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蠢萝卜
“仙尊切莫闲聊分心，影响药效。” 孤月往清涯口中塞了一颗药，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请整颗吞服，药效更佳。” 清涯向来无波无澜的脸变得扭曲。 洛欢哪还敢看，只能凑过去拍清涯的背给他顺气。 药丸太大，又苦，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此时清涯没法动一点力，被洛欢一拍，咳得吐出血来。 乌黑色的淤血。 洛欢惊讶：“这药好厉害！” “药到病除。”孤月又拿出另一颗更大的药丸：“趁药劲再服这一味药，月某有三成把握治好仙尊的仙劫心魇。” “剩下七成呢？” 洛欢觉得这药丸有她拳头大了。 “成仙。”孤月见洛欢不解，微笑道：“驾鹤西去，立地成仙。” 这下洛欢脑袋灵光。 这是直接噎死了。 …… 洛欢不敢再呆在药房。她坐在不远处的回廊小凳上赏花。 月谷开满了花。 各种颜色模样都有。彼此之间相生相克，有些是毒，有些是药，洛欢现在修为尚可，大约能分辨出哪些能碰。 她看见有两个婢女提了小筐，过来侍弄花草。 洛欢本想提醒她那片有毒。 可婢女熟练挖起一小铲，掘出一只五指分明的断手，扔进筐里抱怨几句。 洛欢想凑近听，两位婢女见到她很惊讶：“活的？” 洛欢努力笑道：“我来月谷求医。” “哦，病患。很重的病吧？” 婢女见洛欢这副气血不足的内虚模样，真心实意地问：“你喜欢哪种花？过两日我给你埋那花底下。” 洛欢再好的脾气，此时也笑不出来了。 “你别多想，我们没想谋财害命。”婢女走过来说：“能治的病，没必要越过重重大山来月谷寻医。来求医者大都绝症残喘，早些挑个安葬地不好么？疑难杂症么，谷主不一定治。” 洛欢问：“可我听说谷主乃是神医，凡是他治过的病患，都说他医术如神……” 而且这也是仙尊说的呀！ 谁知俩婢女噗嗤一笑，看傻子似的看洛欢。 “……哦，我懂了。”洛欢背后一凉，“治不好的都埋在月谷了，对么？” “没错。更多的死在来月谷路上了。也有些对谷主不敬，直接被活埋的。”婢女好心提醒洛欢：“小meimei，谷主厌恶女子，你可莫要离他三步近。” 说完婢女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一旁的婢女说不对，是直接两眼一黑，被下毒弄死了。 洛欢想起自己之前还撞了孤月一头锤，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下毒，正在等死了。 “谷主他为什么厌恶女子呀？”洛欢问：“莫非他夫人……” “你可莫要胡说。谷主从未婚娶，连通房丫鬟都没碰过一个呢。”婢女走到洛欢身边，小小声八卦：“谷主曾偷溜出月谷，在凡尘被妓子骗了钱财，负了一颗真心。从那以后但凡是女子求医，皆拒之门外。” 洛欢觉得这话不可信：“何等天姿国色能让谷主动心？” 婢女微楞：“倒也……不是什么大美人。世上哪有人能比谷主更貌美？” “听说，是妓子先心悦的谷主！死缠烂打，得手后却抛弃了谷主！谷主这才舍得从谷外回来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洛欢听得津津有味，正在分辨哪句话靠谱时，她被孤月扯住了后领。 “这花瘦了。” 孤月瞥一眼三人，淡淡道：“你们仨选一人挖坑，另两人入坑做花肥。” 两位婢女急忙下跪大喊恕罪。 孤月啧了一声，抬起手时喊洛欢捂住眼。 再睁开，面前只剩两具毒尸。 “做花肥都嫌吵闹。” 孤月打了个响指，两名男子自飞檐落下，迅速搬走尸体。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熟练。 