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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俩正吃着,大门那边突然传来敲门声,荆鸿去应了门,一看竟是陈世峰和柳俊然。 两人提了一大堆东西,冒着大雪而来,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雪,进门就喜气洋洋地道:“师父,我们来给您拜年了!饭菜还有剩的没?家里人太多,我们都没吃饱。” “世峰、俊然……”看见几个关门徒弟都如此惦记自己,太傅再别扭的性子也绷不住了,红光满面地招呼,“坐,都坐,想吃什么吃什么……”说着迈着醉酒步走到里间。 陈世峰问:“师父干嘛去了?不吃了?” 荆鸿笑着摇头:“一会儿还得出来,师父盼着你们来呢。” 果然,不一会儿太傅就出来了,把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大红包给他们:“来,都是我的好徒儿,都来拿红包。” …… 师徒四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年夜饭,太傅彻底醉倒了。 扶太傅歇下,陈世峰感叹:“师父还是醉了好,醉了就疼我们了。” 柳俊然白他一眼:“什么话,师父什么时候都疼我们。” 陈世峰有抿了口酒,咂咂嘴道:“可惜了,还差一个人。” 柳俊然没反应过来:“差谁?” “咱们的‘小师弟’啊。” “噗嗤,那个小师弟什么身份,还要你惦记?” “说着玩嘛。哎,俊然,今天高兴,你就喝点酒吧,就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不喝。” “别扫兴嘛,荆师弟,你也帮我劝劝他。” 荆鸿瞟了他一眼,朝柳俊然举杯:“就这最后一杯吧,我敬柳师兄,感谢这一年来的照顾,当初若不是你将我的字画推荐给师父,也就没有今日的荆鸿了。” 柳俊然脸上一红,不得不端杯:“别这么说,那是你的确有真才实学。” 荆鸿一饮而尽,柳俊然只好也硬着头皮干了,然后没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就趴了。 荆鸿别有深意地看着陈世峰:“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我也心中有愧啊。” “嘿,我怎么就是纣了?” “俊然是出了名的‘一杯倒’,你这么灌他是何居心,还要我点明吗?” 陈世峰没有否认:“既然如此,荆师弟又为何要帮我?” 荆鸿淡淡道:“多情总被无情恼,有些人求一生而不可得,我若能以一杯酒成全一双人,何乐而不为呢?” 陈世峰冲他咧嘴一笑:“说得好,多谢了。” “不客气。” 陈世峰背起脸颊通红的柳俊然:“走了,咱们回家了啊。” 柳俊然乖顺地趴在他后背,声音里透着依赖:“世峰,我头晕……你慢点儿走……” “好,我慢点儿……”陈世峰回头碰了碰他的鼻尖,“你跟师父一样,只有醉了才稀罕我,不会朝我翻白眼。” “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都稀罕你……” 荆鸿安顿好一切,推开门,雪已经停了。 子时已过,是新的一年了。 他有些微醺,走路感觉有些飘,但还是踏着雪回到朝阳宫。 红楠听见动静,披衣出来迎他:“辅学大人,殿下已经睡着了。” 荆鸿点了点头,忽然看见殿前一大片融化的雪水,还有漂在水中的数十根竹签,问道:“殿下放烟火了?” 红楠道:“是啊,殿下在皇上那儿吃过饭,歌舞都没看完,就带了一大堆小烟火回来,说要等您来带他放烟火。” “……” “后来他看您一直不回来,一生气就把烟火全点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荆鸿遣开了红楠,走到夏渊榻边,看了他一会儿,手指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夏渊睡得很不安慰,荆鸿听到他喃喃的梦呓:“最好看的……烟花……我没看到……你陪我……看……” 荆鸿心中五味杂陈:殿下,梦里陪你看烟花的人,你还记得他是谁吗?即使他曾经那样对你,你也要等他吗? 离开前,荆鸿在夏渊的枕头底下放了个小红包。 红包里是一只小金猪,按夏渊的生肖买的。 夏渊跟荆鸿冷战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他把小金猪拿在手里,在荆鸿面前晃来晃去。荆鸿给他编了根红绳,让他把小金猪挂在脖子里,两人这就算和好了。 闹过了元宵,宫里开始筹备太子大婚的事情。 一大堆的礼节把夏渊折磨得头都大了,此时他倒宁愿去背太傅教的诗文。 经过礼官细致详尽的教导,他终于知道了“侍寝”的真正含义,这才理解当初荆鸿对他的这个要求为何那么排斥,觉得不好意思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点悸动。 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他悄悄跟荆鸿说:“他们说那个‘侍寝’是必须做的,等完事儿了我就来找你,你等着我啊。” 荆鸿哭笑不得:“不可胡闹,殿下应当善待枕边人。” 夏渊不耐道:“我不要跟她睡,一个陌生人在身边,我肯定睡不好。说好了,你一定要等我啊,要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把年三十晚上的旧账翻出来,软磨硬泡,又威逼又恐吓,荆鸿只得点头。 大婚当日。 金纱遮面,彩绣呈祥,大红喜服罩身,将女子曼妙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铜镜前的新娘子画完最后一笔眉,水亮的双眸盈盈一望,端的是艳丽无双。 聂咏姬挥手让侍婢尽数退下,静静等了一会儿,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她轻启朱唇:“父亲,女儿要的东西您带来了吗?” 聂司徒踌躇道:“女儿,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给太子下药,这事若给查出来,咱们一家都脱不了罪啊!” 聂咏姬笑道:“父亲多虑了,不过是一点合欢散,张大夫说了,这玩意儿少用点又不伤身,再说那太子痴傻愚钝,哪里会懂这些?” 聂司徒还是担忧:“可是女儿啊,你长得好看,又是太子现下唯一的女眷,孩子迟早都会有,何必急于一时呢?下药一事,实在太过冒险了啊……” 聂咏姬眸光内敛:“父亲,朝中局势你比女儿清楚。那太子说是太子,其实地位并不稳固,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废了他另立太子,到时候咱们一家又有什么出路?然皇上对太子的疼宠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女儿能早日诞下皇长孙,那么情况又会大大不同了……” 聂司徒会意:“不错,长子嫡孙,任那二皇子三皇子如何能耐,也动不了这个皇长孙,