌簌发颤,寒意袭人。她的笑似苍白浮云,极淡却幽冷入骨,如控诉般呼道:“王呈继,你不认识它了吗?”她将鬼猫抱起些给王相看,“它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说过它会得到你无上的疼爱……”容娘话落时忽然从枝头消失,王相一怔,紧接着就看到容娘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刻他惊得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容娘将鬼猫送到王相面前,“王呈继,你看看它小不小,可不可爱?”她幽幽说着,乜了眼王呈继因过于惊魂而僵愣的样子,语调陡然阴沉的恐怖:“王呈继,你害我们母子成了这副模样,我看不如让这孩子把你的心掏出来,吃掉好了……”王相猛然一个激灵,吓得连连后退。他的侍卫们连忙攻击起容娘来,口中喊着“大胆妖女别碰王相”,一时刀剑纵横,气氛恐慌紧迫。容娘却如影子似的躲过侍卫们,王相一回头,见她站在了马车顶上冷冷看他,吓得差点坐在地上。王相的眼底满是恐惧所结织而成的血红丝网,他呼喊道:“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容娘面容阴冷,伸出长长的指甲指着王相面颊道:“不杀了你,我怨气难消!王呈继你可还记得当初与我约定的什么?我一个被分到你房里的开脸丫鬟,拎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虽与你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你要听从家族安排娶妻纳妾,我也没话说!”“我求的不多,只求你别忘了与我的青梅竹马之谊!可你呢?你竟然哄骗我说:生无可恋惟愿与卿相伴,哄骗我和你一起喝毒酒殉情!”“王呈继,我多么相信你啊,我怕你先到黄泉被不知所措,我便先走一步,去黄泉替你掌灯,就像是我们从小到大你每一次天黑时回家那样!可是我到了黄泉后,怎么也等不到你。我的魂魄冒险回到相府,我们的院子里,这才知道你根本没打算和我一起殉情!你只是为了骗我自杀!好解决我这个麻烦!”王相脸色铁青,慌忙辩解:“容娘你怎么不信我,当初你化为厉鬼来找我时,我就和你说过,我没有骗你自杀,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殉情!我只是、只是最终没有去死的勇气!你怎么就不信我?”容娘哧一声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鬼!你娶妻的那天我就在相府看着你,亲耳听见你和你大舅子说,幸亏我蠢,被你一哄就自杀殉情,不然的话你还得思考怎么能让我不明不白的消失。”王呈继脸色青到极致,颤抖道:“容娘,你误会我了!我若不这么和大舅子说,他那边会闹得我家宅不宁!我只是骗他而已的,你不知道当时我心有多痛,真恨不得当日随你一起死了算了!”容娘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咯咯笑起来,怀中的鬼猫也睁开眼睛,发出尖利扭曲的叫声,“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容娘阴恻恻笑道,“不论当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将我一个人丢在黄泉路是真!你辜负了我的感情也是真!还有我苦命的孩子……”她喃喃,蓦然咬牙切齿吼道:“我死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怪我不知道,竟连累孩子和我一道死了!我为此后悔不已,而我的孩子受我怨气的影响,竟在我体内生长为鬼婴!当我知道它会出生陪伴我时,我欣喜若狂,觉得这是我还存在于世的唯一意义。可是!可是!”容娘越说越激动,眉毛几乎全都竖起,怒不可遏:“可是你们连我的魂魄逗留在相府都不许,找来那老僧,非要收了我不可!那老僧将我打得几乎魂飞魄散,我的孩子也被打得只剩下一丝鬼气,即将消散!我无计可施,幸好路边死了只野猫,我将孩子的鬼气引入野猫体内,这才勉强保住它。”她泪如雨下道:“可怜我苦命的孩子,只能当一只猫了!王呈继你说我恨是不恨?所以那之后我发了疯的想杀你,甚至将你虐到半死不活!”容娘目眦尽裂,直欲弑人:“然而地府的鬼差就在这时赶到,将我捉拿回地府,至此遥遥几十年,我和孩子身陷囹圄,过着黑暗凄惨的日子。而你!”她长长的指甲指着王呈继,“你娶妻纳妾,生儿育女,还一路做到了宰相!王呈继你凭什么!”她忽的又想到什么,讽刺的笑起来,漫然道:“不过你这辈子就算位极人臣又怎么样,再大的家业也不知道传给谁。你看你的兄弟膝下都有数个儿子,唯独你,满屋子的女人都生不出个儿子来,好不容易有个王耀祖,却是个人皆笑话的酒色之徒!真是报应!”王相脸色难看到极点,容娘戳中了他最大的痛处。他膝下十几个女儿,儿子竟只有王耀祖一个,还被他娘给养成了那副模样。慈母多败儿,王耀祖性子已成型,王相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儿子每次闯祸,还得他去给帮忙收拾。为此他常常怨天尤人,为何膝下再不能生出别的儿子来。此刻听着容娘挖苦的笑声,真像个讽刺的诅咒,让王相惊恐交加。王相瞪着眼长久说不出话来:“你……你……”容娘脸色陡然转厉,两只眼睛如能喷薄出森森鬼火,杀气凛然:“王呈继,还我母子的性命!”她朝着王相飞掠而下,怀中鬼猫也跳出来,亮出黑色的尖尖的爪子,与容娘一同扑杀仇人。侍卫们早就惊恐的失去了分寸,面对容娘和鬼猫的突然袭击,险些招架不过来。有的人被容娘的鬼气掀翻,有的人被鬼猫的戾气挠伤了手和脖子。容娘身影如梭,杀到了王相面前,双手猛地掐住王相的脖子,像提鸭子般,把他拎到了树上,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凌空吊在那里。王相吓坏了,死亡的恐惧感迅速攫住他。他双脚沾不到地,不断胡乱踢着,双手握住容娘的手腕想要挣脱,可容娘冰冷的手腕却力气极大的掐着他,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放开……我……”喉咙间气若游丝的求饶,沙哑无力,濒临窒息。月光清冷如一口狰狞的利齿,咬住王相的身躯。他像是前朝被逼上吊殉葬的嫔妃一般,脖子快要被勒断,只能做抵死的挣扎。他近乎卑微的乞求能有路过的人看见这一幕,救下他,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救他。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容娘住手!”寂静中猛然响起的吼声,令容娘动作僵住,微一松手。王相得以在窒息前偷得一丝空气,涨红着脸使劲喘息。他听见了刚才的声音,是严凉的声音,是他做梦都恐惧听见的声音。然而此刻这声“容娘住手”,对王相而言,却胜似在泥梨地狱里听见。王相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