洛欢目瞪口呆，“她们胡说的吗？” “倒也有三分真。”孤月见洛欢明眸皓齿，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的模样，竟不觉得厌。 “月谷的人死后，都要做花肥的，月某也不例外。”孤月带洛欢去丹房，“不过早晚之事，何必如此惊慌？” “我想问，哪三分是真……”洛欢跟紧了孤月：“你厌恶女子是真？” “是真。” 洛欢不慎走错一步，眼看就要踩到机关，孤月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骂道：“你不算女子。顶多算是蠢萝卜。” 69.讨好<渎仙（NPH）(米缪灵雨)｜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69.讨好<渎仙（NPH）(米缪灵雨)｜PO18臉紅心跳 69.讨好 孤月说的分明是轻薄话，洛欢却不觉得不开心。 反而有些小庆幸。 毕竟那两个侍女死的也太惨了。她可不要死成一堆灰。 进了丹房，孤月将洛欢放在门边，叫她安生呆着。 他要查阅医书，寻药给她开方子。 这丹房不大。 洛欢一眼便能看遍。 三面皆书，一张靠窗小榻，放了薄被和软枕，榻边放了一张不该出现的小桌。 想来孤月平日里吃住都在丹房。 洛欢猜孤月还要许久，她凑近积灰的书架，想寻些浅显医书看。 洛欢找到了一堆戏本子，话册子，还有些小人画。 满是灰尘，却从未翻过。被整齐放在医书之间，生怕被人发现似的，隔几本放一册。 “我可以看这个吗？”洛欢指了指戏本子。 “不许碰！”孤月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声音高了一度，紧张道：“谁许你乱看我书架？” “抱歉……” 洛欢着实委屈无辜。 她莫名其妙被孤月带来丹房，不让看书，难道让她睡地板吗？ “可你买来都不看，还不许我看，也太浪费了。”洛欢小声抱怨。 亏她以为孤月修为高深，三百多岁的年龄，应该心胸宽阔呢。 没想到是个爱杀人的小气鬼。 “闭嘴。别妨碍我炼丹。” 孤月正在配比药材，打开药鼎时被砸伤了手。 洛欢急忙凑过来看，他伸手赶她，手上的药材又被捏坏了。 洛欢没敢再靠近孤月。 总觉得孤月要把她揉碎扔药鼎里。 她眼巴巴看着戏本册子的书脊，小小声念叨：“这些是不是很有趣？有图吗？我不识字呀，有图看就很好了。” 啪—— 一声怪响。洛欢扭头，发觉孤月从药鼎里捻了一颗普通模样的药丸。 “好厉害！”洛欢真心夸赞：“半柱香就炼成丹药了！” 孤月眉头舒展，仿佛是受了奉承，招手唤洛欢过来：“你吃。” 这丹药味道清香，他炼时放的药材也不见有毒。 洛欢虽然有点怕，但孤月眉目温和，她张嘴吃了。 “怎么样？” 孤月发觉她在认真嚼，戳了戳她的脸蛋：“感觉如何？” “唔，好像没什么药力。” 洛欢觉得这丹药不是很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药渣子，远不如清涯给的。 但师傅毕竟是仙尊，给的是仙丹。 她尝够了，一口咽下：“甜的，好吃。” 孤月目光渐冷：“你就是这么讨好仙尊的？” “嗯？” 洛欢觉得很痛，但她没闹。 “你确定是甜的？”孤月逼问。 洛欢舔舔唇，又觉得不够，舔了舔孤月的指尖。 “是甜的，没错呀。”洛欢眼眸儿亮晶晶的，“很好吃。” 孤月擦干净手，突然捏住她的脸：“你就这点油腔滑调的伎俩？仙尊真是仙劫受挫，被你蒙了眼。” 他越捏越重，像是惩罚似的。 洛欢努力在忍。 被捏一下脸嘛，又不会怎么样。 那些男人捏她腿心捏她腰，她都忍了。 欢喜宫早教会她了，不喊不叫，乖乖受完训就没事了。大哭大叫的总是惹人烦，会被活活打死的。 可孤月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右脸火辣辣的疼。 洛欢眼中隐约有水意。 “谷主，我实话实说而已。不知道何处惹你不满意了。” 洛欢举起手，运了灵气，握住孤月的手腕说：“你再捏我，我可就将你手腕捏碎了。” 70.懵懵的<渎仙（NPH）(米缪灵雨)｜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70.懵懵的 孤月对洛欢的威胁不甚在意。 一个气命将绝的矮萝卜罢了，能翻出什么水花？ “你对仙尊也是这样么，自作多情，自大自夸？”孤月对她越加厌恶：“仙尊真是……” 手腕忽然传来剧痛感。 分明洛欢没用力。但他的手腕被捏脱臼了。 剧痛间，孤月反应更快。 他感到洛欢身上溢出的灵压，是心境起伏时不受控制的后果。 “啊。” 洛欢太难受了，清醒过来时，她竟然已经对大夫做出了这种事。 大夫的手都是很精贵的。 更不提这只手还为她探脉，调药，施针。 “对不起！” 洛欢见孤月额上覆着一层冷汗，急忙松手抱歉：“我没想真的动手，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她真将谷主的手捏坏了。 赔自己的一只手够不够？ 孤月发觉洛欢的确很有趣。 受伤的人是他，她却吓得不知所措。还伸出一只纤细脆弱的手腕，问他要不要折断。 “罢了。” 孤月好歹三百来岁，早已出窍期圆满的修为，受伤只是一时不查。 运灵气将手腕接好，孤月甩了甩手，只是隐约有些伤筋动骨的疼痛感。 他转身去柜子里摸了一瓶跌打药，缠紧手腕后说：“不怪你。” “嗯……” 洛欢小声应是：“下次别再掐我脸了。好痛。” 孤月手下一顿。 回头见洛欢捂着肿起的脸，眼中仍是水汪汪的委屈模样。 懒得与她计较倒打一耙的事。 孤月又摸了一瓶药丢过去，让洛欢自己往脸上抹。 洛欢哪还敢收药，急忙推辞。 孤月嗤她：“不用灵气疗伤，不抹药膏，你是想带着伤去仙尊面前告状么？” 洛欢懵懵的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问：“那我抹药好快些？” “……” 孤月可以肯定，这矮萝卜是棵真萝卜。 没脑子的那种傻萝卜。 不知自己灵气浩瀚，修为几何。 伤他只是因为太疼了，不得不反击罢了。 “仙尊没教过你修炼的事么？最基础的疗伤法诀。”说完孤月给洛欢掐了一个，她的脸立刻不红了。 又变得白嫩水灵的模样。 巴掌大的一点，讨人喜，也惹怜。 “没。”洛欢诚实回答：“我进无名山短短两月，还没学懂道经，不会握剑，便被送去了秘境。” 孤月更疑惑：“既然你如此惹人厌，仙尊怎会收你当徒？” 洛欢更不好意思了。 她将自己趁火打劫，占天慕子便宜，强行要清涯收下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孤月听得认真，洛欢说完吐翠玉渣的事，他眼中情绪仍是起起伏伏。 “谷主。”洛欢伸手晃了晃：“我说完了的。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孤月轻咳一声：“你且将无名山和秘境的事都与我说来，我好为你疗养。” 洛欢不愿意说无名山的事。 她勾引了清涯陪她修炼，害得仙尊被情欲污染。也不愿意想被人强迫采补的事。 至于秘境，叶甜和小古死了，陆暇也变得那般不堪，唯一庆幸的是她找到了哥哥。可她还是懵懂无措，不知晓血亲是何概念。 “说吧。我命人沏茶。” 孤月打了个响指。 不待片刻，四位侍女端着香茗糕点扣门而入。 有身着白衣的男仆熏香炉，还给洛欢抬了一张舒服的椅子，放上软垫。 洛欢被这排场吓到了，不敢说话。 孤月又命人端了碗面来，让洛欢吃饱了再与他细细说。 “谷主您是不是……” 洛欢小口小口吃着面，打量孤月满心雀跃的模样，想起那些吃灰的戏册子问：“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